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徐子宁进了家里,只能先去找大嫂聊聊。
毕竟大嫂才是家里管事的,她应该最清楚二妹这是什么情况。
“真的?那丫头真的去了?”
今天没出门,也没捧着算盘珠子,正就着热茶看书的大嫂。
看上去很是惊讶?
徐子宁疑惑道:“您不知道她在学校里是什么情况吗?”
大嫂摇头,一脸茫然。
事实上她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府上一大家子人呢,谁有空管那个天天待在学校的丫头?
再怎么样面面俱到,也照顾不到人家学校里啊。
但可能正因为是这样,家里疏忽了,才会让这丫头搁学校长歪了去。
“真是麻烦了,我担心她回学校后会继续掺和啊!”
徐子宁扶额,他万万没想到这回旋镖居然来得那么快。
貌似还没伤害到对手呢,自己就先中招了!
这让他上哪儿说理去?!
“要不今晚吃饭,跟她好好说说?”
大嫂脸色也有些难看,她觉得这是自己疏忽导致的。
她这话的意思也很明白,无非就是饭桌审讯嘛,只能说很有特色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明的,但这真是把老祖宗的规矩都丢了!
子曾经曰过:“食不言,寝不语。”
说白了就是,吃饭的时候请不要p话多!
这难道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吗?
若是单纯聊聊天也就罢了,但吃个饭还要抓紧时间教训孩子?
这种人多半是在饭局上被领导猛训的辣鸡罢?!
噢,在外面受苦了,就要回来在孩子身上找回面子?那可真有你的!
反正徐子宁小的时候经常挨这招迫害,无数次吃饭都味同嚼蜡。
当然,讨厌归讨厌,他不得不承认这招确实有用。
为了下次能吃好饭,之后他都会尽量在相关问题上让对方满意。
所以,他只是略微犹豫,就答应了大嫂的提议。
毕竟二妹这回实在是过火了,别的事情任性还由得她,像这种可是碰到底线了!
好好的侯府贵女不当,跑去掺和这种事,天知道这些年搁学校里都学了啥!
若是穿越前,徐子宁可能还会觉得这算是种好事,也算是进步嘛。
但穿越后,或者说走到了今天,他的思维已经被影响得差不多了。
他才不管什么是对的,保住他的幸福生活就是对的!
有那么一瞬间,过往的灵魂还在斥责他。
但旋即就被某种力量给抹去了。
他不懂这种力量叫什么。
但他依稀记得,这种力量所代表的一切,曾经的他会将之视为死敌。
“憎恨敌人,理解敌人,成为敌人。”
可恶!究竟是谁把这种想法放到我脑子里的?!
无论你是谁!你可不要害我口牙!
......
入夜的乡宁侯府,称得上是灯火通明。
老式的纱灯和电灯混在一起,点亮了这座堪称巨大的府邸。
虽然比不了华灯璀璨的都市区,但这种僻静处的明亮倒是更显得独特。
毕竟虽然没有都市区的繁华,可住在这里的人,所拥有的却比都市区的人多得多。
整片区域,零星坐落着许多座类似的宅邸。
这些宅邸的主人,共同组成了大明这个世界帝国的重要核心——勋贵集团。
数百年前随老朱龙兴时传承下来的脉络,不知有多少能留存至今。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整体的强大,同时在某种程度上也促成了大明今日之富强。
毕竟,在大明现有的,依然以军功为核心的爵位和封赏体系下。
存在的勋贵越多,越强。
就越意味着大明取得了越多的胜利,斩获了更多的土地和资源。
公侯伯子男,以及单独划出来的异姓王。
大明能有今日之强,还真离不开这些人的勇武。
就连乡宁侯府徐家,也只是其中甚至都称不上最强大的一批罢了。
“所以啊,我们要安分守己,要韬光养晦,不要节外生枝!”
侯府前院的大桌上,徐哲言这个家主正在发表高论。
大概吧,反正徐子宁觉得老哥说的话似乎也没有多高。
反正他听着也没犯恐高症就是了。
“我没有节外生枝!而且我也是有理想和抱负的!”
“学校公告栏上明晃晃的贴出来,庙堂之上有多么腐朽龌龊!”
“同学们自然不能忍了!”
徐家二妹放下饭碗,虽然没有骂嬢,但还是嚷嚷道:“所以!我们学生会!还有校内各个社团!联合组织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活动!要让那些龌龊之人知道!我辈读书人不是它们可以蒙蔽的!”
“我所有的同学都去了!我最好的朋友也去了!”
“你们难道要让我假装没看见吗?”
听二妹这话说的,让徐子宁脑仁儿生疼。
毕竟一听就是那种讲不通的愣子。
往好了说这叫坚定!
往坏了说那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若只是撞了南墙也就罢了,顶多就是头疼。
问题是,她现在掺和这事儿可不是头疼那么简单啊!
堂堂侯府贵女,若是当场被拿下,之后要怎么处置?
噢,到时候她没准会被同学当成英雄呢。
可这不就是把徐家架在火上烤吗?!
“放肆!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动动脑子想想!你首先姓徐!然后才是个学生!”
饶是以徐哲言的秉性,都有些绷不住了。
这是生气于妹妹竟然如此不懂事,搞不清楚问题的关键。
若她只是个普通学生也就罢了。
但她不是啊!
她还是徐家二小姐!嫡系的二小姐!
未出嫁前她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代表徐家!
她这个身份,掺和进街面上的事情,那会让其他勋贵怎么看?
更何况,徐子宁最近在干的事情,已经跟大把多勋贵对上了。
在这么个节骨眼上,这丫头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添乱!
真的,若不是徐哲言脾气够好,还知道心疼妹妹。
他这回高低得请家法,让这丫头跪到后宅祠堂里去!
“不!我知道你们认为我什么都不懂!”
徐家二妹涨红着脸,但声音明显没有刚才大了:“可我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做对的事情难道也有错吗?!”
她早已经不是爱哭的年纪了,但这次愣是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而这般带着哭腔的反问,一时间竟让饭桌上的人都不吭声了。
是啊,明明是做对的事情,怎么会错呢?
可在这件事上,她却只能是错的。
也是必须要改正的。
“吃饭吧,吃完饭我去打个电话帮你请假,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最后,还是切换了温柔模式的大嫂,打破了沉默。
她笑着夹了块糖醋肉,放到二妹碗里。
其他人并没有说话,真正做到了食不言。
但徐子宁吃着还是像味同嚼蜡,心中暗骂道:“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儿啊!”
这明明是自己希望达到的结果啊?
但为何他总感觉不太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