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趋近崩溃的弗林特,伊莱尔不打算亲自动手。
她松开他身上的绳子。
弗林特靠着树干瘫倒在地上,神情虽然绝望,眼中却仍不断流溢着由恐惧不甘怨毒混合的泪水。
伊莱尔轻轻叹气。
她将自己染上鲜血的手套摘下,猩红火焰自掌心出现。
手套烧成了灰烬消散。
伊莱尔俯下身,手放在膝盖温声细语道:“跑吧,弗林特先生。”
“看你跑多远才被狼人追上。”
“也许,你运气不错。”
“能逃过一劫呢。”
这句话如同蛊惑人心的魔咒,弗林特趔趄着爬起来。
狼人的禁锢随之消失。
伊莱尔站起身,静静注视着,看他往禁林更深处跑去。
他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伊莱尔戴上兜帽,清理现场,朝反方向走去,狂化的狼人咆哮着穿过她,奔向弗林特消失的方向。
几秒后,不远处传来弗林特凄厉的嚎叫和狼人进食的声音。
伊莱尔蹲在溪流边,不停地洗着手,哪怕没有一点脏污,仍浸在溪水里,反复的擦洗揉搓,直到皮肤变得发白发皱。
“洗不干净了。”
她喃喃自语盯着自己的手。
可这双手,早在千年前,在妖精部落时就不再干净。
她在难过害怕什么。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她闭上眼,嘴里不停的重复这句话:“我一点也不在乎…”
“没什么比他们更重要。”
伊莱尔睁开眼,她站起来,离开溪水边,归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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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一个斯莱特林学生。
作为斯莱特林院长的斯内普接下来估计有的头疼了。
伊莱尔离开禁林,来到斯内普的办公室里,快十点了,他还站在坩埚前熬药。
见伊莱尔进来,斯内普抿抿嘴,不等她开口,他率先道:“比赛的事,我也没想到会那样。”
“不过你已经出了气,我还没计较你给波特的那个玩意,你…”
“我杀了一个学生。”
伊莱尔坐下,望着他开口。
斯内普:“?!?!?”他差一点把桌子上的忘川水打翻。
“你再说一遍?”
“你说你干了什么?”
merlins beard!
merlins fucking beard!
他一定是幻觉听错了。
“我杀了弗林特,你学院的。”
斯内普手里的槲寄生浆果砰地捏爆,他低声喊道:“今天不是愚人节,别开玩笑了,伊莱尔。”
他大步来到伊莱尔面前,不顾坩埚里药液的翻涌。
斯内普双眸紧紧盯着她,仿佛要将面前这个神色看起来平静无波的人灼出一个洞。
“你真的做了?”
伊莱尔与他对视,点头。
“毕竟是你学院的人,跟你说一声,让你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
斯内普气笑了。
他咬紧牙关,拳头攥得绷紧:“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他给办公室设下隔音咒,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吼出声:“事情败露你会被关进阿兹卡班!”
“你知不知道阿瓦达索命咒用了后会玷污使用者的灵魂!”
“不过是一场该死的比赛,乔治?韦斯莱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脏自己的手!?伊莱尔!!”
伊莱尔低下头,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先关心这个。
关心自己的灵魂会不会玷污…
可一个不死不灭的东西,要干净的灵魂有什么用呢。
但看着斯内普气得发抖的身体,与紧紧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伊莱尔有些无措地揪紧手下的衣服。
她涩声开口:“我没有对他用阿瓦达索命咒,西弗勒斯。”
“我…把他带到禁林,是狼人杀的,我没有亲自动手。”
她抬起头,眼眶发红但没有眼泪,只是望着他:“乔治没死,是因为我在那一瞬间做下了防护。”
“否则…”
“现在他就是个死人了。”
肩上的手慢慢松开,斯内普闭上眼,起身缓步后退。
地下办公室变得无比寂静。
过了许久…才荡出斯内普一声疲惫又无可奈何的叹息。
“黑魔王的目标是波特。”
他缓缓坐下,靠在沙发背上。
“没有别人的帮助,弗林特没那个能力做出那种事。”
伊莱尔嗯了一声:“的确不是伏地魔,是我的敌人…我的…”
她停顿许久,才哑声开口。
“是…我的,母亲。”
斯内普坐直身子,眼睛睁大:“你说谁?莫莉?韦斯莱?”
伊莱尔摇头,涩声道:“不。”
“…是我的生母。”
“我不知道她如何知晓,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我这次放过弗林特,他却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他和她还会去伤害他们,试图去杀他们,西弗勒斯。”
伊莱尔露出一抹苦笑:“我不能冒险,代价我承受不起。”
“我…真的…”
她抱住头,脑海中…是梅乐丝冰冷残缺的尸体,是阿玛阿婆瘦骨嶙峋,伤痕累累地躺在废墟荒野中,死不瞑目的被杂草覆盖…
是她一个人身处火海,想要让大火终结她的生命,将自己带入地狱,好与死去的家人团聚。
可是她仍喘着气。
只是被活生生埋在废墟之下,永远被时间与死亡所抛弃…
她承受了一千多年的折磨与无望,才终于又有了一个可以归去的心安之地。
不能再失去了…
不能,不能,不能!!
“好了。”
斯内普站起来:“我知道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伊莱尔?安卡洛西,最后一次。”
他唇线绷紧,一脸复杂。
“你那个所谓的生母等你想谈的时候再找我谈吧,我现在得去收拾你整出的烂摊子。”
他垂眸看着她:“但邓布利多那边,我帮不了你,我没办法。”
伊莱尔轻轻点头:“足够了。”
她将一枚金色蔷薇框的镜子递给斯内普:“如果邓布利多找我,也许我会和他讲。”
“这枚镜子可以实时通讯。”
斯内普垂下眼帘,伸手接过。
他将镜子收好放在暗袋里,来到门口取下衣架上的外袍。
伊莱尔望着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的斯内普,心中五味杂陈,她抿抿唇:“谢谢你,西弗勒斯。”
谢谢你站在我这边。
斯内普手微顿。
他朝身后瞥了一眼,沙发上的人背挺得笔直,上半身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只是从放在膝上微微颤抖的手能看出…她很没安全感。
他绷紧的眉眼柔和了两分,声音虽依旧冷峻却无苛责。
“没必要。”
“去把操作台收拾干净。”
“走时给我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