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人都像一片片落叶,在空中漂浮、翻滚、颤抖,最终无奈地委顿于地。但是有少数人恰如沿着既定轨道运动的星辰:无常的命运之风吹不到他们,他们的内心有着既定的路程。”
良姜到校门口的时候,乙骨忧太已经早早等在那里,里香在旁边的花丛里追逐一只蓝白色的蝴蝶,庞大的身体与灵活的你追我逃奇妙的很和谐。
小心地屏住呼吸,良姜快步跑过去,捉住了里香背后甩来甩去的长长的尾巴:“抓住你啦!”
手里的尾巴猛的一甩,良姜顺着力道向上高高跳起,接着躲过里香猛的挥过来没控制住力道的爪子,轻巧地绕到她面前,抚摸咒灵因为紧张和兴奋不断翕动的鼻翼。
“良……姜……”
里香身后的尾巴轻轻摇曳,乖巧地伏在少女手下不做动弹,良姜收回手去碰她藏在身后的爪子:“手真的很锋利呢里香,好厉害,应该轻松就能将敌人撕碎吧?”
里香不说话,良姜却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现在的心思要比人形时好猜,便只是安抚地晃了晃手里乖巧的爪子:“但是我很强的啦,里香伤不到我,我是想跟里香一起玩才故意吓唬里香哦!”
单纯的咒灵立刻高兴起来了,缠着她一起抓蝴蝶,恰好校门口的车子来了,笑眯眯在原地看她们玩了好一会的少年只好有点遗憾地招呼两人离开。
“良姜现在的战力已经是特级了吧?”
车上,良姜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自豪:“嗯……是哦,怎么样厉害吧?”
乙骨忧太脸上泛起了熟悉的窘迫和自责,摩挲着剑袋带子的手来回扣弄:“当然,良姜一直是最厉害的!……但是我好弱,会给大家拖后腿,里香的事也是,要不是我……”
昨天见面的时候良姜就发现了,乙骨忧太又陷入了曾经的梦魇之中,或许是五年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或许是朝夕相处的里香的偏执,或许是在高专与新伙伴的共处,她花了一年多掰正思想的少年,还是如原剧情一般走上了该有的道路。
良姜心里五味杂陈,第三个周目了,她发现果然如系统所说,自己只可能在大的节点上修正世界线,但角色们总会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一周目的最佳拍档,二周目的异卵双生,三周目的幼驯染,即使她们朝夕相处,她的思想也不会真正改变什么,至多让他们少吃些苦头,少走些歪路。
分不清自己在难过什么,良姜深吸一口气,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想太多的后果一周目已经够了,二周目也已经累了,三周目了人还是成长点吧。
“忧太忘记我说过的了吗,”她静静看着他,“这不是你的错,这怎么可能是你的错。”
她的样子熟悉而温暖,乙骨忧太焦虑的手不自觉停下,慌乱地解释自己没有忘记,只是发生了太多事让他一时……这样说着,少年又有点低落,随即被清淡的气息包围。
良姜抱住了他,像过去无数次他从梦魇中惊醒时一样,抱着他安抚。
——里香去世后,他大受刺激,何况里香刚转化成咒灵,情绪也不稳定,为了不伤害到其他人,也为了更好地照顾他们,良姜主动把他们带到她为了赚外快开的花店——她的小花田可不是摆设——二楼是她单独的卧房,也是那段时光里三个人的避风港。
乙骨忧太睡不好,良姜就时时守在旁边。少年惊醒的次数多,有时在梦里都哭得泪流满面,良姜轻声哼着小调,拍拍他的肩背。
里香也不安分,跟在乙骨忧太身边几乎禁止他跟任何人接触,尤其是异性,乙骨家的亲妹妹有一次靠近也被攻击了。
可她又黏着良姜,看不见良姜的时候就忍不住念叨,把乙骨忧太念叨得黑眼圈已经成了常驻嘉宾。
好在住进花店后,里香稳定了很多,只会在感觉忧太受到威胁时跑出来——有一次花店新雇的店员出于好奇上楼来,被里香当成入侵者打晕了,之后良姜便亲力亲为找了个新店员——所以良姜哄人的任务量还是减少了的。
二楼总是放些应季的花,夜晚凉风习习时,风吹动帘子,将窗台和阳台处的清香铺撒整个二楼,这时候连梦里都是怡人的。
里香出现的时候喜欢把良姜抱在怀里,良姜便也常常用拥抱和抚摸让他们两个安心,尤其晚上梦魇,里香和忧太一起躁动不安,良姜只好一手一个摁着哄,到后来累极了,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倒头就睡,然后被一左一右勒的死紧,早上起来都怀疑自己会不会被这两个人物理意义上地平分掉。
乙骨忧太对那段时光的记忆,便总是鸡飞狗跳里掺杂些搞笑,兵荒马乱里又裹些心安。良姜的拥抱携着回忆袭来,急促的心跳和呼吸渐渐变得平稳,靠着少女的肩颈,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一路无话。
——
到京都咒术高专后,良姜算是见识到了人类的多样性,不是不好的意思,只是这些人个性迥异,在她看来特别有意思。
比赛开始前一天,叫东堂葵的男生就拦住了乙骨忧太,美其名曰问什么喜欢的女性类型,他同期名叫三轮霞的女生在旁边都懵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性?”
身材魁梧地不似同龄人的男同学从天而降,乙骨忧太握着剑袋的手一下子紧了,警惕且懵逼,茫然且慌张:“啊?”
良姜站在不远处的饮料机前,看着这个小闹剧眨了眨眼,跟小猫作祟似的溜到自己身边来的女生对视。
三轮霞非常诚恳,给良姜道歉连着解释,然后在对方温和好奇的目光下,话题从“东堂同学没有恶意只是他的个性特别”一路飙到了“最近同期女生都在减肥但她昨晚居然吃了一袋方便面”。
等薄怒的里香把东堂葵一招甩飞,又把不明情况来救场的加茂宪纪等人一手一个暴揍,眼见里香从战斗的本能中快注意到自己在跟其他女孩子相聊甚欢,良姜只好松开和三轮霞亲昵紧握的手,眼神真挚友善:
“那个,霞酱,你要不要看看你身后?”
三轮霞懵懵地照做,就看见自己的同期葫芦娃救爷爷全军覆没,躺在地上的,挂在树上的,吊在屋檐上的,一个个面色复杂瞅着自己,瞬间大惊失色:
“诶,诶?!!”
京都的学生们不服气,但显然后面的友谊赛中,里香carry全场,良姜跟着捡了一波漏。
有人没法子,想从一直游离于赛场的她入手,就被生气的咒灵一尾巴抽飞了。这下所有人发现,攻击乙骨忧太不行就算了,如果攻击良姜,这个叫里香的咒灵会从兴奋状态转化为暴怒模式,整场都对来人绝命追杀。
赛后,为了赔礼道歉,良姜特意提出请所有人吃饭,一起再熟络熟络,毕竟是友谊赛,大家没必要闹不愉快,而且很多人都明里暗里对里香很感兴趣,不如一次性解答疑问,还能多熟悉有趣的术式。
有意思的是,投票选择饭店时,乙骨忧太一说自己不爱吃烤肉牛排之类的肥肉,京都几人立刻不约而同放弃本来纠结的菜系,果断选择了烤肉。
乙骨忧太当时没控制住,脸纠结成一团,把几人高兴坏了,阴恻恻嘲笑他。
晚饭吃的很愉快,在良姜牵绊住因为人多而焦躁的里香安抚和解释时,乙骨忧太被拉到了一边,七嘴八舌的问题朝他袭来:
东堂葵一副欣赏的样子追问与咒灵共事的感觉,西宫桃好奇里香的过去,机械丸一边庆幸这里是包间,一边忍不住加入话题询问咒灵的咒力如此强大的成因。
三轮霞在对烤肉大快朵颐,加茂宪纪一开始还对里香有点感兴趣,但没其他人那么热忱,此时盯着边吃肉边跟里香相处融洽的良姜一脸疑惑,对所有话题都不屑一顾的禅院真依无聊地戳了戳盘子里的肉,发现同期的怪异后挑了挑眉。
“加茂,看什么呢?”
禅院真依的嗓音非常特别,良姜对此印象深刻,恰好里香平静下来沉睡去,此时听见他们的对话里提到自己,不由看了过来。
加茂宪纪一个激灵,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没什么。”
“哦?”禅院真依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意味深长地看看良姜,又看看自己的同期,“但是你盯着小泽同学看了很久啊~”
头一次被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们逮住,乙骨忧太勉强应付着,注意到禅院真依的提问,分了神看良姜的反应。
良姜没放下手中给烤肉蘸酱的筷子,抬头看了看加茂宪纪试探地问:“觉得我眼熟?”
加茂宪纪一愣,没想到她一语中的,心中疑惑更深,点了点头。
良姜觉得惊奇,一周目她跟加茂宪纪不过一面之缘,他怎么这么敏锐,一路上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人的欲言又止,没想到真的是对自己眼熟。
良姜呼唤系统,可惜系统依然无大事不现身,没有回应,她只好将这归因于加茂家特有的某种敏感,毕竟他们家古籍里记的那些事,她见惯了大风大浪都觉得印象深刻。
“巧合吧,我可能是大众脸,”良姜摊摊手开玩笑,“世上这么多人,总有几个觉得似曾相识,这可能说明我们有缘分哦加茂君。”
加茂宪纪是正经严肃的性子,听少女调笑的话有点尴尬,良姜却立刻警惕起来——她有经验了,这类人不能随便逗,何况自己还不清楚他所谓的眼熟到什么程度,万一又是世界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给自己埋的坑,后面人人都对自己有印象了她还怎么做任务?
干脆地转移话题:“话说,庵歌姬……老师是不是不喜欢五条……老师,先前提到他不来的时候庵歌姬老师看起来很高兴?”
要称呼两个自己算得上熟悉的人的敬称,感觉有点别扭,但把话题扯向五条悟这类有争议性的人物身上,事情就简单多了。
三轮霞兴致勃勃加入了话题,西宫桃表示对他有些敬畏,禅院真依则没什么反应。
东堂葵跟五条悟交过手(单方面的),被轻松撂倒后非常佩服他……的能力,毕竟五条悟无厘头的性格,对旁人来说是怎么样的灾难,大家都知道。
见加茂宪纪不再揪着那点即视感不放,显然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并默认了她糊弄的说辞,良姜稍稍松了口气。
手边店家赠送的清酒闻起来甜甜的,刚好觉得有点渴了,良姜便顺手喝了一大口,冰凉凉甜丝丝的口感配上烤肉的味道,她的眼都半眯了起来,爽!
“庵歌姬老师唱歌可好听了,可惜今天她有任务,不然我们还可以一起去KtV。”话题自然而然走着,三轮霞不无遗憾地说道。
“啊,抱歉,里香不喜欢那种环境……”乙骨忧太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否决了其余人亮起来的眼神,东堂葵心思一转,跃跃欲试道:
“忧太,那你岂不是没办法去见小高田,她真的超赞的!你知道吗,她……balabla……”
他对那位少女偶像的推崇和认真的安利让气氛更加活跃了起来,禅院真依和西宫桃眼睛翻成了死鱼眼,不想理会这个满脑子是小高田的同期,加茂宪纪也忍不住加入了他们的互怼话题,就东堂葵的谐音梗一通diss,大义凛然地阐述了语言的正规性。
三轮霞夹在中间,颇有种老实人进了一群人精中的既视感,虽然这个同期不算人精,但她可是实打实的老实,良姜刚知道她还有弟弟要抚养,很缺钱,对这个女孩的可爱坚韧非常欣赏。
“霞酱,你要是想做些有趣的兼职,可以来找我……我攒了点钱开了几家公司来着……”
良姜小声地凑近三轮霞,脸上的驼红一目了然,声音都拖了腔调。
顾不得惊讶这个看上去不露山不露水的新朋友还有这等才能,三轮霞有点惊讶地看了过去:“啊,良姜,你脸好红,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这里的酒度数不高。”加茂宪纪抿了一口杯子里同款的清酒,客观评价道。
良姜一摸,脸上的温度和头脑发胀的感觉太新奇,不由得用手捧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诶~?真的,我喝醉了吗?!”
飘忽忽的感觉涌上脑子,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模糊了起来,西宫桃有点别扭地过来关心状态,禅院真依对她感观也不错,坐着傲娇地叮嘱了几句。
良姜双手交叠搭在桌子上,眼神迷蒙又乖巧,像个小学生正襟危坐,对周围人的话语反应慢了许多,只知道嗯嗯地应承,眼睛也只会一动不动地盯着说话的人。
乙骨忧太担心地看着她,主动出声:“那个,大家,良姜醉了,要不我们先回去?”
“啊,也好,天也不早了,吃的也差不多了,是该走了。”加茂宪纪还是很礼貌,不过现在他已经与众人都亲近了不少,因此大大家都能听出,这礼貌里还多了些关切的意味。
东堂葵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嘴里说着以后再聚,下次见面再打一架看看实力,禅院真依在后面悄悄翻了个白眼,西宫桃则是不赞同地抱怨了一句,告诉乙骨忧太路上小心,照顾好良姜。
离开烤肉店烟雾缭绕的环境后大家各自告别,路上冷风一吹,将良姜昏昏欲睡的脑子吹得清醒了一瞬,转而更困了,脑子里只想找个地方躺下放空。
有点踉跄的脚步被温热有力的臂膀扶住,小腿弯被勾了起来,良姜被乙骨忧太背上了背。
她现在对温度的感知非常敏锐,也能感觉到少年手臂上随着用力略微鼓起的肌肉,一别经年他身材越来越好了,触感也很好,于是脑子空空的良姜顺遂心意摸了摸。
乙骨忧太触电一样抖了一下,红着耳朵把女孩的往下滑的身体往上垫了垫,良姜的手臂便听话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长长的黑发垂了下来荡来荡去,痒痒的。
一开始她们就说好了,吃完晚饭直接回高专,明天东京的几个同学就要回来了,良姜想跟乙骨忧太一起迎接她们。
但眼下良姜自己都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乙骨忧太只好给附近认识的辅助监督打了个电话,拜托他顺路的话带他们回高专。
良姜的身体现在软得不行,好在还有一点理智让她搂着乙骨忧太的身体不会滑下去,只是对少年的信任和醉酒后的放松让人有点飘飘然,她的头垂在少年的脸颊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钻进他的耳朵。
伊地知赶到的时候,乙骨忧太正背着良姜慢慢走着,两个人姿态亲密放松,少女好像在嘟囔些什么,隐约能从交叠的黑发中窥见少年红透了的耳朵。
“伊地知先生,麻烦你了。”
乙骨忧太小心护着半梦半醒的良姜换了个姿势,将抓着他不放的女孩子抱进车里,跟前面的伊地知打了声招呼。
伊地知和善地笑笑,启动车子后,他通过后视镜看见了女孩窝在乙骨忧太的怀里,皱着眉动了动好像不太舒服,少年就小心翼翼换了个姿势搂着她,眼神里的关切和心疼仿佛要溢出来。
“还好吗,良姜?”
“嗯……有点困,脑袋晕晕的。”
“……”
收回目光,伊地知脸上不自觉挂上了姨母笑,啊,现在的孩子,真有青春气息,多可爱!
“伊地知,你为什么一副奇怪的表情?”
五条悟从另一边上了车,刚好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夸张地抖了抖肩,于是伊地知的脸立刻垮了。
“啊,”他猛然想起自己忘了跟乙骨忧太说这趟五条悟有可能上车,“乙骨君……”
“诶,忧太?”
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话,乙骨忧太看见神出鬼没的老师出现在这里,并不惊讶,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听见有人来了的动静,良姜本来坐车也不舒服,便扭头彻底将脸埋在他怀里。
“这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
五条悟眼神戏谑,揶揄他:“忧太,可以啊,背着里香……”
“什么啊老师!”乙骨忧太赶紧解释,生怕他说了什么让里香听见动静冒出来,如果看见他这么亲密地抱着良姜,绝对会被揍一顿,不过是他会被揍一顿,“没有……只是,良、小泽同学喝醉了……”
面对老师好奇地看向怀里人的目光,乙骨忧太不知怎地,下意识吞回良姜的名字,转而称呼她的姓,手上的力道也紧了些。
“老师怎么会在这里?好久都没见到你了,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
趁五条悟没多问,他赶紧岔开话题,五条悟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伸了伸懒腰,长手长脚显得伊地知的车很狭窄:
“只是几天没睡过觉了,小事,”他语气轻描淡写,提到这几天的任务,也没了调侃学生的兴趣,“老师我是最强喽,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事情就直接回高专来看我亲爱的学生们了~~”
乙骨忧太不由得肃然起敬,直到男人只是在开玩笑,见他微微阖上了眼,显然是真的累了,不再多言。
很快就到了高专,五条悟先下车,看着乙骨忧太小心护着女孩出来,她的脸还埋在少年身上,黑色的长发在皎洁的月光下如上好的绸缎,让他不知怎地有种冲动,想看看她的脸,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发觉自己莫名的冲动,五条悟皱了皱眉,以为是今天的咒灵身上有什么诅咒沾到自己了,但看着乙骨忧太熟稔地安抚脑袋难受的少女后就带着她往宿舍楼上走,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忧太,你跟新同学很熟?”
乙骨忧太是因为里香闯了大祸后被咒术界注意到的,对他的调查资料不会着重描写在此之前他身上的故事,也没人会在乎,但五条悟一眼就看出了乙骨忧太和这少女对彼此的信任,绝不是同学之间短短几天就能培养出来的。
乙骨忧太急着让良姜好好休息,禅院真依叮嘱过他要煮点醒酒汤,不然少女的头会很痛,听见五条悟不明所以的提问,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没多想,答了声是从小认识的好朋友后就匆匆告别上楼了,留下五条悟神情莫辨,月光洒下来讲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显得格外形单影只。
五条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但他将这理解为在此之前他以为乙骨忧太和祁本里香是爱的诅咒,可今天乙骨忧太对另一个好朋友的态度实在值得怀疑,因此里香在她们三个人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肯定影响到了解咒,而自己可是承诺过忧太会帮助他在高专解咒的。
给自己急切查询乙骨忧太从前生活的举动看作是对学生的关心和对承诺的遵守,五条悟心安理得地加快了速度,直到那份不长不短的档案摆在他面前时,他欣然打开,然后视线定格在那些照片和女孩的名字上来回移动。
照片上三个小豆丁在一片花田里,乙骨忧太不小心挖出了一整棵小树,正对着镜头羞窘地张大了嘴,人类祁本里香在偷笑他不小心弄到脸上的泥巴,而那个照片边上,女孩手上捧着一大捧满天星,头上还顶了两根杂草,前仰后合地笑得幸灾乐祸。
还有一张是女孩长大了,站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寄信,被镜头抓拍到的惊艳十分美好。
小泽、良姜……
良姜?…………五条、良姜?
默念女孩的名字,五条悟不自觉给她安了个新姓氏,然后猛地一怔。
自己这是在干嘛?
为什么感到熟悉,为什么觉得不舒服?
28岁的五条悟,青年教师,在被身边的同行者们数落过多次人品后,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会不会真有点变态?
又或者,他神色凛冽,有人给他悄无声息下了什么诅咒,而这个少女有很大的问题……
他得弄清楚,自己这种不对劲是为什么,大概率不应该是他见色起意,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谁会对自家学生下手?总不能是劳什子的一见钟情吧,那更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