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殿堂内,那因身世揭晓而激荡的沉重与悲壮,被玄龟一句不合时宜的“饭量”问题,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带着烟火气的口子。
“嗷?” 寂灭龙狼巨大的头颅微微抬起,一对威严的暗金竖瞳茫然地眨了眨,喉咙里发出低沉而困惑的呜咽。它显然没太明白“饭量”是什么,但感受到所有人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尤其那个抱着根焦黑植物、小脸皱成一团的小不点(阿萝娜)那充满“肉疼”的眼神,让它本能地感到一丝…不自在?巨大的身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爪子无意识地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划拉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噗!” 花蕊看着那凶威滔天的巨狼露出如此“无辜”又“懵懂”的表情,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出来,红唇勾起,带着惯有的刻薄,“老乌龟!瞧瞧你干的好事!把人家新晋的‘龙狼大人’都给整不会了!人家刚脱离苦海,正是展现凶威、大杀四方的时候,你提什么饭量!煞风景!”
玄龟绿豆眼一瞪,短爪叉腰(龟壳边缘):“老龟这叫务实!未雨绸缪!你们这些小年轻懂什么!这么大块头!” 他用短爪夸张地比划了一下狼王庞大的身躯,“一天不吃个十头八头冰原魔熊,能填饱肚子?欧小子现在可是拖家带口…呃…拖家带狼!这后勤压力…啧啧…”
阿萝娜一听“十头八头冰原魔熊”,小脸彻底垮了下来,抱着玄冰参的手更紧了,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带着哭腔:“…呜…十…十头?那…那小娘以后…岂不是…要天天…给大狗…打猎?…累…累死小娘算了…”
她委屈巴巴地看向欧卫:“…欧木头…你…你管管它…让它…少吃点行不行?…小娘…小娘存了好久的肉干…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欧卫心口那缓缓旋转、散发着无上道韵的冰火太极图烙印,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红尘烦恼”的对话所触动。烙印流转间,那镇压诸邪、调和阴阳的宏大韵律中,悄然多了一丝温润的、属于人间烟火气的…意蕴。他脸上因身世真相与亲人逝去而残留的巨大悲伤,在这啼笑皆非的“后勤危机”冲击下,竟也微微松动。
他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这头因“饭量”问题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庞然大物,又看看一脸“破产”表情的阿萝娜,再扫过花蕊那看好戏的刻薄眼神、玄龟那理直气壮的“务实”嘴脸、陆仁贾憨厚的茫然、酒剑仙摸着空酒葫芦的无奈、摇光嘴角那清浅却真实的笑意…最后落回母亲虚影脸上,那混杂着巨大悲伤,却又因眼前这鲜活一幕而微微松动的魂泪…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涌上心头。
沉重依旧,责任未消。但这条由祖母和父亲用万载寂灭为他争来的道途,似乎…并非只有冰冷的荆棘与无尽的战斗。这红尘的烟火,同伴的喧闹,甚至是一头巨狼的“饭量”烦恼…都成了这条路上…不可或缺的风景。
“…咳…” 欧卫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试图维持一下自己刚刚树立的“肩负重任”形象,目光落在寂灭龙狼身上,带着一丝安抚,“…饭量…以后再说。你…可有名字?”
“嗷呜…” 寂灭龙狼巨大的头颅微微歪了歪,暗金竖瞳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随即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低沉、如同冰层摩擦般的音节。那声音古老而拗口,显然并非人族语言。
“它说…” 玄龟绿豆眼一亮,侧着龟壳,短爪拢在耳边(如果龟有耳朵的话),做倾听状,“…它…以前…被那冰疙瘩星子控制的时候…冰原上的生灵…都叫它…‘魔眼’或者…‘霜嚎’…”
“魔眼?霜嚎?” 花蕊撇了撇嘴,“难听死了!一股子邪魔歪道的味儿!配不上它现在这身金灿灿的眼珠子!”
“就是就是!” 阿萝娜立刻附和,小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点都不威风!也不可爱!大狗现在…看着…看着…” 她绞尽脑汁想找个词,最后灵光一闪,“…看着…金光闪闪的!像…像庙里镀了金粉的…大…大神兽!”
“噗——” 花蕊再次笑喷,“镀金大神兽?阿萝娜!你这什么破比喻!”
酒剑仙摸着空酒葫芦,浑浊的老眼带着笑意:“…金睛…倒是贴切…”
摇光也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认同:“金瞳…威而不戾,神光内蕴,确比旧称妥帖。”
欧卫看着狼王那对威严的暗金竖瞳,感受着烙印深处传递来的、它体内那被彻底唤醒的太古玄龙血脉的沉凝气息,以及额心新生冰晶散发的寂灭微光,沉吟片刻,开口道:“…既获新生,脱胎换骨…便以‘金瞳’为名,如何?望你…守持本心,明辨善恶,不负此名,不负此身造化。”
“金…瞳…” 狼王巨大的头颅微微低下,喉咙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暗金色的竖瞳中,光芒流转,有思索,有认同,最终化为一种坚定的神采!它巨大的头颅用力点了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郑重的:“…嗷!”
这声“嗷”不再困惑,而是充满了对新名字的认可与归属感!
“金瞳!金瞳!” 阿萝娜立刻拍着小手欢呼起来,仿佛这名字是她起的一样,小脸上满是得意,“比魔眼霜嚎好听一万倍!以后…以后小娘就叫你…金金?瞳瞳?小金?小瞳?…” 她开始兴致勃勃地琢磨起更“可爱”的昵称。
金瞳巨大的狼躯微微一僵,暗金竖瞳瞥了一眼那个已经开始给它起“小名”的麻烦小不点,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带着一丝无奈的低哼。
“好了!” 凰九歌的虚影终于从巨大的悲伤与眼前的烟火气交织中缓过神来,燃烧的凤眸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儿子身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依旧坚定,“…卫儿身世已明,前路已定。此地不宜久留。永寂之核虽镇压魔种,然我等在此…终究…扰了母亲安眠…”
她的目光,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哀伤,再次投向殿堂中央那散发着永恒寂灭气息的冰蓝光团。光团依旧静静流转,核心处那冰凰尾羽与玄龙逆鳞的虚影已然彻底消散,只余下冰冷而完美的符文循环,仿佛刚才那场跨越万载的牺牲与传承,只是一场幻梦。
“…走之前…” 凰九歌的虚影转向欧卫,燃烧的凤眸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卫儿!你体内血脉初融,道图初成!然此乃外力所铸!根基未稳!此刻受这永寂之核本源气息牵引…正是…激发你自身龙凰血脉…彻底觉醒…与道图完美相融…奠定无上道基的…最佳时机!”
“此地寂灭本源精纯至极!可最大限度压制你血脉冲突的余波!有母亲与你护法!速速行功!引动血脉!觉醒本源——!!!”
凰九歌的声音如同惊雷,瞬间将欧卫从那点刚刚滋生的红尘意蕴中惊醒!他心口那冰火太极图烙印猛地一震!一股强烈的、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与渴望,如同沉睡的火山,被母亲的话语彻底点燃!
“是!娘!” 欧卫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所有的杂念被瞬间摒除!他盘膝坐下,双手置于膝上,掌心向上,心神瞬间沉入体内!
心念一动!
轰——!!!
心口那缓缓旋转的冰火太极图烙印,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烈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冰蓝与赤金的光柱再次冲天而起!浩瀚、古老、尊贵的龙凰血脉气息,如同挣脱了最后一道枷锁的洪荒巨兽,彻底苏醒!咆哮着奔涌而出!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气息的外放!
欧卫体内!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
左变身躯!源自焚天妖凰的血脉本源,彻底沸腾!赤金色的真炎如同苏醒的熔岩长河,沿着经脉咆哮奔涌!所过之处,血肉筋骨仿佛被投入了熔炉,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皮肤表面瞬间变得赤红滚烫!无数细密的、如同火焰纹路般的赤金脉络,在他左半身皮肤下浮现、蔓延!一股焚尽八荒、桀骜不驯的炽烈意志,轰然爆发!
右边身躯!源自太古玄龙的血脉烙印,亦被彻底激发!冰蓝色的龙力如同万载冰川解冻的寒流,带着冻结灵魂的绝对寒意,在右侧经脉中疯狂奔流!血肉筋骨在极寒中发出“咔咔”的冻结呻吟!皮肤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散发着绝对死寂气息的苍白色冰晶!无数如同玄奥龙鳞纹路的冰蓝脉络,在右半身皮肤下浮现、交织!一股沉凝如渊、承载万物的霸道龙威,冲天而起!
冰与火!龙与凰!
两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截然对立的本源力量!在这一刻!被欧卫心口那“冰凰玄龙镇道图”强行唤醒!在他体内…展开了最原始、最狂暴、最直接的…碰撞与争夺!
“呃啊——!!!”
欧卫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左半身赤红滚烫,蒸汽升腾!右半身苍白覆冰,寒气四溢!一道清晰无比的红白分界线,从他眉心、鼻梁、人中、胸膛…一路蔓延至小腹!如同将一个人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恐怖的冰火冲突能量在他体内疯狂对冲、湮灭!每一次碰撞都如同在他体内引爆了一颗炸弹!撕裂经脉!灼烧脏腑!冻结气血!巨大的痛苦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和冰冷的毒刺,同时扎入他的灵魂深处!
“卫儿!紧守心神!引动道图!” 凰九歌的虚影厉声喝道!她悬浮于欧卫头顶,黯淡却凝实的虚影爆发出璀璨的赤金与苍白光华!两道光芒如同垂落的瀑布,源源不断地注入欧卫头顶!试图帮助他镇压、调和体内狂暴的血脉冲突!
嗡——!!!
欧卫心口那冰火太极图烙印光芒大盛!冰蓝与赤金的光芒疯狂流转,试图镇压、引导体内那两股失控的洪荒巨兽!然而,那源自父母祖母的无上道韵,此刻面对欧卫自身被彻底激发的、如同脱缰野马般的原始血脉之力…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道图之力如同坚固的堤坝,竭力约束着体内冰火长河的狂暴冲撞,每一次撞击都让烙印的光芒剧烈闪烁!欧卫的身体如同一个即将被撑爆的气球,皮肤下冰蓝与赤金的脉络疯狂凸起、扭动,时而左半身赤焰滔天,将右半身的冰晶融化汽化,蒸汽弥漫!时而右半身寒潮爆发,将左半身的火焰冻结熄灭,冰霜蔓延!红白分界线在剧烈的能量冲突下不断扭曲、摇摆!
“不好!血脉冲突太烈!道图初成,尚不足以完全镇压!” 玄龟绿豆眼瞪得溜圆,失声惊呼,“欧小子自身意志…才是关键!扛过去!海阔天空!扛不过去…就是…冰火对冲…身魂俱灭!”
“欧木头——!” 阿萝娜吓得小脸惨白,抱着玄冰参就想往前冲,被花蕊一把死死拉住。
“别过去添乱!” 花蕊俏脸凝重,柳眉紧锁,手中下意识地凝聚起稀薄的草木灵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帮忙。
酒剑仙浑浊的老眼中精光爆射,并指如剑,一股无形的剑意在他指尖凝聚,却又不敢轻易发出,生怕干扰了那脆弱的平衡。
陆仁贾低吼一声,厚重的龟壳上土黄色光晕暴涨,瞬间化作一面巨大的光盾,挡在众人前方,抵御着欧卫身上散逸出的恐怖冰火能量冲击!
摇光紧握寒玉,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欧卫心口那剧烈闪烁的太极图烙印,以及他体内那狂暴冲突的冰火之力!她紧守心神,全力催动寒玉,试图引动周围精纯的寂灭本源气息,为欧卫提供一丝微弱的助力。
而刚刚获得新名字的金瞳,暗金色的竖瞳中充满了巨大的敬畏与…一丝感同身受的痛苦!它那新生的、覆盖着苍白冰晶的脊背伤口,似乎在欧卫体内冰火冲突的刺激下,也隐隐作痛!它巨大的身躯微微伏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担忧与守护意志的呜咽。
就在欧卫体内冲突达到顶峰、道图光芒明灭不定、眼看就要被彻底冲垮之际!
异变陡生!
嗡——!!!
他心口那剧烈闪烁的冰火太极图烙印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几乎被狂暴能量掩盖的…混沌灰芒…猛地…亮了起来!
这灰芒,并非来自父母祖母所铸的道图核心,而是…源自欧卫自身!源自他心口那新生的血肉深处!是那焦黑烙印褪去后,新生的血肉与那完美道图交融时…悄然孕育出的…独属于他自己的…混沌本源之息!
这一点微弱的混沌灰芒,如同在沸腾油锅中滴入的一滴冷水!
嗤——!!!
它出现的瞬间,欧卫体内那狂暴对冲、势同水火的赤金真炎与冰蓝龙力…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熔炉!并非湮灭!而是在那混沌灰芒的微弱牵引下…开始了…一种超越本能的…交融!
冰蓝的龙力不再一味地冻结、排斥赤金真炎,而是如同沉稳的基石,包容着真炎的炽烈,将其狂暴的灼烧之力…转化为温润的生机暖流!
赤金的真炎也不再疯狂地焚烧、驱逐冰蓝龙力,而是如同跳跃的精灵,点燃了龙力的沉寂,将其绝对的寒意…淬炼为守护的坚韧屏障!
两者在混沌灰芒的微弱调和下,不再是对撞湮灭,而是…开始了缓慢而艰难的…相生相融!
冰生火!火暖冰!
龙力为骨!真炎为血!
混沌为引!道图为炉!
一种玄奥无比的循环…在欧卫体内…悄然构建!
“吼——!!!”
欧卫猛地仰头发出一声长啸!啸声不再痛苦!而是充满了挣脱枷锁、掌控自身的巨大快意与力量感!
他心口那冰火太极图烙印的光芒不再闪烁不定,而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璀璨!冰蓝与赤金的光芒完美交融,流转不息,散发出镇压己身、调和阴阳的无上道韵!烙印的形态,似乎也变得更加深邃、复杂,隐隐有细微的混沌灰芒在核心流转!
覆盖他身体的异象也在迅速消退!
左半身的赤红滚烫迅速内敛,皮肤下凸起的火焰纹路变得流畅而温润,如同流淌的熔岩。
右半身的苍白冰晶悄然融化,冰蓝的龙鳞纹路隐入皮肤之下,只留下内蕴的坚韧与冰冷。
那道狰狞的红白分界线…彻底消失不见!
一股前所未有的、圆融如一、浩瀚磅礴的气息,如同初升的朝阳,从欧卫身上…轰然爆发!这气息,既有焚天妖凰的炽烈桀骜,又有太古玄龙的沉凝霸道,更蕴含着冰凰至尊的一丝寂灭睿智,以及…独属于他自身的、微弱却坚韧的…混沌意蕴!
血脉觉醒!龙凰一体!道基初成!
“好!好!好!” 凰九歌的虚影看着儿子身上那圆融如一的气息,燃烧的凤眸中充满了巨大的惊喜与欣慰,连声叫好,虚影的光芒都因激动而明亮了几分,“…我儿!好样的!此等血脉根基…纵使太古…亦属罕见!”
玄龟绿豆眼放光,激动得拍打冰面:“成了!真成了!自身混沌引!道图为炉鼎!龙凰血脉融!此乃…真正的…混沌龙凰道体雏形!前途无量!无量啊!”
“哼!算你小子命硬!” 花蕊紧绷的俏脸终于放松下来,习惯性地哼了一声,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轻松。
阿萝娜拍着小胸脯,长长舒了口气:“吓…吓死小娘了…还以为…欧木头要变成…烤焦的冰坨子了…” 她随即小脸一垮,看着欧卫身上那隐没的冰火异象,又看看旁边那巨大的金瞳,愁眉苦脸,“…完了…血脉觉醒了…好像…更厉害了…那…那饭量…”
她话音未落!
“嗡——!!!”
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本源的强烈悸动,如同无形的涟漪,猛地从刚刚完成觉醒、气息圆融的欧卫身上…扩散开来!
这悸动,并非针对人!
而是…直指殿堂内…另外两个存在!
嗡——!!!
摇光手中紧握的那枚寒玉,在欧卫血脉悸动扩散的瞬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光芒不再温润,而是变得刺目而凌厉!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寂灭剑意,混合着摇光自身刚刚在压力下淬炼蜕变的剑心雏形…轰然爆发!在她周身凝聚成无数道细小的、如同冰晶雕琢而成的…虚幻剑影!剑影铮鸣,散发着冻结灵魂、斩断虚妄的恐怖剑意!
摇光闷哼一声,清冷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她感觉手中的寒玉如同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疯狂吞噬着她的心神与灵力,试图将她那刚刚蜕变的剑心雏形…彻底引向一条…绝对寂灭、无情无我的…剑道绝路!巨大的排斥与痛苦瞬间攫住了她!
“呃啊!” 另一边,玄龟更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那布满裂痕的龟壳上,土黄色的光晕瞬间熄灭!龟壳表面那些古老的、属于太古玄龟一族的传承符文,此刻却如同烧红的烙铁般亮起!一股沉重、古老、充满了大地脉动之力的土黄色洪流,不受控制地从他龟壳深处爆发出来,如同失控的山洪,在他体内疯狂冲撞!每一次冲撞都让他龟壳上的裂痕加深一分,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他绿豆眼中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被强行唤醒血脉传承的…茫然与抗拒!
“摇光姑娘!”
“老乌龟!”
众人脸色大变!
“是…血脉共鸣!” 凰九歌虚影瞬间明悟,燃烧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卫儿初成的混沌龙凰道体…对同源或古老的血脉传承…有着天然的…吸引与…激发之力!如同君王…唤醒沉睡的臣属!”
她看向摇光:“那寒玉乃母亲本源所化,蕴含寂灭剑道真意!此刻受卫儿龙凰混沌气息牵引…正试图…强行引动这女娃的剑心…将其…塑造成…母亲寂灭之道的…传承者!”
她又看向痛苦翻滚的玄龟:“这老龟身负太古玄龟血脉!其壳上传承符文…亦被卫儿体内太古玄龙血脉的同源气息…强行唤醒!欲…将其…拖入…玄龟一族的…血脉宿命之中!”
“不…不要…” 摇光紧咬银牙,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挣扎与抗拒!她手中的寒玉白光越来越盛,无数冰晶剑影在她周身疯狂旋转、凝聚!一股冰冷、死寂、灭绝一切情感的恐怖剑意,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坚守的灵台!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股无情的寂灭剑意…一点点…冻结、剥离!她的红尘道!她的牵挂!她的自我…正在被无情抹杀!
“老龟…老龟不要…当石头…” 玄龟更是惨嚎连连,龟壳上的符文光芒刺目,土黄色的洪流几乎要将他整个龟壳撑爆!他绿豆眼中充满了对那沉重宿命的恐惧,“…老龟…还没活够…还没…找到…母龟…”
“娘!帮我!” 欧卫瞬间明白了眼前状况!他刚刚掌控的力量还远未纯熟,强行压制自身气息也非易事!他看向母亲,眼中带着急切!
“护住她们心神!压制传承暴动!” 凰九歌虚影厉喝一声,瞬间化作两道流光!一道璀璨的赤金中带着苍白的光华,猛地没入摇光头顶!一道凝练的龙形虚影(源自欧擎苍烙印之力),瞬间缠绕上玄龟那即将崩裂的龟壳!
嗡!嗡!
两股蕴含着无上调和伟力的气息,瞬间注入摇光和玄龟体内!
摇光周身疯狂旋转的冰晶剑影猛地一滞!那股冰冷死寂的剑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按住!摇光压力骤减,趁机紧守灵台,全力催动自身剑心雏形,抵御着寒玉中寂灭剑意的侵蚀!寒玉的光芒在她与凰九歌力量的合力压制下,开始缓缓内敛。
玄龟龟壳上暴走的土黄色洪流也被那道龙形虚影强行约束、安抚!龟壳上刺目的符文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裂痕的蔓延也暂时停止。玄龟绿豆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立刻配合着那道龙形之力,全力压制体内暴走的传承之力!
殿堂内,狂暴的能量波动暂时被压制下来。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之际!
“吼——!!!”
一声低沉、痛苦、却又带着巨大兴奋的咆哮,猛地从殿堂入口方向传来!
众人惊愕转头!
只见刚刚获得新名字、一直安静守护在侧的金瞳!此刻巨大的身躯正剧烈地颤抖着!它那对威严的暗金竖瞳中,此刻充满了混乱的光芒!一边是强烈的痛苦,另一边…却是巨大的…渴望?!
它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阿萝娜!
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阿萝娜怀中…那根被她紧紧抱着的…顶端几片叶子焦黑、参体却流转着温润寒意的…玄冰参!
一股源自它体内、刚刚被彻底唤醒的太古玄龙血脉烙印的…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吞噬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它刚刚稳固的意志!
“嗷——!!!”
金瞳发出一声再也无法抑制的、充满了原始贪婪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带着冻结空间的恐怖寒意,朝着吓得呆若木鸡的阿萝娜…狂猛地扑了过去!
目标…直指那根散发着诱人寒气的玄冰参!
“我的参——!!!” 阿萝娜发出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