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镐京的冬,寒得刺骨。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着王城,风卷着雪沫子,抽打在宫阙的朱漆廊柱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太史署内,青铜灯盏的火苗被门缝里钻进来的冷风吹得忽明忽灭,在伯阳父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

他对面坐着赵叔带。这位三朝老臣裹着厚重的裘衣,双手拢在袖中,指尖却依旧冰凉。案几上摊着几片龟甲,上面纵横交错的灼裂纹路,在昏暗光线下如同狰狞的伤口。

“何以见之?”赵叔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重复着伯阳父那日惊心动魄的预言,目光死死锁住对方那双仿佛能洞穿幽冥的眼睛。

伯阳父枯瘦的手指缓缓抚过龟甲上最深的一道裂痕,指尖划过甲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抬起眼,眸底是沉淀了无数王朝兴衰的幽暗:“源塞必川竭。”声音低沉,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闷雷,“川竭必山崩。”他顿了顿,指尖猛地戳向那道裂痕的中心,“山崩乃主崩类之兆!此乃天地示警,阴阳失衡,国本动摇之象!”

他身体微微前倾,昏黄的灯火映着他苍老而肃穆的脸,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凿子,狠狠钉入赵叔带的心房:“吾观星象,察地脉,推演气数……赵公,吾知周室天下,不出二十年,当亡矣!”

“二十年……”赵叔带喃喃重复,仿佛被这精确而残酷的时限抽干了力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比殿外的风雪更甚。他猛地吸了一口带着炭火烟气的冷冽空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眼中那点惊悸瞬间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取代。他霍然起身,裘衣带倒了案几上的墨砚,浓黑的墨汁泼洒在冰冷的砖地上,如同凝固的血。

“天子不恤国政,佞臣当道!”赵叔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之音,在幽暗的室内回荡,“我赵叔带,职居言路,食君之禄!纵使粉身碎骨,亦必尽臣节以谏之!”他对着伯阳父深深一揖,转身推开沉重的木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片扑面而来,他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茫茫风雪之中,深青色的官袍在风里猎猎作响,背影决绝得如同投向烈焰的飞蛾。

仿佛是为了印证伯阳父那惊世骇俗的预言,岁末的严寒尚未退去,更凶险的灾变再次撕裂了周室的根基。

泾、渭、洛,三条滋养宗周王畿的命脉之水,竟在短短数日之内,多处河道诡异地断流、枯竭!裸露的河床如同大地丑陋的伤疤,龟裂的淤泥在冬日惨白的阳光下散发着绝望的死气。紧接着,岐山——这座被周人奉为圣山、象征王权稳固的龙兴之地,在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中轰然崩塌!巨大的山体滑坡,裹挟着万钧泥石,摧毁了山下的村落,烟尘蔽日,百里之外犹闻其声。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的寒鸦,带着死亡的气息,飞速传入镐京。

朝堂之上,气氛比殿外的冰天雪地更加凝固。幽王高踞王座,冕旒低垂,那张年轻的脸庞在珠玉的阴影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唯有一丝不耐与阴郁清晰地透出来。他斜倚着鎏金的靠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扶手,发出单调而压抑的轻响。

阶下,赵叔带双手高擎一卷沉重的竹简,那简册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压得他本就苍老的身躯微微佝偻。他须发皆白,在殿内幽暗的光线下如同覆了一层寒霜,声音却异常洪亮,字字如锤,砸在死寂的大殿之上:

“臣赵叔带,冒死启奏!三川枯竭,岐山崩颓,此乃天地震怒,示警人君!实为国家不祥之兆!陛下!”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直视王座上的阴影,带着泣血般的恳求,“望陛下垂怜天下苍生,罢黜宴乐,抚恤下民!广开贤路,远斥奸佞!唯有如此,方能上感天心,下安黎庶,或可……或可弭此天变,保我大周社稷无危啊!”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一种孤臣孽子般的悲怆。不少臣子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唯有前排的虢石父,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将人压垮时,虢石父动了。他并未起身,只是微微侧过身,对着王座方向从容一揖,姿态优雅,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赵叔带话语的余音,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轻慢笑意:

“陛下,”他语调平缓,如同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山崩地震,诚如陛下先前圣明所言,不过是天道运行之常事。四时更迭,寒暑交替,地动山摇,亦复如是。有何不祥可言?”他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阶下依旧高举奏疏、身躯微颤的赵叔带,如同看一个不合时宜的物件,语气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怜悯与嘲弄,“叔带公年事已高,难免迂阔。此等自然之理,竟也看不透,妄言天变,徒乱圣听。望陛下详察,莫为迂生之言所惑。”

这番话语,如同淬了毒的蜜糖,精准地浇灌在幽王心头那株名为“厌烦”的毒草上。

王座上的阴影里,那敲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住。

“哼!”一声冰冷的鼻音如同重锤落下。

幽王甚至没有再看赵叔带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个碍眼的尘埃。他挥了挥手,动作随意得如同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厌弃与暴戾:

“迂腐老朽,聒噪朝堂!罢去其官,即刻逐出镐京,贬归田里!永不得再入朝堂!”

“陛下——!”赵叔带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嘶喊,老泪纵横。两名如狼似虎的殿前武士已大步上前,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起他枯瘦的双臂。那卷承载着血泪谏言的沉重竹简,“啪嗒”一声跌落尘埃,滚了几滚,停在冰冷的地砖中央。

赵叔带被拖行着向殿外走去,深青色的官袍在挣扎中撕裂,花白的头颅无力地垂下。殿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殿内死寂的寒意与殿外呼啸的风雪。这位三朝老臣,最终只留下一个踉跄、悲凉、迅速被风雪吞噬的背影,朝着晋国的方向蹒跚而去。史笔如刀,默默刻下:赵氏之祖,自此而始。

赵叔带被拖走的余音似乎还在殿梁间萦绕,那卷落地的竹简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像一块无人认领的墓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身影猛地从后排文官序列中踏出。右谏议大夫褒姠,年约四旬,面容方正,此刻因激愤而涨得通红。他官阶不高,但此刻挺身而出的姿态,却带着一股撼动山岳的凛然之气。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方才赵叔带跪过的位置,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陛下!万万不可啊!”褒姠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却字字清晰,如同裂帛,刺破了大殿的沉寂,“赵大夫忠直敢言,纵使言辞急切,亦是拳拳为国之心!陛下若因直言而罢黜老臣,此例一开,无异于自塞双耳,断绝天下忠良谏诤之路!长此以往,谁还敢为社稷发声?谁还敢为陛下分忧?朝堂之上,只闻谄媚阿谀,国事危矣!陛下三思!三思啊——!”

他的话语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幽王眼中骤然爆燃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火焰!

“放肆!”一声雷霆般的咆哮炸响!幽王猛地从王座上站起,冕旒珠串激烈地碰撞摇晃,发出急促的碎响。他年轻的脸因狂怒而扭曲,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阶下那个敢于挑战他威严的臣子,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幽王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变调,“竟敢指摘寡人?!好!好得很!你不是想学赵叔带吗?孤成全你!”他猛地一挥手,指向殿外,如同在驱赶肮脏的秽物,“来人!给孤拿下!打入天牢!让他好好尝尝,忤逆寡人的下场!”

“陛下——!”褒姠还想再谏,声音却被粗暴打断。

数名身材魁梧、甲胄森冷的虎贲武士如鬼魅般扑上,铁钳般的大手瞬间锁住褒姠的双臂。沉重的青铜镣铐“哗啦”一声,冰冷地扣上了他的手腕脚踝。褒姠奋力挣扎,官帽跌落,花白的发髻散乱,口中犹自高呼:“堵塞言路,国将不国!陛下——!”声音凄厉,如同垂死的哀鸣。

“拖下去!”幽王的咆哮盖过了一切。

镣铐拖曳在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地面上,发出刺耳、冰冷、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哗啦…哗啦…哗啦…”这声音缓慢而沉重,如同丧钟的余韵,一声声,清晰地碾过每一个朝臣的耳膜,碾过他们紧绷的神经,最终消失在通往黑暗深渊的殿门之外。

大殿内,死一样的寂静重新降临。比之前更甚,更沉,更令人窒息。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在无数张惨白、惊惧、麻木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鬼魅般的影子。

虢石父垂着眼睑,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彻底隐去,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尹球眼珠飞快地转动,瞥了一眼王座上余怒未消的幽王,又迅速低下头,将所有的算计藏进眼底的阴影里。祭公则微微闭了闭眼,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神态。

再也没有人抬头。再也没有人敢发出任何一丝多余的声音。偌大的朝堂,空旷得如同巨大的陵墓,只剩下幽王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他自己袍袖摩擦的悉索声。

他环视着脚下这片匍匐的、噤若寒蝉的“忠诚”,那张暴怒扭曲的脸,终于缓缓松弛下来,被一种混合着餍足与冷酷的得意所取代。堵塞言路?国将不国?呵……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这天下,终于彻底清净了!再无人敢聒噪,再无人敢忤逆!

“退朝!”幽王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带着一丝慵懒的傲慢,宣布了这场血腥谏诤的终结。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将最后一丝天光隔绝在外。

当象征着权力更迭与朝议终结的沉重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与天光,幽王脸上最后一丝因暴怒而残留的戾气也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孩童般的、迫不及待的兴奋。他随手扯下那顶象征威仪的沉重冕旒,丢给身后亦步亦趋的内侍,动作轻快得仿佛甩掉了一个碍事的包袱。

“快!移驾琼台!”他脚步轻捷,几乎是跳跃着穿过一道道深邃的宫廊,玄色的衮服下摆带起一阵风。廊外,雪还在下,将雕梁画栋的宫阙覆盖上一层虚假的纯净。殿内,巨大的青铜兽首炭盆里,上好的银丝炭烧得通红,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将空气炙烤得干燥而甜腻,混合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酒香与脂粉香气。

琼台之内,早已是另一番天地。冰寒与死寂被彻底驱散,暖融如春。轻薄的鲛绡帷幔层层叠叠,无风自动,映着四周镶嵌的夜明珠和无数摇曳的烛火,流光溢彩,如梦似幻。编钟与笙箫的靡靡之音不知疲倦地流淌着,丝竹管弦纠缠在一起,编织成一张令人沉溺的、柔软的网。

幽王斜倚在铺着厚厚白虎皮的软榻上,左右依偎着娇艳的美人。玉杯金樽,流水般传递到他手中。琥珀色的美酒,在夜明珠的光晕下荡漾着诱人的涟漪。他畅快地痛饮,任由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阵灼热的快意。美人的纤纤玉指拈起水晶盘中的珍果,娇笑着送入他的口中。指尖温软的触感,果肉的清甜,混合着美酒的醇烈,刺激着他的感官。

“好!好酒!好美人!”幽王放声大笑,声音在空旷奢靡的殿宇里回荡,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放纵。他推开身边的美人,赤脚踏上温热光滑的玉石地面,随手抓起案上的一只金爵,对着侍立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乐工和内侍们高声道:“奏!给孤奏最欢快的曲子!跳!跳最热烈的舞!今日,不醉不归!哈哈哈哈!”

在他的狂笑声中,乐声陡然变得更加急促、更加喧嚣,如同沸腾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空间。舞姬们旋转的裙裾如同盛放的毒花,带起阵阵香风。觥筹交错,笑语喧哗,玉液琼浆在精致的器皿中晃漾泼洒,浸湿了华美的地毯。

琼台之外,是风雪肆虐的严冬,是枯竭的河床,是崩塌的岐山,是流放的老臣,是深锁天牢的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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