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姿当天就搬进斯内普家。
斯内普晚上下班回家,发现小别墅和另一栋小别墅在一起,花园的面积也扩大不少。
……周鹤姿的搬家是真·物理搬家,整个家都搬过来了。
花园里站着一个类似物业的、负责整个庞山术法师聚居区基础设施建设的修士,斯内普记得他姓雷,实验室的水电正是这位雷修士处理的,而现在,这位总是和和气气地与他确定水电规划的修士,正一边指挥傀儡刨地一边对周鹤姿的别墅的方向咆哮。
看见斯内普出现,雷修士对斯内普挤出一个笑容,回过头继续对周鹤姿那边咆哮,一边咆哮一边干活。
搬家多简单啊,房子直接挪过来,那水电燃气和下水道等等诸多管道呢?啊啊啊讨厌你们术法师想一出是一出,你们庞山的地下管道和水电路线有多复杂全是你们今天挪挪明天动动搞出来的,那个谁谁甚至因为早上开门看见乌鸦拉屎就非要给房子转向害我只能重接所有管道,****!!!逼急了我真不干了!!!
斯内普尚不知道周鹤姿看似轻巧的搬家有多少后续,他向雷修士勉强点点头,往自己家走。
早上的那束玫瑰还挂在门口的灯柱上,斯内普刻意控制自己不要过多地关注它,直接进家门。
周鹤姿从自己的那栋房子里钻出来,穿着可笑的围裙,头戴防尘的报纸帽子,手里拿着一支记号笔——他正在做改建的标记,身后跟着一个打扫善后的傀儡。
他快活地解释自己的“搬家”:“我先搬到你隔壁,如果你准许的话,我打算拆掉中间这一整堵墙,将我们俩的别墅合二为一~
“我那边的厨房更完备,以后做饭就在那边做,你这边的厨房似乎根本没用过,那就改装成餐厅~我的书房改成电影放映室和活动室,我的书都堆到你这边来~你的魔药炼制台吞并我那边的起居室,正好作为魔药材料仓库……其实就和蜘蛛尾巷同住的日子没太大的区别对吧?”
“……也许。”斯内普机械地听,发现他略过了最重要的,卧室,他想提醒他但是说不出口,周鹤姿也有意回避,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略过卧室的问题。
周鹤姿给整个房间清理一新,给自己也清理一番,拍拍手招呼傀儡们端菜摆碗、邀请老雷进来一起吃饭:“嘿嘿,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顿饭,我早就准备好了大餐!那么你不反对的话,我就要拆墙、改装餐厅和其他房间啦~”
斯内普又用沉默作为默许的回答。
——
当天晚上,斯内普饭后洗漱的功夫,周鹤姿就把两栋房子合并好了。(夹杂着雷修士连吃带喝但并不嘴软的抱怨)
斯内普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睡袍,端着他的茶杯——里面是热牛奶,一个转身,原本是墙的地方,就成了活动室。
说实话,鉴于他们两个都没看书之外的爱好,这个活动室要着干嘛,斯内普完全不理解。
他的视线随着周鹤姿搞出来的动静,慢吞吞转移到楼梯的另一侧,卧室,再不想面对也得面对了。
对面周鹤姿自己的卧室被改成衣帽间,周鹤姿的花花绿绿的衣服和斯内普保守严谨的黑灰白色调形成鲜明对比,一道门联通到斯内普的卧室,那里没有变化,但显然周鹤姿打算搬过去。
周鹤姿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小枕头小阿贝贝,站在门口,不太确定地问:“我可以搬进来的对吧?”
斯内普答非所问:“你根本没给自己留卧室。”
“噢,我也可以将就一下书房。不过最多只是临时凑合。”周鹤姿就当他答应了,快快乐乐把自己的牡丹花枕头放在斯内普的灰色枕头旁边,又把自己的小被子卷在他的床上。
完美的一天,取得里程碑式的胜利!他把自己强硬地塞进斯内普的人生里了!
——
真正的恋爱生活并不像斯内普害怕的那样会给生活带来太多改变。
身边躺着另一个人也并不会让他觉得难以入眠。
事实上第一个同床共枕的晚上他就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也依然按时醒来,头脑很清醒,没有任何不适感。
大多数时候,周鹤姿比他醒得早,醒后就靠在床头看书,一直等到斯内普也醒了才给他一个亲吻,正式起床。
两人洗漱期间,傀儡按昨天定的食谱做好好早饭摆在餐厅,两人一边看新闻报纸一边吃饭,然后周鹤姿送他去上班,今天他想走过去,于是就两人一起散步到实验楼,周鹤姿再从实验楼传送到他自己的办公室。
上午是实验时间,中午两人不会可以凑在一起,斯内普的午饭是统一订购的,术法师联盟的小食堂供餐,午休过后,下午是组会和论文时间,紧接着就是晚饭,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变化——周鹤姿不加班的日子,他会过来实验楼陪他一起吃饭,然后等他下班再一起回家。
偶尔斯内普实验上头在实验室熬夜,周鹤姿就在实验楼的值班房睡觉等他,次数多了,斯内普开始学着不熬夜、不在快下班的时候“灵机一动”“灵光乍现”、将需要多日连续熬制的魔药提前安排好时间选在周鹤姿出外勤的日子。
日复一日,规律、平静、安稳,经常有惊喜,来自周鹤姿的来自研究突破的,各种惊喜,使得生命呈现出更多色彩。
斯内普对这样的生活非常满意,直到他们结婚。
——
他们的婚礼在庞山举行,周鹤姿的养父柳师父见证,林女士主持,中西合并,有婚宴有证婚词有交换戒指,简洁而有仪式感。
策划婚礼之前,周鹤姿很体贴地问,是否要回英国也办一场,斯内普表示拒绝。
那里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的婚姻不需要告知那里的任何人,最近来自英国的问候和热情往往是奔着他的研究成果来的,斯内普并不认为他的人生和那些人能有什么交集。
仅有的私人关心则来自哈利和麦格,但英国和华国之间遥远的距离使得他们的联系延后太久且成本高昂,最终使得他们互相成为对方生命中一个不算普通的过客。
现在,回英国办婚礼,只意味着麻烦和耽误时间。
他的时间很紧张,结婚前就很紧张,结婚后由于****负担很大导致时间更加紧张,他更不想为了一个“婚礼”出国——周鹤姿的因私出国手续麻烦得要命。
唯一的小问题仅存在口头抱怨上。
斯内普:“你就不能安分哪怕一个晚上?”
周鹤姿:“就问你有没有快乐吧~”
总之婚后两人又磨合一段时间,终于方方面面都适配得很好,是一对超级老夫老妻了。
——
最后的最后。
“索,你知道这一路过去会有多少未知的风险,任何一个轻微的变动,都可能让你彻彻底底地死在路上对吧?”
“但是一切都发生过,说明我成功地做到了,我救了他,也救了我自己,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柳师父,林师父,希望在其他世界里,我们还是一家人~”
周鹤姿收拾好自己所剩的东西,踏上了一条名为寻找的道路。
还好定位非常清晰。
得益于这些年越来越强横的契约能力,他非常确定他要去哪里。
那个灵魂锚点在这个属于时空的世界里十分醒目,清楚地告诉他他要飞向哪个坐标,尽管他们之间隔着时间和空间。
这是一段注定漫长的旅途,周鹤姿出发时就发现了,那只是看着伸手可掇,实际上几乎遥不可及。
首先被时空消耗供能的是一切身外之物,他放弃一切财富,权势,地位……他只留下了一支标记为a-4型的药剂,它是唯一一个灵魂共享的实物,他猜测那是因为它来源于锚点坐标所在的世界。
许久,身外之物消耗殆尽,周鹤姿看着稍微近了一点点的灵魂锚点,选择撇掉自己的术法师天赋,或者说灵根及与之配套的灵力系统。
他只要能学魔法,就能去到属于Sev的世界。
属于自己天赋能力的部分被从骨肉灵魂里抽走,用于供给旅途消耗,这一次,灵根燃烧许久,耗光时他已经走完一半了。
周鹤姿从自己剩下的所有物里挑挑拣拣,再次放出去燃烧的是记忆。
我相信即使我没有记忆,即使有一千一万次忘记,我依然会爱上你。
术法师的记忆非常漫长,这一次他走到了三分之二处。
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在这里,为何必须抵达终点,他知道他不能死在半途。
于是他挑挑拣拣,从灵魂里挑出他认为没用的东西,情感,作为支撑旅途的燃料。
人类的情感非常复杂,庞大而多情,当你路过一朵花,嗅过它的气味,你就曾动过情,这样丰沛的感情又支持了很长的一段路,刚刚好足够走到哪个坐标所在的世界外沿。
但是,在锚点所在的世界之前,他遇到了阻碍,世界告诉他,外来者不得擅入,非要擅闯,就要和她掰掰手腕。
他已经不剩下什么能牺牲的,他的魔法天赋还在,但他不知道自己有那个,而且魔法天赋足以支持三分之一的距离,他也不会用在最后这百分之几的路上。
他于是选择将灵魂附在a-4药剂里,撇掉自己的肉体。
这非常、非常、非常危险,他刚刚选择牺牲肉体,就被时空扯碎,但是灵魂深处三股奇怪的来自死亡的力量保护了他,让他得以与a-4融为一体。
最终,也许是因为它本就诞生于这个世界,a-4并没有被世界线屏蔽,他成功突破封锁,摔进另一个世界。
他和锚点的本源——而非投影,处在同一个世界。
现在他必须立刻给自己找一个有希望发育成长的母体环境,时间很短,他来不及思考,他尽快筛选能依附的生机。
夺舍?不,他不能抢夺人类的身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他也不想寄居在寿命并不长的小鸟和小兔子身上,也不能是很长但缓慢的乌龟,他在划过天际的一瞬间,考虑了无数个落脚之处。
最终他感受到了,那是一个力量非常强横的蛋,漂亮的水晶银粉色,很讨人喜欢,应该属于某种神话动物。
他落在那个蛋里面,长时间的旅途让他非常疲倦,他擦掉胚盘自己坐上去,刚感受到自己活了,就沉沉睡去。
遥远的苏格兰,塔尖的神秘房间,接纳之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准入之书上写下一个名字:“Zhou ti'ao(尚未出生)”。
那时候,邓布利多正在为汤姆·里德尔的变化焦虑,一个妙龄少女正好路过荒野……那正是1964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