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宁有一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战争么,能赢不就行了,谁还管伤敌一千,还自损八百呢,他们身后还有着三千人的百姓,就这边的地貌,不出一些险招和奇招,昨夜要想胜利怕是艰难的很。
被蜂子蛰几下,总比丢了性命好吧。
鲁山抱拳:“千户,昨夜大胜,咱们伤者二百,阵亡六十,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事,只是被蜂子蛰了几下,就是……”
林长宁看着有些支支吾吾的鲁山:“是什么?”
鲁山犹豫完说道:“我们清点尸体的时候发现,鞑子有不少都不是被我们杀的,而是被蜂子蛰死的,而且咱们这边有十几个阵亡的,似乎也是被蜂子蛰死了。”
林长宁沉默了:“不是说让身上涂满泥浆吗?为什么咱们的人会被蜂子蛰死?”
鲁山的脸色不太好,但还是如实说道:“被蜂子蛰死的十几个,身上几乎沾的都是泥水,身上的皮肤裸露在外,被蛰了将近二三十个包,早上战斗结束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还有几个,应当是昨夜就……”
林长宁黑着脸:“是都司之人还是大兴的。”
鲁山垂下脑袋抱拳:“都是都司中人。”
林长宁大声骂道:“蠢货!自己找死!!!”
在战斗中最忌讳的就是违抗军令阳奉阴违,这十几个人若是昨日遵循军令将身上涂满厚厚的泥浆,哪怕是泥浆干了能抵挡住大部分的蜂子蛰咬。
“对面的情况统计完了吗?”
万金抬起头有些哀怨的看着林长宁:“对面死了九百八,昨日应该是有几十个人逃了出去,千户,你昨日杀的那个应当是个将领,林子中有不少鞑子都是被蜂子蛰死的,咱们的人现在正在处理尸体,战功统计大概需要两个时辰。”
林长宁点了点头:“行。”
说完林长宁从石头上捏起一块草泥,扯过万金直接将草泥敷在了万金的眼皮上。
万金不解,但是总归他家千户是不会坑,嗯,偶尔可能是会坑他,但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万金侧头,任由林长宁将草泥敷在了自己的脸上,绿色的汁水顺着万金的脸向下淌。
林长宁叹了口气:“是乡亲们找来的草药,敷上一会儿就不太疼了。”
万金捂着脸上的草泥,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还轻轻的瞥了一眼鲁山。
眼神示意:看见没?千户眼中还是我最重要,别想跟我争!!!
鲁山翻了个白眼,然后转头看着林长宁,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眼巴巴道:“千户,我脸上手上都疼。”
林长宁看着石块上所剩无几的草泥:“只剩一点了,你自己取了敷上吧,我去再寻一些,待会给你。”
鲁山:……
凭什么那个小子就可以千户大人给他治伤,轮到他就要自己敷了?
鲁山心中这么想,哀怨的眼神就看向了林长宁。
“千户,为啥你帮那小子敷药?不给我敷?”
林长宁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两个汉子还能争风吃醋起来。
顺手捏起剩下的草泥,给扣在了鲁山的眉毛处,然后解释了一句:“他的眼皮子你不觉得有些有碍观瞻么?”
说完的林长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们歇会儿吧,我将草药剁成泥,给自己的战马敷上,效果挺不错的。”
鲁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万金嘚瑟:“千户刚刚说你丑,嘿嘿!”
万金气的跳脚:“你才丑呢,你全家都丑,你个莽子,有什么资格说我丑?”
鲁山心情甚好的牵着自己的马朝着不远处走去,压根儿不在乎万金说的什么。
不就是敷药吗?千户也给他敷了,哼!
万金气过了之后,也牵着马朝着另一处走去,他跟千户可是一路走上来的情分,哪里是那个莽子能比的?
也就是千户刚刚给他面子,在千户心中肯定还是他最重的!
林长宁走到一群百姓中间,中间的人不由得都停了下来,纷纷朝着林长宁下跪行礼。
林长宁急急忙忙的将大家扶了起来,说不需要虚礼,其实刚接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对她多么恭敬。
但是经过昨天晚上这一战,林长宁明显的感觉到了百姓们对此态度的变化,帮她去找药草,中间的一些妇女和儿童将药草捣成泥。
已经开始给周边的将士们敷起了药,还有一些胆子大的,也开始帮着将士们给战马敷药。
林长宁身上的草泥已经慢慢有些干了,有一些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一个妇人看着林长宁脸上的包犹豫了一下,双手捧着一堆药泥慢慢走上前。
“大人,你脸上的药已经掉了,我再给您擦一点吧。”
林长宁向妇人道了谢,就地坐在石块上,妇人的手轻轻擦拭在林长宁的伤口处,不疼,甚至有些痒。
妇人擦了几次,看着林长宁脸上的黄泥开口:“大人不如先把脸上的泥水洗掉?地上的黄汤很脏,若是大人脸上留下疤就不好了,蜂子毒的很。”
林长宁挠了挠头,她现在整一个就是一个泥人,说只是洗洗脸倒是也不难。
林长宁唉了一声,妇人拍了拍林长宁:“大人稍等我一会儿。”
说完夫人便扭头回去,不知道和一个男人说了什么,没一会儿男人就撕开了自己粗布衣服,转身朝着后面跑去,下次回来的时候撕下来的衣裳上已经浸满了水。
妇人取过简易的手帕子朝着林长宁小跑而来:“大人莫要嫌弃,我男人刚刚洗过的,脸擦干净后再上药。”
林长宁向着妇人道了声谢,接过简易的帕子后,在脸上擦了两把,擦完之后又用反面在脸上擦拭着。
当一张白净俊美的脸出现在妇人面前时,妇人愣了一下,捏了一块儿敷在林长宁的脸上。
似乎是在感慨:“大人真俊,不知道日后谁家的大姑娘会得到大人这样俊秀又厉害的的夫君?”
林长宁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男儿自当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至于婚姻之事,不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