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院你能买下来吗?”
尽管未进屋内,仅凭外观他就觉得那院子极佳。
“不容易,院子归了公家,想接手并不简单,以后再说吧。”
陈雪茹话锋突然转变,“你妻子如此美丽,真舍得让她去工厂工作?”
“还能怎样?夫妻俩总得有人工作养家。”
李建设语气平静,如今已是新时代,男女平等,爱情无价。
“你呀,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既然不愿入厂,也不想经商,不如去做街道干部如何?至少该有些追求。
陈雪茹只是随意打趣,成为干部并非易事。
“让我当干部?那你们这些商家可要遭殃喽。”
李建设随口调侃,想请他出山并非易事。
出身工人家庭的他衣食无忧,谁也奈何不了他。
“你是不是想对付我?”陈雪茹轻拍他的胸口。
“ ** 嘛对付你?哦,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衣服没收,先告辞了。”
气氛让李建设有些招架不住,难道她对自己有意思?得赶紧溜!
“你慌什么?现在才上午,收啥衣服啊,不如中午在我这儿吃饭吧。”
陈雪茹已请了厨娘,午饭免费供应。
“不用了,我真有急事。
谢谢你的衣服,下次送你个东西。”
李建设不忘将旧衣打包带走,回去还能继续穿。
“那我就等你的好礼啦。”
陈雪茹目送他出门,看着他骑车离去,才轻声嘀咕着回店。
“雪茹姐,你不是给对象织的毛衣给了李哥?”
店员随意闲聊,因沾亲带故才敢如此说话。
“他穿很合适!”
陈雪茹随口回应,想起李建设壮硕的体格,不禁面红耳赤。
中午,李建设随便吃碗面即可,总不能天天享大鱼大肉。
经过废品回收站时,脑中闪过无数创意,手工耿的称号真是祸害。
身为钳工,各类手艺略懂一二,加上手工耿的经验加持,只要工具材料齐全,便能有所创新。
可惜这些想法都不靠谱,总是将简单问题复杂化,阻碍科技进步。
转念一想,如今哪有什么先进科技,随便搞点出来估计都能引起轰动。
罢了,暂且放下烦恼,躺着享受生活多好。
“哟,李建设,你总算回来了,咱们院子里出了大事。”
阎埠贵正悉心照料残存的盆栽,还担心李建设拿走的两盆被养坏。
特意去后院检查一番,松土浇水都没落下。
“发生什么事了?”
李建设停下自行车,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能在车前装个扇叶,冬天骑车岂不是更凉快?他刚想开口,却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听说老何家来人了,那个何大强是傻柱的爷爷,当年跟寡妇私奔,居然生了个儿子,长得跟何大清一模一样……”
“停!”李建设打断道,“这事我知道,人还是我上午帮忙找回来的。”
他做好事向来不藏着掖着,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你干的?”阎埠贵一脸疑惑,“你小子竟做好事,该不会又有什么别的打算吧?”
“当然不是,傻柱是我的兄弟,既然碰到了,就得帮他找回亲叔叔。”
正说着,门外传来喊声:“李建设,你嘀咕什么呢?”
傻柱走进院子,手里拎着个装饭盒的网兜,晃晃悠悠地走来。
阎埠贵好奇地问:“傻柱,你怎么提前下班了?现在还没到点呢。”
傻柱得意地说:“我请了假,我爸让我赶紧回去,说是家里来了新人,说不定是给我介绍对象呢。”
李建设表情怪异地说道:“傻柱,先回去看看,但不是相亲的事。”
“什么好事?我得回去瞧瞧。”傻柱匆匆朝中院走去。
李建设和阎埠贵对视一眼,也跟着过去。
途中阎埠贵突然恍然大悟:“哎呀,这下傻柱压力更大了,家里四口人就靠他一个人养活。
他叔叔是扛活的苦力,三轮车也只能趁别人休息时拉活。”
所谓苦力,就是替人搬东西,跟山城的棒棒类似。
“他还有些积蓄,不用担心!”阎埠贵自嘲道,“我家才是全院最穷的,日子难过。”
此话一出,阎埠贵忍不住揶揄:“就你这精明样,再穷也不会挨饿。”
李建设没有接话,他知道粮票还没发放时,各家各户就已经开始精打细算了,谁家多分了颗花生米都能数清楚。
“傻柱,你家有大事了。”
“傻柱,快回去看看,你多了个爹。”
院里的邻居见傻柱回来,纷纷打趣起来。
傻柱满心疑惑,多个后妈尚能接受,多了个爹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踏入家门的瞬间,他的震惊达到了顶点。
“天啊,我真的多了一个爸爸?”
屋内站着两个长相完全一致的男人,妹妹何雨水也是一副困惑的表情。
“傻柱,别乱叫,这位是你的亲叔叔蔡全无,是你爷爷在外面的私生子,今年才二十二岁。”何大清说话时,心里嘀咕着自己年轻时是不是看起来就显老。
他这个弟弟怎么看都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没想到对方竟比李建设还要小一岁,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我的叔叔?爷爷的私生子?”
傻柱依旧未能完全明白。
何大清解释道:“你爷爷当年带着寡妇跑了,是入赘的,你叔叔随他母亲的姓氏。”
傻柱激动地说:“爸,原来您也是跟爷爷学的,怪不得您也曾差点跟寡妇走。”
“咳咳,我们老何家……”何大清闭口不言,莫非真的如李建设所说,有寡妇血统?
傻柱暗自下定决心,将来找对象一定要找个纯洁的姑娘,绝不能沾染寡妇。
缓过神来,发现李建设已经坐在家里,正与父亲和亲叔叔闲聊,什么时候这人跟自家如此熟络了?
一番解释后,傻柱终于接受了这位亲叔叔,认了这门亲戚。
长得和父亲一模一样,只是稍微年轻些,与儿时记忆中的父亲相符。
“老蔡,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建设递过一圈烟,蔡全无恭敬地接过,态度十分谦卑。
傻柱不解,这是自己的亲叔叔,怎么又扯到李建设身上了?
“没什么打算,我只是个给人打零工的,什么活都干得。”
蔡全无家境败落,十四岁时失去亲人,一直靠体力劳动维持生活。
而别人十四岁还在念初中,成绩也不错,你能想象吗?
“弟弟,这些年你真是吃了不少苦啊。”
何大清说着便落下泪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老何家的血脉。
李建设提议道:“要不,老何您出资买辆三轮车,给老蔡专门拉活,他也不用再借别人的车了。”
“等你找到工作,家里就三个人挣钱,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蔡全无愣了一下,“哥,你不是还没工作吗?我不能住这儿,还是回原来的地方吧。”
“弟弟,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以前在轧钢厂当厨师,被个叫小宋江的骗了,才丢了工作。
找份新工作对我来说还不是小事?我可是个好厨师。”
何大清插话说:“行了,别再提工作的事了,咱们说点别的。”
“按照李建设说的,哥给你买辆二手三轮车,先干起来。
什么时候有合适的机会,你好好上班,以后我们何家的日子会越来越红火。”
蔡全无摇头,“哥,三轮车挺贵的,新车两百块左右,旧的也要一百多。”
“没关系,弄辆旧的就行,家里不差这点钱!我大侄子还在上班呢。”
何大清心里虽肉疼,但还是硬撑着。
弟弟有辆车,就不会被人说闲话,还能帮家里增加收入。
傻柱嘴唇动了动,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却说不出具体原因。
他的工资才十八块五毛,全家一个月三十天,四口人每天六毛钱的开销,妹妹雨水还要读书。
这样算来也不合理,至少亲叔叔骑三轮车应该能赚到钱。
“那个……你们慢慢商量,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李建设想趁机溜走,却发现阎埠贵还站在门口,似乎有话要说。
谁料贾张氏突然出现,开口就说:“老何,你弟弟回来认祖归宗,这是好事。
正好我家东旭下周日结婚摆酒席,一起请了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懵了。
阎埠贵立刻反驳:“贾张氏,这不合理吧,你家东旭不是已经办过酒了吗?”
“昨天是买缝纫机,下周日才是正式办酒。”贾张氏面不改色地说,“李建设不也是过了段时间才办酒的吗?我家东旭也是这样。”
李建设愣住了,佩服道:“厉害啊,不愧是你贾张氏,连抄带改的本事都有。”
没想到何大清当场表态:“我弟弟回来认祖归宗,这是大事。
我们也准备摆几桌庆祝一下,就在下周日。
贾张氏,现在我正式邀请你。”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瞥了眼李建设,“要不是你小子带坏风气,咱们院子怎会这样?”
“再看看我家老大阎解成,再过几天就十岁了,正巧周日,摆几桌热闹一下,也让院子添些喜气。”
李建设暗自腹诽,三大爷,您可真够的。
“大家这么较劲下去,最后大家都得喝西北风。”
“这可不成,老何,三大爷,可别跟着李建设学。”
贾张氏急得脱口而出。
李建设摇摇头,“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我可不是跟他学的,我弟离家二十多年,如今终于寻回,这种事怎能不庆祝?”
何大清确实受了影响,自己啥也没干成,看着人家日子过得好,心里不服气。
“我家解成满十岁,恰逢其时,该办酒席,和李建设毫无关系。”
阎埠贵也否认,表示自己并无不当之处。
“这可不行啊!”
贾张氏一脸悲苦,为何想要赚点份子钱就这么难。
院子里不少邻居站在门口围观,纷纷寻找理由也要办酒席,只求阻止贾张氏的邀请。
“下周日我给光福补办满月酒。”
二大妈的话明显不合常理,小刘光福都两岁了,还提满月酒,简直是胡闹。
“下周日我可能来不了,我爸刚过周年。”
孙二娘的理由更加绝妙,父亲去世满周年确实不便外出。
李建设感慨,这院子的人怎么都变了,人心不古,像他这样的老实人越来越少了。
“你们太过分了,贾家还有缝纫机能做新衣,你们等着眼馋吧!”
贾张氏愤怒离开,儿子的酒席恐怕办不成了,但她仍不死心,能请一个是一个,总要赚回成本。
李建设忽然开口,“是谁告诉贾张氏,缝纫机能直接做衣服?”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目光灼灼。
阎埠贵面露异色道:“李建设,不就是你挑头的吗?今年夏天的事情,你忘啦?就在院子里。”
“我的天!”
李建设急忙回想,果然如此。
难道上辈子也这么不靠谱?
“那个……我得回去照顾花花草草了,先告辞。”
说完扭头就走,这事儿把贾家坑得够呛。
“别弄花了!我下课回来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别再浇水了。”
阎埠贵大喊一声,满是担忧。
“成!”
李建设远远回应一句。
只是他心中暗想,这缝纫机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跟风琴差不多,需要用脚踩踏板。
而且得不断踩动,才能带动上方的机械运转,进而驱动针头。
不仅要配线团,还得手巧,一手按着布料,一手协调脚踏的速度,稍不留神就会卡线。
许多农村家庭后来买了缝纫机,作为“三转一响”的大件,结果大多成了摆设。
只有学过裁缝和缝纫基础,才能做一件完整衣服。
秦淮茹能熟练用缝纫机,可见她确实聪慧,选的媳妇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