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快步走过去，直接将张青揽入怀中。
嗅着妻子身上熟悉的气味，他的一颗心，才算归回原处。
“没事了，都过去了。”
王天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张青吸了吸鼻子，将他轻轻推开，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都看着呢.......”
王天却毫不脸红，大手紧紧揽住她的腰肢。
“怕什么？你是我老婆，我和你亲近还有错？”
张青扫了眼妹妹，后者蹲下身子，正在捡地上散乱的草药，却看起来心不在焉。
王二狗也蹲下帮忙，时不时地偷瞄着张琼。
“忙什么呢？”
王天没在意院子里的两人，牵着张青进了屋。
桌子上堆满了这几天做好的兔毛手套和鞋垫，旁边还有个单子，记录着物品的数量。
“这么多？”
王天看了一眼清单，有些惊讶。
“是啊，这些都是村里人一早送来的，小琼全都记下来了。”
“多出来的，是我和小琼这几天做的。”
王天轻叹一声，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张青有些憔悴的脸颊。
“一边担心我，一边还要做这些，应该很难熬吧？”
张青摇摇头，眼眸中蒙着一层雾气。
“当家的，只要你能平安就好。”
小两口腻歪了一会儿，张青刚准备做饭，便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
“你们好，打扰一下，这里是王天同志的家吗？”
张琼拿着土筐，疑惑地打量了眼门口的女人。
女人身穿黄色衬衫加长裙，长发被简单地挽起，还戴了个蝴蝶结的发卡。
清新的气质，加上这身明亮的装扮，一看便是城里来的。
王二狗立马迎上去，点了点头。
“这是天哥家，你找他有事吗？”
“哦，我是易水县的记者林苗苗，王天同志帮助汪局长破坏了这起走私案，是易水县的英雄，我这次来，是特意来采访他的。”
林苗苗掏出自己的记者证，递给王二狗。
“请问，王天同志在哪？”
林苗苗打量着院子，掏出了包里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相机。
这么先进的设备，两人都是第一次看，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王天将清单放下，这才走了出来。
“我是王天。”
林苗苗双眼一亮，立马走了过去。
“王天同志，你方便吗？我有些事情，想采访你一下。”
“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王天没想太多，点头答应了。
“记者同志，进屋聊吧。”
林苗苗打量着简陋却干净的房间，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手套上。
她好奇地摸了摸，露出一丝惊讶。
“王天同志，这手套，是用什么皮子做的？”
“野兔皮，是供给供销社的。”
王天将凳子挪到林苗苗面前，“请坐吧。”
“谢谢。”
林苗苗翻开笔记本，脸色也严肃起来。
“是这样的，王天同志，我这次来，是想采访你，关于帮助汪局长破获丁三走私案一事。”
“可以先谈谈，你在危险关头，为什么依旧选择，独自制服丁三这个犯罪头目呢？”
“当时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王天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
“当时没想太多，只想着护着我的家人。”
“丁三团伙做事心狠手辣，这次若不能连根拔除，只怕会春风吹又生，到时候，我的家人就危险了。”
林苗苗在本子上记录着王天的话，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家人，就是这两位吗？”
张青姐妹俩，此刻一个在添柴做饭，一个在打扫院子。
王天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没错，做饭的是我的妻子张青，扫地的，是我的小姨子张琼。”
“这个家，我是顶梁柱，所以我不能倒下。”
林苗苗点点头，“王天同志，如果给你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呢？”
王天嗤笑一声，觉得这话有些好笑。
人生可不能重来。
但是他想到对方是记者，只好规矩地继续回答下去。
“重新选择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事实证明，结果是好的，不是吗？”
林苗苗被逗笑了，“王天同志，你真幽默。”
两人相聊甚欢，林苗苗的采访方格并不严肃，反而像朋友叙旧一般，让人感觉到放松又愉快。
张琼听着林苗苗银铃般的笑声，不满地撇撇嘴。
“姐，这个女记者，是来采访的，还是来做客的？”
“小琼，别胡说。”
张青扣上锅盖，默默地往灶膛里添柴火。
张琼不甘心地将扫帚放到一边，蹲在灶台边开口。
“姐，现在姐夫成了易水县的大英雄了，出名虽然好，但是.......”
张琼顿了顿，耳根却红了起来。
张青看了她一眼，“小琼，你是不是想说，会有很多女人来争你姐夫？我应该有危机感？”
张琼抿抿唇，直接默认了。
“小琼，每个人都只有一颗心，虽然人心易变，但是我会选择相信。”
“当家的是个可靠的男人，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张琼悻悻地应了一声，屋里忽然没了声响。
她好奇地看过去，却想起姐姐的话，只好回了房间，继续看医书了。
屋子里，王天看着林苗苗递来的旧报纸，沉默了半晌。
报纸上的头版，上面印着一张黑白照片，画面中，是饥荒年头被饿得如皮包骨的百姓，还有奄奄一息的妇女儿童。
王天的喉结滚动，心中有些发酸。
因为饥荒年代，许多人被活生生地饿死，堪比地狱。
林苗苗轻叹一声，敛起了刚刚的笑意，语气也十分凝重。
“这份报道，是两年前，我父亲写的，照片也是他亲自拍的。”
“其实，丁三倒卖的，不止有烟草，还有救济粮。”
王天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这伙人真的该死！
“两年前，我父亲察觉到真相，却无力回天，最后被丁三的人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
“因为没有人证物证，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父亲被送回川城，落下了病根，心理也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林苗苗的眸光中闪烁着泪水，一把攥住了王天的胳膊。
激动的模样，让王天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