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知道周迢接下来要说什么,他选择回避,交给周迢去说。
关于那个预言……关于他也是告密者……就当他是个懦夫。
他害怕面对莉莉的眼睛投射出厌恶、痛恨的情绪。
他看向周迢,周迢靠近在他耳边说:“相信哈利,相信你自己。”
邓布利多也知道周迢的意思,这是让哈利接受父辈的错误的最好机会。
邓布利多挥手,让福克斯带周迢、小天狼星和哈利去空教室,自己则看向了斯内普、卢平和罗恩。
他需要和卢平、罗恩明确今天的保密事项,以及,安抚一下可怜的小罗尼。
孩子已经很惨了……
他抱着小矮星彼得过了三年……
他们三个离开后,邓布利多递给魂不附体的罗恩一块甜点:“韦斯莱先生……放轻松一些,一切都解决了不是吗?卢平先生,谢谢你的谨慎和勇敢,否则小天狼星恐怕也没有机会获得这个辩解的机会。两位朋友,关于今天的一切,请你们彻彻底底地压在心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罗恩被巧克力蛋糕微微安抚,这个下午对他来说实在太恐怖了,他咬字不清地问:“提奥叔叔可以修改记忆,为什么不让他直接修改呢?”
“噢,一切关于记忆的魔法,都可能影响灵魂,除非是擅长这个咒语的巫师亲自给动手……特别是提奥的施法方式……小天狼星和佩迪格鲁有必要忘记今天,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不够安全,随时可能成为泄密者,你们相对他们要稍微,安全那么一点点。所以,你们不要说出去就好了。”
总不能说是因为周迢觉得小天狼星的智商不足以保全秘密并且趁机公报私仇折腾小天狼星出气……
“明白了!我会保密的!”罗恩狼吞虎咽吃完了一整块蛋糕,舔着手指承诺。
卢平从周迢的谨慎、斯内普的行动和邓布利多的要求,揣测出斯内普可能另有任务,主动提出,稍后让周迢作为见证人订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或者赤胆忠心咒之类的。
邓布利多没反对,周迢收拢狼人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将来卢平有很大的概率直面争斗,既然周迢没有抹去他的记忆,那么用一个咒语保证他不会对斯内普的任务产生影响,安定周迢的心,也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邓布利多轻松地说道:“谢谢你的善意,莱姆斯。罗恩,小天狼星的悬赏应该会作废,不过彼得的悬赏会送给你和哈利,没有一万那么多,不过,肯定足够支付彼得在韦斯莱家居住这么多年的生活费以及,让你获得一个新宠物。”
罗恩高兴极了:“真的吗!校长,不过我觉得,赫敏也应该有份……”
邓布利多欣慰地点头,也是个非常善良的好孩子。
将卢平和罗恩安排明白,邓布利多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从周迢离开后就在角落里沉默发呆的斯内普身上:“西弗勒斯,你很好,今天做得非常好……你压抑仇恨,拯救了一个清白无罪的人,成全了两个灵魂。”
斯内普依旧沉默。
——
废弃教室。
哈利的心乱糟糟的。
小天狼星把他的父母送到了一个叛徒手上,虽然他不知道那是叛徒;斯内普教授向伏地魔告密,虽然他不知道预言里的人就是他。
他下意识地看向周迢,想听提奥叔叔的看法,周迢却一反常态,没有给他建议,只简简单单地说:“记得外因和内因,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辩证分析吗?”
哈利默默背诵几遍,自己想明白了:“是的,决定要杀我的人是伏地魔,叛徒和告密者都只是外因和次要矛盾,他们引不起质变……决定性因素只有,伏地魔。”
可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小天狼星是保密人,如果斯内普先生没告密……
小天狼星心痛极了,如果哈利要杀了他泄愤他一定放弃抵抗,哈利选择内耗,他恨不得杀了自己给他解决内耗。
周迢抱住这个可怜的孩子,没说安抚的话。
他没有被害死的父母,也没有失去过亲人,更没有这样复杂的情绪和情感,他说什么都像站着说话不腰疼。
所以他只是抱住哈利,抚摸他的后脑勺,让他知道不论什么时候都有提奥叔叔在这里。
但是……
就像邓布利多之前说的那样,他发疯、吵闹、嬉笑时,他的灵魂游离在人群之外冷眼旁观。
此时此刻他抱着哈利,怜惜他幼年失怙寄人篱下受尽艰苦,给他安慰和依靠,可他的灵魂很冷酷地等着哈利的决定。
不能确定陪伴他到永远的父母、姐妹兄弟、朋友和子女,对周迢来说,都可以舍弃。
他首要关注的是,唯一能确定陪伴到最后的爱侣是否开心。
如果哈利想退出这个家庭,周迢并不打算挽留。
把他交给他的教父,然后一忘皆空他以免他让斯内普伤心。
小天狼星眼巴巴地看着这对叔侄兼养父子,无比想取代周迢抱住哈利。
可他不能。
打不过提奥,只能等哈利宣告审判结果,小天狼星急得脚趾抓地却又无能为力。
感受到哈利的情绪渐渐消停下来,周迢才放开他:“要给你一些独处的时间吗?”
哈利摇头。他已经调整好了。
“那么和你的教父聊一聊吧。明天上午的课我帮你和罗恩请假了,不过作业和上课的内容要记得找格兰杰补上。有任何事情,都让你的守护神来找我。”
哈利微微侧头看一下迫切不已的小天狼星,又赶紧转回来,有些惴惴不安的不想放开提奥。
他总感觉有了教父就可能被提奥直接赶出家门。
小天狼星望着养父子互动,嫉妒得眼睛都快流血了。
周迢摸着他的脑瓜说:“你的这个教父,尽管可能大概率脑子不好使,但是,总还是算一个成年巫师。有他在,我离开英国时,对你的安全问题能稍微放心那么一点。他能陪你去很多地方。宝贝,他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拆散我们的。去吧。如果不安,今天晚上可以来地窖住。”
周迢对哈利的粘人很满意,揽着哈利的肩走向小天狼星:“哈利的dogfather,我希望你的狗脑子明白,魔法部还没有对外公示你是清白的,所以你会留在这里哪儿都不去,以免引起轰动,导致那只耗子有逃走的机会?你更不会说到生气的时候冲上去杀了那只耗子导致你的清白失去证人?你应该知道,如果你背负着罪名,那么你将不可能以这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出现在哈利身边任何角落。你发誓你懂得……算了你发誓也没用,哈利,你要看好他,你能做到的,就像你父亲一样。”
——
周迢贴心地给教父子留下空间,还给门施展忽略咒以防有人闯进来。
至于小天狼星的个人卫生问题,那不归他管。
他可以变成狗找个水坑好好浆洗浆洗他的脏毛。
周迢一身轻松,夹带克鲁克山回到三楼石兽旁,等了一小会儿,等到和卢平罗恩一起慢慢走出来的斯内普。
他和斯内普比划“oK”的手势,斯内普就明白,哈利那边已经无事,关于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最后的一个隐患也彻底解决了。
斯内普并不认为自己和哈利能有什么亲情,所以这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让他很不自在。
在场都是自己人,周迢高高兴兴正大光明地挽住斯内普的胳膊,斯内普意思意思挣扎一下没挣开,也就不挣扎了。
罗恩并不知道事件背后的危机,看见提奥和克鲁克山,兴高采烈地说着邓布利多认为他可以得到一笔奖金,他打算分一些给赫敏,克鲁克山绝对立大功了不是吗?
克鲁克山听到不喜欢自己男孩叫它的名字,粗哑地“喵嗷”了一声。
周迢将克鲁克山交到罗恩手里:“它的那份奖金,让小天狼星也出一部分,克鲁克山帮了他不少忙呢。你和赫敏的小问题解决了,这只小猫,你带回去给赫敏吧。”
斯内普剜一眼因为抗拒罗恩不礼貌的抱法而挣扎的克鲁克山,眼光像刀子。
原来你是小天狼星的走猫。
白给你顺毛了。
回去就养别的猫!
克鲁克山冲着斯内普嗲声嗲气地夹:“咪~咪~”
……算了,等下给格兰杰飞一点顺毛药剂,它只是个动物它能懂什么。
当然以后不准再和小天狼星来往!
卢平苦笑着说:“今天,谢谢你们。”
周迢处事比他果决得多,从来到黑魔防办公室,到解决所有问题,前后不过两小时。
如果不是他们,小天狼星这件事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周迢耸肩:“我也只是为了莉莉和西弗勒斯。对了,活点地图呢?它已经是哈利的东西了。”
卢平回答:“邓布利多校长暂留有用,等彼得转移去阿兹卡班之后就会还给哈利了。”
周迢点头表示尚且能接受,然后就把他们扔到了脑后,手指轻压斯内普的手臂:“走吧回地窖。都怪他们,晚饭都没来得及好好吃……我让多比给我们开后门做了点新口味的宵夜……”
——
晚上哈利因为缺安全感,半夜悄悄跑到地窖蹭住。
费尔奇看在周迢的符箓的份上,没抓他,还让洛丽丝夫人给他护航,让他一路顺顺利利地来到地窖。
周迢不得不吻别斯内普,和崽一起住到临时搭建的儿童间。
明天上午哈利没有课,晚上睡不着也没关系,周迢就像每个殷切的老父亲那样,在床边和儿子谈心。
露娜在哈利怀里假寐,哈利靠着周迢给他变的大牡鹿抱枕,面带困惑与忧郁。
他一点也不埋怨周迢之前向他隐瞒斯内普教授的告密,还接受了教父和斯内普先生犯下的错误。
他一直如此善良。
然而,他还没彻底放下,所以面对他们会感觉别扭,此时只有提奥叔叔还能给他避雨的港湾。
下午时分,他的情绪激荡,各种信息饱和式轰炸他,那时候周迢说什么都不会有效果,现在,他在寝室躺了几小时,想了很多很多很多道理,心境已经平和了,才能真正投入一场父子谈话,告诉提奥叔叔他的为难和纠结。
周迢思考许久,问他:“你能保证认真学习大脑封闭术,控制你的情绪和脾气吗?”
小哈士奇唯一的弱点就是急躁易怒,情绪起来谁说话都没用,这一年大概是因为有了家人和后盾,缓和了不少。
哈利意识到什么,坐直了身体:“我一定会学好的。”
“接下来的对话,你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即使有人对你摄神取念,甚至强迫你提取记忆……你也会修改记忆,防止别人窥探到真相,如果做不到就宁可困在大使馆接受华国的保护,也不会出去与伏地魔正面冲突,从而给西弗勒斯带去灾祸?”
“是的,我发誓。”
“oK。那么我今天要告诉你的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没有人不犯错,我们都有自己的错误。上个学期以来,你插手过许多学生之间的争斗,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哈利点头,脑海里闪过画面,马尔福私底下道歉,为一年级的挑衅,铂金色的小龙扭扭捏捏的承认错误。
今年他果然没再欺负、嘲讽其他学生。
哈利:“您教过我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其实很容易,难的是承认它,道歉,并付出代价。”
“正是。西里斯和西弗勒斯都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西里斯在阿兹卡班,摄魂怪的包围下,坐牢十二年,如果不是发现彼得在你身边,他根本不会越狱。越狱这一路上他忍饥挨饿,靠逮下水道的耗子、翻垃圾桶和克鲁克山偷的食物活下来。他只想再见你一面,解决你身边的威胁。
“而西弗勒斯,放弃了尊严和自由,答应邓布利多,去伏地魔身边做卧底。我们都知道伏地魔没死,所以西弗勒斯早晚会回到伏地魔那边,冒着随时被发现、处死的风险,引导伏地魔踏入邓布利多的陷阱。他们都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最重要的是,他们付出代价,并不是为了获取你的原谅,而是为了挽回错误的损失。
“我一直认为以获取原谅为目的的道歉根本不算道歉,以挽回错误为目的的付出,才是可以接受的。”
哈利的眉头渐渐舒开,并且已经开始为斯内普担心了。
他懂得为什么周迢让他保守秘密,并有些懊悔地说:“提奥叔叔……我好像不应该知道这么多?”
一旦斯内普教授是间谍的消息让伏地魔知道,等着他的远不止死亡那么简单。
完了,他真的能保护好自己的记忆吗?
周迢轻rua他的脑袋,蹲着身体和他平行对视,无比认真:
“所以答应我的事要做到,好好学大脑封闭术。我也会给你一些道具用于保护记忆。你要努力成长,保护自己,保护西弗勒斯。现在的情况,他光是解释为什么和我结婚却忍着没对你下手就够费精神了,他还得想借口阻挠一些任务,比如伏地魔命令他杀人,命令他把你带到伏地魔身边之类……别再给他增加额外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