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5 章:汉土均田令(回历 631 年秋?燕京行尚书省)
回历 631 年秋,燕京行尚书省的铜炉中,柏子香与狼毒花熏香交织升腾,在狼虎纹梁柱间萦绕不散。史天泽的云雷纹锦袍拂过堆成小山的税籍黄册,狼毫笔尖悬在素绢上,墨迹欲滴。案头摊开的《唐六典》《齐民要术》被烛光映得发亮,书页间夹着的西夏占田簿边角已然卷起 —— 那是二十年前蒙古铁骑踏破兴庆府时,他冒死从文庙抢出的典籍。
“报!萧虎大人率火铳队护送波斯水利图册,已至城南!” 亲卫的环首刀撞在门框上,惊得案头竹简簌簌作响。史天泽的笔锋骤然一滞,在素绢上洇开墨团,倒像是地图上大片荒芜的土地。他望向窗外猎猎作响的狼首旗,耳边又响起托雷三日前的话语:“汉地诸事,需借汉家法度。”
萧虎的火铳柄叩响门槛,星陨碎块护心镜泛着幽蓝冷光,与史天泽锦袍上的云雷纹在光影中交错。“史大人,四王爷有令,” 他的波斯语混着蒙古长调,火铳轻点案头黄册,“涿州、易州一带的荒地,” 顿在 “该让它们长出麦穗,而非白骨。”
史天泽将狼毫重重掷入青铜笔洗,溅起的水花在黄册上晕开:“墨尔根你看,” 他展开羊皮地图,指腹抚过燕京周边大片空白区域,“自金亡以来,流民如潮,十室九空,” 指甲掐进 “涿州” 标记,“若再任由土地荒芜,” 顿在 “来年春荒,” 声音低沉如闷雷,“饿殍恐将阻塞漕运河道。”
穆罕默德捧着琉璃镜疾步而入,镜中倒映着波斯萨珊王朝的灌溉渠系图:“史大人,用星陨碎块熔铸水渠闸门,可保...”“不可!” 史天泽突然打断,苍老的手指抚过铁犁模型,“星陨碎块乃行军重器,” 目光扫过萧虎腰间火铳,“水利之事,当取汉地铁石、古法。” 他抖开一卷泛黄的《农政全书》,“赵过推行代田法,贾思勰着《齐民要术》,” 顿在 “皆以农具改良、田制革新为本,” 声音渐高,“我等为何不能?”
三日后,六盘山狼首大帐内气氛凝重。托雷的苏鲁锭短刀斜倚王座,刀刃映着史天泽呈上的《均田令》竹简。孛儿帖的月光纹银冠微微颤动,银簪轻点 “计口授田” 条款:“史大人,流民得田后,如何确保其深耕不辍?”
史天泽展开东晋《占田令》抄本,狼毫在竹简间游走:“古之善政,授田必配耕牛、种子。” 他举起磁石装订的《劝农章程》,“设劝农司,春耕放贷耕牛、赊借种子,秋收依田亩征税,” 顿在 “既解百姓燃眉之急,” 声音沉缓,“又能充盈汗国粮仓。”
“荒谬!” 术赤的红宝石戒指狠狠砸在案几,豹纹符节发出蜂鸣,“史天泽,你这是要将汉地百姓,” 顿在 “变为托雷的私奴?”
史天泽转身时,云雷纹锦袍带起一阵风。他取过羊皮地图,银簪划过黄河流域:“术赤王爷请看,均田令所授之田,三年后须退还半数,五年验田征税,” 顿在 “此乃循环之法,” 声音如金石相击,“既能盘活荒地,又可避免兼并!”
托雷的苏鲁锭短刀出鞘,刀光劈开帐内凝重气氛:“就依史大人所言!三日后,汉地遍贴均田令!” 他的声音混着帐外万千铁骑的嘶鸣,惊起群鸦,直上寒空。
黄河岸边的流民聚居地沸腾了。老妪李氏枯瘦的手指捏着新领的地契,浑浊的泪水滴在盖着狼首大印的文书上。她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块硬如石块的饼 —— 那是儿子饿死前藏在草垛里的口粮。如今,她要带着孙儿,在分给他们的五亩荒地上,种下第一粒麦种。
劝农司衙门前,张铁匠的铁铺昼夜不歇。铁钳夹着烧红的犁铧,火星四溅,在狼虎纹围裙上烫出焦痕:“从前给贵族打马掌,” 他抹了把汗,铁砧上的犁铧已初具雏形,“现在给咱百姓造农具,这日子,” 顿在 “总算是有了盼头!”
三个月后,涿州城外,新挖的水渠蜿蜒如银带。史天泽与萧虎并辔而行,望着田间挥锄开垦的流民,万千身影与远处漕船上的狼首旗交相辉映。“墨尔根,” 史天泽的狼毫在记事簿上疾书,“首批授田三万顷,安置流民十万众。”
萧虎的火铳指向天山方向:“按波斯坎儿井之法修建的水渠,已引雪水灌溉。” 史天泽望着渠水浸润的土地,嘴角终于泛起笑意:“这只是开端。当荒地变良田,百姓饱暖,” 顿在 “托雷王爷的根基,” 目光远眺,“才能深扎汉地沃土。”
是夜,燕京行尚书省灯火通明。史天泽伏案修订均田细则,狼毫笔尖流淌的,是融合汉地千年田制与蒙古现实的新政。窗外,萧虎的火铳队巡逻而过,星陨碎块的幽蓝光芒与案头烛火交织,照亮了托雷阵营在汉地开创新局的漫漫长路。而这场均田令引发的变革,正如同初春的细雨,悄然润泽着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为蒙古帝国的霸业,铸就牢不可破的经济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