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捕头得了大人们的示意,决定先叫人来问话,再叫仵作验尸。
马捕头先叫来白坤的一个随从,问他,“你家少爷平日干了什么?结识了什么人?房里是什么情况?”
随从处于慌乱之中,如果今天是他跟着少爷来,躺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随从心神不宁,在面对官差时,慌乱地说道:“我们少爷平日在外吃喝嫖赌上青楼,还欠了赌场一大笔债。”
“房里有几个通房,他还没说少奶奶。”
“呃呃……其他的事草民不知了。”随从显然不敢说更多。
马捕头也不强迫他,转身快步上前,对着正在痛哭流涕的白大捷行了一个礼,大声问道:“白大人,请问您是否知道是谁杀害了您的儿子和他的下人?你们白府有什么仇人吗?”
白大捷满脸泪痕,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着,他紧咬着牙关,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地回答道:“本官……本官并不知晓啊……”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伏在地上痛哭的白夫人突然抬起头来,她的双眼红肿布满血丝,满脸扭曲,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一定是沈二小姐!一定是她干的!她杀了我的儿子,你们快去把她抓起来!”
“闭嘴!”白大捷冲着妻子怒吼一声,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和悲伤。
马捕快见状,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不禁想起太傅大人的种种举动,沈太傅不仅对这起案子不闻不问,甚至还特意派遣卫大人前来提醒他们,要深入调查案件背后的真相。
看来这起案子果真不同寻常!
马捕快转头看向仵作,果断地下令道:“当众验尸!”
仵作闻言,立刻走到白坤的尸体旁边,仔细检查起来。
过了一会儿,仵作指着白坤那张已经变得乌黑的脸,沉声道:“不用检验就知道,白少爷这是被毒虫咬伤所致。”
果然,仵作在白坤的左脚环发现了一个黑点。
另外一位死者,寻不到伤口,看他那面部扭曲而死的样子,仵作判定,“他是被吓死的。”
听了仵作的话,白家人叫着,“不不,不是这样,他们是被人杀死。”
马捕快不快地道:“那你们说是谁杀死的?有证据吗?有证人吗?”
他追问:“既然都闹到要出手杀人了,那一定有真相,你们说说是什么真相要杀人?”
白家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他们能对外说真相吗?
他们哪敢公开说,是白家人串通了太傅夫人,安排沈二小姐来寺庙祭拜姨娘,让阿坤将生米煮成熟饭,从而将她娶回来。
他们还盘算着,在沈二小姐失了清白之身后,拿此事来威胁沈太傅要官位要丰厚的嫁妆。
白家人甚至早就准备好了对沈太傅的说词:“你不给我升成三品官,不给我儿升成五品官,白坤不娶你失了清白之身的二女儿,不给十万贯嫁妆,不娶你那就失了清白之身的二女儿……”
他们认定了,从此之后,沈太傅为了太傅府的名声,将死死被白家人拿捏。
官府的大人和这些小差看过很多案子,见白家人的模样,在心中皆猜测出了事情的真相:白家人想算计沈二小姐,哪知反被人所杀了。
胡大人撇着嘴角,暗道:“胆大包天,死得活该!”
刘大人顺着胡子,也嘀咕着,“一位五品官员的儿子,一个不文不武的男人,还企图肖想太傅府的庶女,怕是吃了老鼠胆当成是豹子胆。”
马捕头鄙夷地暗道:“哪怕人家是庶女呢?那也是太傅家的小姐呀!”
白大捷见儿子死了,还不能将杀人凶手送官法办,他心痛如绞,恨不得立刻亲手杀了沈珞芸为儿子报仇。
他低声对儿子道:“阿坤,你放心去,为父必弄死那个死丫头来为你陪葬。”
这话被卫沉听在耳里,他眯了眯眼,杀意横生。
沈珞芸静静地坐在方丈院子里,周围一片静谧,甚至没有一个人过来询问她的情况。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早已精心谋划好了这一切:当白坤死去后,官府的差役认出人来后,必定会首先去找沈太傅。
而她的父亲,以其聪明才智,肯定能在第一时间洞悉其中的原委,并果断出手将此事压下来。
白府死了人,也只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
然而,让沈珞芸始料未及的是,这次不仅是她的父亲采取了行动来保护她,竟然还有其他人也在暗中为她出手相助。
白大捷强忍着内心的哀伤,派遣下人去购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准备为他那唯一的儿子白坤操办一场隆重的丧事。
他派人去太傅府通知了姐姐白氏,“阿坤在寺庙被人杀了,官府的大人们说是被毒虫给咬死了。”
白氏听闻后,惊恐万分,连声道:“不会,一定是我听错了,我的侄儿怎么会突然死了?!”
在得到证实,她的亲侄儿白坤的确死了,白氏坐在床上哭了一场,她猜着是二女儿下的手,嘴里痛骂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贱人,下手好狠,老娘一定要血债血偿。”
谢氏低下头,在惊骇之时,她悄悄骂道:“想算计别人,死得活该!”
她是知道后果,小姑真要被白家算计成了,太傅府将面临着不可估计的损失,甚至将影响到她的夫君和孩子们的前途。
大小姐沈珞薇又是惊恐,又有害怕,身子在微微抖动。
二妹哪有这个本事杀人?怕是太子的手下杀的人吧。
哪怕沈珞薇猜测出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敢出言劝说固执的母亲,说再多,她母亲也听不进去。
没过多久,沈太傅便从外面回到了家中。只见他面色阴沉,怒气冲冲地径直走向正院,脚步匆匆,仿佛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一般。
一进正院,沈太傅不理会下人们的行礼,他二话不说,大步走到床边,一把将正在床上哭侄儿的白氏给扯了起来。
白氏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张大嘴惊恐地看着沈太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沈太傅咬牙切齿地骂道:“蠢妇!毒妇!”
话音未落,沈太傅扬起手,狠狠地给了白氏几个大耳光。
这几巴掌打得又快又狠,白氏完全没有防备,被打得晕头转向,口鼻中顿时涌出鲜血来。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沈太傅一向都是以温和儒雅的形象示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骂过人,更别提动手打人了,而且打的骂得还是他自己的夫人!
沈太傅打完白氏后,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转过身来,阴沉着脸,对着屋子里的所有人宣布了几件事情。
首先,他说,“白氏病重,需要静心休养,所以任何人都不得打扰,更不能让外人见到她。”
接着,他又宣布,“白氏从今往后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
然后,沈太傅看向众人,继续说道:“阿芸以后不必再来这里请安。”
最后,沈太傅面无表情地说道:“两位通房从今日起升为妾室。”
听到这话,白氏如遭雷击,她怎么也想不到,沈太傅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不只被打还遭禁了足,两位通房居然升为了妾室。
她顿时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哀求道:“不不,老爷,求求您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