陆柠见挣扎无望,深呼吸了两口,冷静下来环视着场内。
整个观众席大概有一百人左右,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计价器,用来展示自己的追价。
场馆的上方还有一圈看不见内里的玻璃窗,大概率是单向玻璃,后方是专门提供给高端的客人的VIp室。
只是……
他们是什么身份?
台上上来了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员,操纵着手中的仪器,上上下下扫描过陆柠的身体。
“好的!现在我们的估价员重新估算了这具身体的估值,本场23号的起拍价——一千五百万元!!!”
议论声四起。
有摇头的,有皱眉的,有跃跃欲试地按着计价器的。
“我知道大家对23号的满意程度,也看到了大家的满腔热情。各位可以慢慢估算自己内心期许的价格,下面,我将为大家提供几个小拍品,给大家热热身!”主持人说完,几个箱子又被推了上来。
“24号——”
随着话音落下,幕布被拉开,陆柠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猛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幕布后面,是一颗装在玻璃罐子里的心脏。
暗红色的心脏仍在跳动,在培养液内漾出一点点波纹与气泡。
一瞬间,陆柠的呼吸停滞了,记忆里,那个未知账号发过来的照片,与这颗心脏正在慢慢重合。
这到底是谁的心脏?
应该不可能是森妄洲的吧?!
反胃的感觉一阵一阵涌上来,冲击着她的神经,她只能继续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不断拉拢已经断裂的思绪。
“24号拍品,起拍价——一百五十万!”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紧接着,已经有观众给出了预期价值。
“三百五十万!”
主持人的声音愈发高亢。
“三百五十万一次!”
“三百五十万两次!!”
“还有要出价的吗?三百五十万——三次!成交!!恭喜您!!!”
那颗心脏被推了出去,离开了陆柠身边。
主持人:“25号拍品是什么呢?有没有人来猜一猜?”
陆柠瘫坐在笼子里,盯着身旁那被黑色的布盖住的隔离箱,不知是该转移视线,还是该继续确认里面是什么。
“哗——”
幕布被拉开。
耀眼的聚光灯下,万众瞩目之处,是一双泡在培养液里的眼睛。
不对,准确来说……是眼球。
沉黑色的、在聚光灯下泛着光的眼球,正呆滞地望向观众席,似在无声控诉着它悲哀的下场。
陆柠颤抖起来。
森妄洲到底在哪儿?
那个未知账号为什么要引导自己到这个地方来?
混乱的思绪与视觉的冲击让她头晕目眩。
【系统007:撑住啊宿主!你可是金手指玩家,肯定会没事的。】
系统察觉到她过于波动的心绪,开始试图给她上强心针。
陆柠:【007,你说,如果这些隔离箱里的器官真的是森妄洲的,那我们要读档救他吗?】
【系统007:唔……要说实话吗?】
这个节骨眼,见系统扭扭捏捏的,陆柠有些烦躁:【当然要真话。】
【系统007:如果森妄洲死了,其实对我们而言是有好处的。你想啊……你现在在费尔森集团拥有最高的等级权限,除了谢承,整个公司没有权限在你之上的员工了。所以,按照道理,你可以接手费尔森的所有实验,实现转化剂研究、使用自由。】
陆柠默然。
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
强大如森妄洲,真的会被这些看起来像地下作坊的人拆成一片一片的身体零件吗?
她想象不出来,更不敢再想下去。
主持人:“两轮热身过后,我想大家对于23号已经有了自己的期许!下面就到了大家最最期待的环节——23号拍品,正式起拍!!!”
“两千万元!”第一个叫价的客人通过座位上的计价器亮出了自己的价格。
“两千五百万!”
“三千万!”
……
一声更比一声高。
“等等!楼上VIp6室的客人,报价……”主持人有些不确定地数了数零,“……三亿五千万?!!!”
台下一片嘈杂,议论声淹没了整个会场。
“还有更高的吗?”
场内一台台报价器开始熄灭。
此起彼伏的放弃声,像狂欢的落幕,最终归于沉寂。
“恭喜这位先生,以三亿五千万的价格,拍下23号!”
两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男人拉着她的隔离箱,将她推下了舞台,走进幕后的暗道。
一路上,两人的聊天传到陆柠耳朵里。
“今天运气真不错,有这种上等货,毕竟S先生难得来玩,还好没让他失望”
“三亿五千万,他这次还真是舍得。”
“害,三亿对人家来说不就是点小钱,千金难买他开心嘛。”
“我是觉得不太值,三点五亿,买个活人,拿来做实验吧又浪费,买来当佣人,根本值不回这个价,就连拆碎了零件卖,都值不回本的。”
“S先生的手段,咱俩可不敢想。你没听说过啊,那位喜欢,收藏。”
说到“收藏”二字,男人压低了声音,故意拖慢,嘿嘿笑着,笑声尖锐刺耳。
“啧啧啧,这小姐肤白貌美的,做成标本往家里一放,那才是绝世珍奇。”
一路说着,两人在房间门口停住了,恭恭敬敬地敲了敲门。
走出了许久,陆柠看着这里的地形,确信这里并不是刚刚会场的二楼,而是另一幢,类似于酒店的地方。
门开了。
两个男人将陆柠的隔离箱推进去。
“先生,给您送到了,祝您享用愉快。”
这是一个巨大的总统套房,而她正被放在客厅的中央。
客厅内只开了两盏昏黄的壁灯,沙发上,一个宽阔的背影让陆柠有些心悸。
这就是那些工作人员口中嗜血成性、暴虐无常、令人闻风丧胆的S先生?
她打定了主意,只要这个男人一给她松绑,她就要立刻掏出内袋里一直随身携带的污染试剂,要么他死,要么她读档。
如果试剂也被搜刮走了的话,她就撞墙。
总之,不能活活让这个变态折腾。
房间陷入诡异的沉浸。
半晌,沙发上背对着他的男人按灭手中的烟,转过头来,盯着她。
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的样子,面色阴狠,一眼看上去就绝非善类。
“果然是好货啊。”他走上前,俯下身端详着隔离笼里的陆柠,眯起的眼神里充满了贪婪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