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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据传乃是尧王降生之日。

尧重农事,定四时成岁,颁授农耕时令,故而民间祭祀尧的同时,也意在祈求风调雨顺,谷物丰登,驱逐灾祟。

偌大神台之上,少微扮演的便是被大巫驱逐的小鬼小祟。

大巫神之位空悬,扮演大巫的乃是神祠里资深的女巫,大巫身穿朱衣朱裳,佩戴鬼神铜面,手持彩禽长羽,伴着鼓乐声舞动,口中吟唱,舞姿具有压迫感,似在降驭那六十四只小鬼邪祟。

少微在那六十四人之间,三十二名女巫,三十二名男巫,皆身着杂色巫服,戴着相同的狰狞鬼面,腰间系着草绳,配合着那名朱衣大巫的动作,时聚时退,踏步摆动。

描绘着朱雀图腾的祭鼓,架在青铜鼓台之上,傩师双手击鼓,广袖飘荡,似被鼓声所震。

祭台周围摆放着一捆捆扎束整齐、寓意丰收的谷秸,陶缸之中堆放五谷,陶瓮之内装盛酒水,谷物与酒水亦被舞蹈鼓乐震荡晃动着。

祭台下方,百名官吏分作四列,文官持禽羽,武官持盾戈,队伍在肃穆的广院中延绵如龙,参祭者无不神情端正、和谐、肃敬。

端立于队伍最前方的人却非天子,而是身着祭服、冠戴九旒冕的太子刘承,一侧则是其母芮皇后。

再后方所立,乃相国严勉,太常寺卿尹邻,大司农芮泽。

仁帝未曾亲至,三公九卿与百官也并未到齐。

郁司巫侍立于太子侧,半垂着眼眸,神态肃正紧绷。

自前任大巫神被处以重刑之后,神祠中再无太祝,陛下便也不再次次亲至祭祀,大多是由储君代劳。

郁司巫还记得许多年前威武康健的天子携百官在此一同祭神的宏大场面,而今已多年再没有那样的盛况了。

陛下近年来或以事务繁重,或以龙体欠安为由,一年之中前来神祠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祭祀帝陵先祖、或是仙台宫设醮坛法事时,陛下却几乎从不缺席……归根结底,是陛下不愿再深信巫傩之事了。

之所以还保留着神祠祭礼,不过是祖宗礼法不可废弃。

可若长此以往,谁又能保证有朝一日这座神祠不会被彻底冷落?

祭台上方的鼓声愈发密集,这激昂之音却无法让郁司巫有分毫振作之气,反而只给她带来更多的焦炙。

她肩膀紧端着,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收心静气,祭神傩礼何其神圣,她身为司巫却这样分神,实为不敬,只会让神祠更加不得神鬼眷顾。

神台上,朱衣大巫双手高举禽羽,随着一声有力的鼓点声响起,大巫弓背压低上半身,双臂展开,大喝道:“——镇!”

环绕大巫的六十四名巫者舞退数步,如遭术法压制一般,纷纷侧坐而落,抖肩摆动上身,作俯首受降之状。

“咚!咚!咚!”

伴随三声鼓响,大巫舞动,垂落的双手猛然高抬,再次唱喝:“——起!”

六十四名巫者舞动起身,低矮着身形,如奴仆般向直立的大巫围聚而去。

“咚!咚!咚!”

又是三声富有节奏的鼓点落下。

大巫再次高举禽羽,面向神祠正殿,高声下令:“——驱!”

傩仪的流程大致相通,是为大巫降服一众鬼祟,将它们收作奴仆,而后带领它们前去驱逐藏在各处的不祥之物。

此刻朱衣大巫在前,且舞且退下神台,带着身后六十四名鬼祟入神殿驱灾逐秽。

大巫所迈之步又名“禹步”,传闻当年大禹治水时积劳成疾,双腿行动有异只能碎步踏行,因传说中大禹也是大巫的化身,后人遂将“禹步”作为巫礼舞态传承至今。

大巫携一众鬼仆涌入神殿之后,鼓乐声中,太子刘承也率领群臣跟随入殿。

刘承在司巫的指引下祭拜殿中供奉着的天地山泽神鬼。

大巫吟唱着带领鬼仆驱逐各个角落中的灾秽之物。

殿中铜铃声吟唱声嗡嗡叮叮,刘承心下不由感到紧张。

这是他第二次代替父皇前来点神灯,在点灯之前,他需祭拜刘家先祖,而大巫则要唱诵招魂祭词,召唤先祖神灵归来为大乾赐福。

而他每每听到那招魂词莫名只觉毛骨悚然,好似果真被先祖注视着。

可他处处不如废太子固……先祖如此雄伟强悍,是否会对他这个储君不满?

虽然在来时路上,舅父曾低声对他说,这座神祠早已没了所谓神力庇护,这里的巫根本没有本领招来先祖魂魄,点灯不过是个仪式罢了,不必紧张。

但当那一句无比诡谲的“魂归来兮——”陡然响彻大殿时,刘承还是顿时竖起了寒毛。

铜铃声中,大巫仰首高唱:“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以讬些!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

“魂兮归来!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旋入雷渊,爢散而不可止些!”

“……”

殿中人无不恭谨肃容以待。

伴随着大巫的召唤,郁司巫有序地指引着太子承祭拜罢刘家先祖,准备点燃神灯。

“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刘承紧张不已,强自凝神点灯。

朱雀铜油灯顺利点燃。

刘承松口气,捧过那盏装着澄亮灯油的朱雀灯。

接下来他只需要将此灯供在神案之上,便可以平稳地结束这场祭礼了。

大巫仍在高唱招魂词,被她降驭的那些鬼仆们舞姿逐渐激昂,开始在殿中仰首旋转舞动,似在迎接先祖魂灵。

“——魂兮归来!”

大巫一声高唱,刘承高举神灯。

“叮!”肃穆中,忽有一物凌空飞荡而出,发出一声清脆相击之音。

被击中的不是其它,正是太子承手中的朱雀灯。

“哐”地一声,铜灯脱手滚落,砸在祭案之上,火光灯油飞溅,刘承大骇,芮皇后失声惊叫。

“——归来!往恐危身些!”大巫察觉到异样,尾音带上一丝惊颤。

刘承的衣袖沾上火苗,他连连后退甩袖,一面惊惶道:“……先祖在上,承知错了,知错了!”

“太子殿下慎言!”大司农芮泽跨步上前,正色打断外甥的话,一边替外甥扑灭火苗。

郁司巫同样面色大变,急急慌慌地带人扑灭祭案上下乱窜的火星。

神灯倾覆,乃大不祥之兆!

已至尾声的祭礼突生变故,殿中官吏惊呼嘈杂,太常寺卿安抚四下,严相国已迅速下令封锁神殿内外,芮泽将刘承拦在身后,高声诘问:“何人竟敢蓄意扰乱祭神大典!”

一名内侍已搜寻到使神灯倾覆的罪魁祸首,颤颤捧起,却是一枚铜制的厌胜钱。

此厌胜钱起源于大乾祭礼,专拿来镇压邪祟。

今日在场者,佩戴此钱之人,正是那些扮演鬼祟的六十四名巫者。

芮泽立时就要下令搜查审问那六十四人,那些巫者们正当惶惶自危下意识地后退时,却有一道身影从他们之中跨步而出。

那身影行至人前,狰狞鬼面之下,发出一道年少女子的清亮之音:“此枚阴钱,是自我身上脱落飞出。”

无数目光向那主动站出来的巫服少女聚去,只见她随手扯下腰间系着的朱绳钱串,拎起示于众人。

每名扮演鬼祟的巫者腰间皆悬有一串厌胜钱,一串共九枚,以朱绳牢牢编织。

郁司巫面色青白交加,伸手夺过那小巫手中的钱串,果然见少了最下方的那一枚!

郁司巫目光如刀,似乎割开了那小巫脸上的面具。

是她!

是那个年纪最小、基本功最差的花狸!

一应祭祀用物分明都再三查验过,怎么偏偏她的压胜钱脱飞了出去?且偏偏刚好击中了点燃的神灯?!——必然是这小巫之心不诚不敬,触怒了神灵!

作为司巫,她本犹豫过是否要让这小巫参与此次傩仪,但此等繁琐的傩仪极耗体力、唯有年轻的巫者才能胜任,而原定的年轻巫者有两人临时病倒了,所以才允许这只花狸顶上!

这几日她上心留意过,此狸基本功一般,但学起来很快,演练时并不拖后腿,倒也没什么问题……可谁知此时竟被她酿成了这样可怕的祸事!

她区区一条与狸猫无异的小命丢了也就丢了,然而祭祀大典被毁,却要牵连整座神祠的名声!这难道当真是天意吗?

郁司巫几乎要站立不稳,耳边诸声混杂,仿佛神灵降罚的咒语。

两名内侍受令,要押着那小巫跪下向神灵先祖请罪,那小巫却动也不动,身形笔直,道:“我不能跪。”

郁司巫脑中嗡鸣——疯了吗?

她神情阴沉可怖,抬步上前,要亲自押那不知死活的疯癫小巫请罪,刚迈出一步,却听那小巫又道:“阴钱脱身非我本意,而是太祖魂灵被招回,借我之躯昭示后人。”

她镇定地道:“太祖之灵尚未离体,我不能跪。”

殿内倏忽寂静,一阵风卷来,殿内高悬的招魂幡鼓动飞舞。

刘承震惊地盯着那名自称是他先祖的小巫。

“大胆至极!”芮泽勃然大怒:“为了逃脱罪责,竟敢编造此等大逆不道的妄言!”

他猛然挥袖指向那名大巫:“负责招魂降神的大巫就在神祠中,你不过区区无名小巫,太祖魂灵因何会附着在你身上?”

又一名官员沉声道:“怎么,你话中之意,是说太祖待当今太子殿下不满吗?”

芮皇后立时不寒而栗,求助地看向兄长。

芮泽岂会不知必会有人借此生事,他一把夺过身旁武官手中的礼兵戈,指向那小巫:“取下她的面具!”

两名内侍左右压制着小巫的双臂,另一名内侍上前扯落小巫的鬼面。

天色阴沉着,殿内灯火焦灼跳跃,一张十五六岁的少女脸庞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其眸乌亮,灵性镇静,似山林生物。

刘承神情惊异,似乎怎么也想不到那给他带来巨大麻烦的狰狞鬼面之下会是这样一张脸一双眼。

芮泽手中长戈已抵在那少女巫者身前,一字一顿问:“说,是受何人指使,设下此局中伤太子?”

他今日务必当场洗清太子承不祥的嫌疑,否则事后被人借题发挥便再难说清。

少微的目光扫过那位惊慌失措的少年储君。

她原也没想牵扯什么太子,只是今日皇帝没来点灯,换了太子来点,那盏灯才是她的目标。

“非是太祖待太子不满。”少微任由那两名内侍钳制着,语气诚然平静:“是太祖需要借此神灯昭示后人而已,今日无论谁人点灯,此灯都注定倾覆,纵是天子亲临也不例外。”

芮泽目光微闪,重新打量着这个突然“明哲保身”般的小巫。

四下质疑之声汹涌堆叠。

“区区几句话便想开脱扰乱祭祀之罪吗?”

“将这不敬之人速速拖下去处置!”

芮泽却在问:“你声称太祖昭示,究竟是在昭示何事?”

既不是冲着太子承来的,那他便要好好听一听了。

那小巫微抬脸,说出八字:“回龙破土,龙气将泄。”

芮泽眼神巨震,此言虽无明确指向,但这句“龙气将泄”已然让人不敢去听,在众人反应之前,芮泽已经收戈下令:“妖言惑众!拖下去,焚之祭天!”

“此乃太祖预示,事关国祚!”少女傲然冷戾道:“胆敢无视混淆者,必遭神诛!”

“轰隆——”

一声雷鸣忽然自天边滚来。

这是今春的第一声雷。

惊蛰至,雷始鸣,百虫洞出。

但这声春雷惊醒的似乎不止是蛰伏于地下冬眠的昆虫。

那巫服少女眼神冷戾,气态竟已大改,周身煞气逼人,充斥着全然不似这般年纪的少女该有的杀伐之气。

在场者不乏武官,他们都很清楚,这气态绝非是能够凭空伪装出来的!

太祖驰骋沙场打下江山,昔日正有一身煞戾之气……

郁司巫也神情微震,这不对,这气态,绝不是平日里那个毫不起眼的花狸。

招魂幡仍在鼓动着,那两名负责压制的内侍已经冷汗淋漓,他们方才试图拖走这少女,却发觉如何拖拽竟也不能使她挪动分毫……这,这是什么缘故?

众人惊疑不定间,殿中最有实权的人开了口。

“你如何证明所言非虚?”严勉审视着那个气态锋利诡异的彩服少女。

那少女仰首看他,神态无分毫怯色,她道:“四日之内,必有应验。”

殿外再次响起雷鸣,阴风呼号着。

仙台宫中,赤阳立于高台上,凝望天际,不知已看了多久。

待将视线收回,他盘腿而坐,连起数卦。

足足两刻钟后,赤阳遂才起身,步下观测高台。

两名年轻的道士立时迎上前,只听这位仙师缓声道:“天见异象,我要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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