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别墅外此时乱作一团。
讨薪的工人,采访的记者,维护秩序的物业安保,和抬着担架使劲往门里面挤却挤不进去的医护人员。
一群人乌泱泱挤在一起,谁都不让谁,混乱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打了起来,连医护人员手上的担架都不知道被哪方抢走,拆成棍子打了起来。
眼看着周母躺在地上半天,医护人员还没到,门外又挤满了人,周屿淮心急如焚。
他第一次这么卑微地祈求江诗语,求她帮忙想办法救救周母。
江诗语心里虽然对刚刚他们一家子的态度心寒,但心里到底还是有周屿淮的。
被他这么哀求,那些埋怨瞬间消失不见,拿上车钥匙,就冷静地想到了对策。
“先给急救打电话,联系医院急救准备,带伯母从后门出去上我的车。”
周屿淮点头,跟周父一起抬着周母上了车。
刚想打电话,却发现自己没拿手机。
“用我的。”江诗语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周屿淮接过手机,打通了急救电话,对方也根据他们当前的地址通知了附近的医院做急救准备,同时询问现在周母的情况,辅助他们做一些简单的急救措施。
很快,周母就有了反应。
车上的几人都松了口气。
周屿淮从后视镜中感激地看了江诗语一眼,江诗语也回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后,两人才视线分开。
只是周屿淮却心事重重的。
因为刚刚,他看到了江诗语手机里的短信。
才知道,原来周宴平早就离职了,而且江诗语对此却毫无所知。
说起来,周宴平从江诗语的公司离开其实算不得好事。
因为周宴平爱江诗语,所以为她谈项目拉合作的时候很拼命,也正是因为他足够拼命,才会有这么多的项目跟合作落到了江诗语的头上,周屿淮才会从江诗语手上要来那些项目。
现在他离职了,项目肯定不会有以前多,再去要项目多半要不到什么优质的了。
虽然损失了拿到优质项目的机会,但却可以完全把江诗语抓在手里,没有阻碍了。
多少个项目也没有一个江诗语之前啊!
这么算下来,其实周晏平离开也不亏。
衡量清楚利弊后,周屿淮将那条短信彻底删除,之后悄悄放到了副驾江诗语的包里,当做对一切都不知情的样子。
很快到了医院。
医护人员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见到他们下车,于是赶忙把人抬去急诊,又对周母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最后确诊,是轻微的脑血管梗塞。
但好在送来的及时,打几天通血管的药后就可以出院了。
周屿淮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多久,周父接到了电话,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怎么了?”周屿淮问。
周父皱眉,也不管江诗语这个小辈是不是在身边了,哭丧着脸道:“东城项目的金总因为项目转让,跟相关部门举报咱们,明天他们要上门调查了。”
周屿淮的脑子瞬间嗡了一下。
心想,周氏现在的账目可不禁查啊……
他之前为了跟那些公子哥们壮阔,私挪了不少钱,这要是查出来,到时候就算周晏平把他手上的那些股份交出来也没用了。
跟江诗语借钱平账?
可周氏的问题不仅仅是账目方面,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不管查出来哪个,都不是小事。
思前想后想了半天,周屿淮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出来。
这时已经输上液的周母,泪眼婆娑地坐了起来,看着周屿淮的眼睛满地泪水。
“给晏平打定话,求求他吧,那个金总很看中他,如果他能帮咱们说说情,或者让金总不要追究咱们的责任,那咱家公司就不会有事了。”
周父气呼呼的,“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他怎么会为咱家说清!他恨不得咱们全家倒霉才是!”
周屿淮也附和,“大哥对咱们的误会太深了,一时半会的,是不会让他对咱们消除误会的。”
“那怎么办!现在事到临头了,他不帮也要帮啊!咱们都是他的血脉亲人,难道他会眼睁睁看着咱们一家去死吗?”
说完,周母又哭了出来,“我去求他,我给他跪下,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让他帮咱们家!”
“好!我也去!我倒要看看这个畜生是不是真的要对家里人见死不救!”周父也义愤填膺。
夫妻俩搀扶着就要往外走,丝毫不顾及周母手上的输液针。
反正她想,自己样子越惨,说不定就越会让他心软。
孩子的心里都是爱着母亲的,否则周晏平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他们的欺负不是?
周母自认为自己的想法很机智,却不知周晏平对他们早就心灰意冷。
大半夜在房间里,看到电视上播报,那些讨薪的工人半夜将周家别墅外聚集,还打群架被带走调查的新闻,一时间居然觉得很无语。
他大致计算了一下那些讨薪工人的人数,又估算了他们每个人的工钱收入,所有人加起来,可能也就是周屿淮出去潇洒几次的酒钱而已,怎么周家和江诗语账上已经亏钱到连这个钱都拿不出来了吗?
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无聊的随便按几个台,看一些综艺和视频。
刚按了几个,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
看到显示是座机电话,周晏平疑惑地接了起来。
“周先生你好,我这边是前台,这里有几位自称是您的家人,说接到了您出事的消息想要上来找您,所以这边跟您核实一下。”
周晏平无语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一天可能会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可要是现在不让他们上来,以他们的行事风格,说不定又要闹出来什么事。
该来的总会来,倒不如早点面对。
跟前台交代了一声以后,他就打开门,等着他们过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周屿淮推着输液架跟周母哭哭啼啼地走在前面,江诗语和周母在中间,安保人员在后面。
这是周晏平要求的,以确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事件。
几人一进门,周晏平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不等开口,周母就突然跪了下来,一路膝行地扑到周晏平脚下。
“晏平,儿子啊!你救救咱们家吧!公司要破产了!”
周晏平一挑眉,心想,一个讨薪的闹剧就让周氏破产了?
周氏内部虽然出了些事,但也不至于这么轻易破产,所以这话就是纯纯的夸大其词,想要逼迫他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
周晏平波澜不惊地换了个地方坐,躲开周母的跪拜。
“您有事站起来说,弄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