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废物吗?那么大一个金矿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炸了?你们干什么吃的!”
颜礼回到卧房后,对着底下跪着的一众手下,发了一通脾气,要知道,西域本就地质复杂,大漠常年风沙,西北的风又总是吹到西域,使得那里的金银十分珍贵。
手下也自知损失惨重,只默不作声的挨训。
“陛下信任我,将那么大的一座金矿交于我保管,眼下周边小国蠢蠢欲动,正是需要粮草的关键时期,你们怎么就蠢到连奴隶的身份都不查?”颜礼说着,恨铁不成钢的走下台阶,抽出身旁护卫随身带着的刀,刀剑出鞘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随后便是男人的惨叫。
“你这只手就是对于此事的惩罚,若不尽快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脑袋也别要了。”颜礼说完,转身时,随手将染血的剑向地上扔去。
月亮西沉,昏暗的天空渐渐发蓝,东边的最低处,朝阳缓缓升起,带来一片火红的裙尾。
“公主,昨日夜里潜伏在上京城内的东凛,与嵝崾的细作都已连夜离朝。”
南桥枝靠坐在书房屏风内的榻上,手肘放在方桌的一角,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书卷细细翻阅,闻言只是抬眸,饶有兴味的问道:“那渊执的细作呢?”
“回禀公主,据属下所知,渊执派来的细作早在昨日天黑便已经离京。”
南桥枝将手中的书卷换了就手拿,随后便用书卷轻轻的敲着脑壳。
“退下吧,若再有消息,及时来报。”
“属下遵命!”
辰时三刻,官员们大多下朝回家吃饭,与此同时,一辆马车从皇宫内部驶出,直朝丞相府而去。
“圣旨到,常胜将军莫序裴接旨!”
随着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府内前厅响起,莫序裴带着一众家眷,已行至太监赵天路面前。
“微臣接旨。”莫序裴身着官袍,恭敬的跪下,挺直脊背倾听着圣旨的内容。
身后随行的家眷跪了一地,虽然心生疑惑,但还是恭敬的等候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宁公主怜悯丞相长子莫序裴与贴身宫女春杪二人情投意合、情深似海,又念及莫序裴如今的官职地位,特此恩赐宫女春杪褪去奴籍身份,赐名白锦落,并将其赐予莫序裴为妻,封为将军夫人,选定三日之后举行大婚典礼,望二人此后夫妻恩爱、琴瑟和鸣,钦此!”
莫序裴在听到前半段的圣旨内容时,便脸色便已难看起来,此刻,他的脸色由黑转白,再由白转青,但还是不得已的接过圣旨。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莫序裴说完,双手接过圣旨。
在太监赵天路的眼神示意,缓缓起身,他脸色沉静的看着手上的圣旨,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听咱家一句劝,常胜将军你如今功名在身,安宁公主怜你保家卫国艰辛,如今你得赐婚与心上人成婚,以后自当琴瑟和鸣,恩爱百年。”
话音落下,赵天路转身带着随行侍从,离开了丞相府。
就在大门落锁的那一刹那,身后一直强撑着的陆罗终于支撑不住,即使有丫鬟搀扶,却还是瘫软在地。
“祖母!”
莫序裴见此连忙转身跑向自家祖母,迎来的却是脸上火辣辣的一巴掌。
“你爹英明一世,怎会生出你这般如此不堪不孝的蠢材!”陆老夫人说完后,忍不住接连咳嗽几声,但目光还是一直狠毒的望着自家长孙。
“你就这么不知分寸吗?连安宁公主的贴身婢女都敢染指,何况那婢女是她自回朝便带着的!你你你...你气死我了!”
“祖母你听我解释!”
“将老夫人抬进卧房,叫府医过来。”
随着眼前的祖母被人抬走,莫序裴这才缓缓转头,便看见父亲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
“给我滚去祠堂跪着!”
“是。”莫序裴应声后便起身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莫序裴走后,莫声风捂着自己的心脏,终究是狠下心肠,转身走向自己的书房。
莫序裴接旨的消息很快传到公主府,春杪被下令带了出来。
今日阳光极好,万里无云,刺眼的阳光直照许久未见光亮的春杪,叫她睁不开眼。
她被安排在一间离府门很近的屋子,眼前的梳妆台上摆着一副精美的凤冠,身后曾经共事的下人们,正费力的往里搬运着东西。
门外不远处,几个丫鬟正聚集在此,窃窃私语声忽远忽近的传进春杪的耳朵里。
“这公主对春杪姑娘也太好了吧,我可听说这是公主老早就为她们二人攒下的嫁妆,自她们入宫第二年开始,每年添置五样,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听说公主为了春杪的婚事,特地请示过当今陛下,去了她的奴籍,好像还了她本来的姓名。”
“我怎么听说的名字是公主赏赐的呀?”
春杪听到这,哪还想不明白,曾经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南桥枝囚禁了她的一方自由,到如今才发现,自己的位置换成别人,个个都能抢的头破血流。
“你这就不懂了吧,听说公主早些年查过她们的身世,若说是本来姓名,恐会招人猜疑,公主赏赐才好名正言顺。”
这公主府满府下人全是南桥枝早年收养的孤儿,和差一点饿死的乞丐,恩情与活下去的诱惑之下,公主府的下人个个忠心耿耿,所以南桥枝丝毫不害怕有人会泄露出她的秘密,当然这些人也接触不到她最深层的权利。
“白小姐,我二人是公主指派来伺候您的陪嫁丫鬟,公主说让你早日适应。”
“我们且先为你梳妆打扮,待会儿成衣铺的人就会来。”
自莫序裴进祠堂受罚,已过去三日,今日清早,公主府的下人们便开始布置前厅。
春杪一觉醒来,望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竟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陪嫁丫鬟元春推开门走进屋内,缓缓行至榻前,尊敬的说道:“请夫人移步梳妆”
“白锦落,此后你不再是我府上的春杪,你只是你。”
脑中回响着前日南桥枝的声音,春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改回从前的名字。
她本唤白锦落,幼年时的记忆早已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本名叫白锦落。
前路迷茫,她想像往常那般,躲进南桥枝又或是阿时的怀里,寻求安慰与办法,但如今,身旁只剩两位陪嫁丫鬟,叫她不自主的生了些许失落。
可若是不这般做,自己嫁不了心上人,做不了正房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