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是另一个if,本if不一起长大)
1970年7月。
威斯敏斯特南区,一个华人相对聚居的街区,一栋漂亮、安宁、富足的小洋房。
红墙白瓦绿草坪,一些常青藤蜿蜒在墙壁上,彩窗的设计颇有童趣。
东方的术法师巧妙地装饰房屋,让它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格外适合生活。
聪明智能根据访客的身高体重自动调节高低的台阶,如果轮椅出行或带着行李,它还能变成斜坡。
邓布利多再次核对地址,确定他今天要上门解说霍格沃茨和魔法世界的学生,就生活在这个,属于东方术师的家庭里。
他花了点时间了解这一户人家所处的环境,街区的邻居们很热心,邓布利多虽然表现怪异,但温和、年迈、措辞文雅,他们就很愿意告诉他所知道的一切,比如他要找的男孩是这家年轻的女主人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去年才到家,聪明、安静、彬彬有礼,但有些古里古怪。
“孤儿院里的孩子,总有些不正常的吧?”
由于刚带回这个男孩,女主人就怀上了身孕,主人夫妇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吉利的、会带来好运的孩子,邻居们持有保留意见观望。
今年初,女主人生下一个健康活泼且十分美丽的女儿,邻居们也就都相信了。
邓布利多在门外稍微站了几秒,一只东方的仙鹤从房子里优雅地踱步出来,戳开藤蔓缠绕的门,走到他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脖子扭成“?”形。
邓布利多稍微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应该自报家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你们家有一个名叫提奥·周的男孩,他应该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仙鹤眨眨眼,长长的喙推开门示意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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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五口之家,年轻的父母刚好外出,他们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参加,剩下一位时髦的中年女士和她的养子,以及刚出生不久的小孙女或者说,外孙女,此外,家里还有一只大白猫和一只小黄狗,小狗向邓布利多摇尾巴,十分友好,猫支着一只脚摊平在沙发上像一块羊羔毛垫,它偷偷看他一眼,捂着脸继续呼呼大睡。
时髦的中年女士英文名凯特·连,今年五十五岁,和外表不那么契合,头发乌油油的,身形健壮,几条皱纹让她看上去很和蔼且难以推测年纪,她看上去容光焕发,满面春风,十分有力量感。
她今年春天才刚从华国飞到伦敦,照顾生产的女儿,度过自己的假期,以及准备履行下一阶段的任职:参与英国和华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
连女士是一名外交武官,特殊武官。
尽管她抱着自己的小孙女时慈眉善目,温文尔雅,邓布利多直觉她非常不好惹。
斟茶、摆点心,听完邓布利多的来意,连女士有一点惊讶,她让仙鹤上楼去:“叫小提奥下来。”
邓布利多判断,那个名叫“Zhou ti'ao”的男孩,向家人隐瞒了他收到的录取通知书。
这并不罕见,许多麻瓜家庭出身的孩子都会把它当做一个玩笑。
仙鹤离开后,连女士给邓布利多添茶,笑呵呵地说:“我们对魔法界早有耳闻,我还计划等小姑娘大一点,离得开人了,亲自登门拜访。竟然不知道自家就出了个小巫师。”
邓布利多并不会因为好吃的甜点、好喝的茶就降低警惕心,笑着打个哈哈:“我对东方的神秘力量也有一些了解。不过请恕我好奇,您以前没有注意到您的养子,身边会出现一些异常变化吗?”
“当然。不过我们有术法师等异能者联盟,虽然这个孩子没有术法天赋,可是术法师之外,并不是只有巫师。”
说话间,十一岁的漂亮少年出现在楼梯口,他有一头蓬松的栗色短毛,穿着简洁的t恤和牛仔长裤,个子高高的,看上去很有教养,也很阳光开朗。
周迢礼貌地向连女士招呼:“连妈妈。邓布利多先生。”
连女士欢快地向他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小宝贝儿~原来你的天赋是魔法,你是一个小巫师~”
周迢配合地表示惊讶,然后看向邓布利多:“教授先生,我很荣幸。”
邓布利多的目光中满是探究。
这个名叫周迢的男孩,实在是太有故人之姿了。
相貌优越,不论从英国的审美还是东方人的喜好来看,都是顶漂亮英俊的那挂,孤儿,还是一个有父母取名的婴儿(出生前就有了名字),天资卓越。
还有,说谎比喝水还平静。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他对魔法界不是很在意。
但是,他不渴求魔法,极有可能是他已经在追求其他力量,邓布利多感受到了他的能量强度并不低,远超一般学生。
连女士不轻不重地拍他的脑瓜:“你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书了,但是你隐瞒。”
不是疑问,是确定。
周迢点头:“它看上去像个玩笑。”
连女士叹气:“家人不可以互相隐瞒。”
周迢搓出一把漂亮的牡丹花送给连女士:“我知道错了,连妈妈。”
邓布利多觉得他更像了。
他在揣摩大人的心理,以做出最合适的回应,只要他想讨好,就没有他讨好不了的人。
这样的人才必须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行。
周迢又搓出一把花放在邓布利多跟前:“抱歉先生,我不应该假装不知道那是真的。”
这是一把,由稻穗、麦穗、燕麦草组成的,“花束”。
邓布利多感觉仿佛被他看穿了一样,尽管他不可能知道七十年前英国巫师界发生的事情,尽管他的目光澄澈又单纯。
他和他的养母,野心勃勃又极富侵略的凯特·连女士,完全不一样。
他本人要难缠得多了。
邓布利多和蔼地微笑:“哇,是你自创的魔咒?你是一个非常有天份的孩子。霍格沃茨不会让你失望。”
周迢敲敲桌子,一根燕麦草被冻成冰雕。
周迢侧头,疑惑不解,说道:“您看起来并不开心,您的灵魂里划满伤疤,似乎还很容易掀起波澜……您是强颜欢笑的惊弓之鸟吗?”
邓布利多:…………?
连女士:…………。
连女士:“亲爱的,能看见灵魂的事不要说出去。”
周迢继续礼貌地回答:“好的妈妈。抱歉,邓布利多先生。但是妈妈,我们计划好的,我将回到华国完成学业,在此前提下,我认为我的确可以不接受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邓布利多立刻说道:“不,孩子,你必须得去。魔法是一种非常强大、难以控制的能量,还有许多不学会如何与它相处,容易为它所害。轻则受伤,严重的甚至会丧命。”
邓布利多简单地解释魔力暴动、默默然等概念,有修炼血统的连女士思考片刻:“那就和走火入魔一样了,确实很危险。提奥,也许你应该去霍格沃茨,你身上的确有许多特殊的问题,我联系了林教授赶过来帮忙确认,但是她要后年才能抵达,我想你需要一个能帮你控制魔法的环境。”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周迢点头答应,转头看向邓布利多,“有劳您带我认识一下,您的世界。感谢。”
“很好,很高兴我们达成一致。那么首先,我们要去一个叫做对角巷的地方采购开学的用品,你可以收拾你的书包或者其他什么物品带上一起去。”
周迢礼貌地说:“如果您是想和连妈妈单独聊一聊关于我的问题所以需要让我走开,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想我不会反对的。”
邓布利多:…………?
连女士:…………。
连女士:“宝贝儿,去后院给青女(白猫)扒肉丝。”
“好的妈妈,十五分钟够吗?预计出行要三个小时,我可以在外面吃午饭,但是我的夏季午休时间是一点到两点。再晚就赶不上了。”
连女士的笑容摇摇欲坠:“好的宝贝。现在,你,立刻、马上、这就——去——后院——”
周迢站起来,迈着轻松的步子往后门走了。
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的眼镜后面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回过头来问道:“恕我冒昧,他从小就,一直如此吗?”
连女士叹气:“您应该发现了,这孩子姓周,并非是我们家的亲生孩子。”
正如邓布利多知道的那样,去年小连女士才将周迢从孤儿院带回家。
孤儿院收养周迢时他已经六岁了,突然出现在孤儿院的后院里,嘴里说着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后来被证实是中文)。
但是他很快就学会了英文——虽然由于学习对象是孤儿院的孩子们,他的英文水平并不好。
期间有不少爱心人士想收养他——他聪明,学什么都快,长相也十分精致,气质优雅得一点也不像普通孩子,孤儿院的修女非常喜欢他,也乐意将他推荐给条件良好的绅士。
但是,周迢拒绝了所有收养。
他很清楚自己是华国人,他的名字是“Zhou tiao”,他不属于英国的家庭。
小连女士婚后搬到这附近,恰好在那家孤儿院做义工,她教周迢一些基础文化知识,实在是非常喜欢他,于是再次提出收养他,这次周迢答应了。
周迢就这样成了连家的养子。
小连女士就比周迢大十岁,最后出面办理收养手续的人是连妈妈。
连妈妈是教育工作者,当然发现周迢的情况并不正常。
“他早慧,擅长学习,但非常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我向一些专家朋友请教后,确定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情感教育。”
连女士隐瞒了许多事情,比如周迢经常分不清未来和现在,会将未发生的事情当做发生的事情对待(待验证到底是妄想还是预知),比如周迢现在最需要接受的是司法教育,直言不讳算什么大问题?他最大的问题是不仅不在乎别人的态度和看法,他也不在乎别人的性命和人身安全呀!
邓布利多没有准确地get华国人的含蓄,他也不太精于除伏地魔之外其他人类的心理判断,没能从周迢的行为中看出什么。
他只关注到了他的底色:“您的意思是说,他不懂得感情?”
“是的。不过他很尊重别人的生存和安全,前提是,不侵犯他的安全感。我想他必须得学习魔法,正好华国术法师中没有一个巫师,因而只能拜托给你们了。邓布利多校长,我们可以相信你,将我们的流落在外十年的孩子,托付给你吗?”
“当然,女士,我承诺,他会好好地、健康地长大。”
他绝不会让汤姆的事业后继有人,汤姆的现状已经足够让他焦虑了。
连女士摇头:“不够,先生,我需要更多承诺。比如不可询问他的国家和国情,对他做任何惩罚或者训诫批评之类的负面处理,都必须先经由我评估可行性,我还要每个月探视的权利和每周获知他的表现的权利。你必须答应。”
邓布利多发现他犯了一个错,他在完全不了解华国和华国人的前提下,走进了一个华国术法师的家庭并且已经暴露他对他们的孩子志在必得。
他不敢试一些越界的措施,他感觉得到这个小别墅到处都是类似炼金术道具的东西,还有,对面这位连女士身上强烈的,术法师的,契约的,保护力量。
邓布利多沉默片刻,还是对汤姆的忌惮占了上风——他打一个已经十分为难,如果要面对两个,他都不知道要怎样赢。
他说道:“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