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极度舒适的情况下,再舒适也是会犯困的,尤其是下午。
就算是皇帝也无法打破这个定律,所以秦济在长孙美人的安抚下,很快就有了困意,头开始一点一点的低垂。长孙美人察觉到秦济的困意,轻轻地扶住了他,温柔地将他引导至床榻旁。
秦济在长孙美人的轻柔动作下,缓缓靠在了床榻边沿。他的眼皮愈发沉重,意识却还残留着一丝清醒,隐约觉得今日的疲惫消散得格外彻底,连带着平日里隐隐作痛的肩颈也轻松了不少。
他低声呢喃道:“你这手艺,真是叫人防不胜防……我竟连半点抵抗的力气都没了。你要是刺客的话,恐怕我现在就要死了。”
长孙美人闻言,轻笑出声,声音如春风拂过湖面,带着几分俏皮:“陛下若真要抵抗,臣妾这点微末伎俩可不够看。只是陛下日夜操劳,臣妾也只能用这些小法子,替陛下分些忧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力道放得更轻,像是怕惊扰了秦济即将到来的睡意。
殿内的熏香袅袅升起,淡淡的檀香味混着窗外吹来的微风,让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宁静的气息。
秦济的呼吸渐渐平稳,头微微侧靠在长孙美人特意准备的软枕上,那枕头里掺了些晒干的薰衣草碎末,是她从灵泉边的小花圃里采来的。她知道,这味道能让人心神安宁,连带着梦境都会柔和许多。
长孙美人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秦济熟睡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上辈子,她进宫时,秦济已是强弩之末,眉宇间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病气。
那时的她笨拙无知,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朝政和后宫的纷争拖垮。而如今,她有了灵泉,有了重来的机会,她只想让这个男人多一些喘息的时光,哪怕只是短暂的午后小憩。
她轻轻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床薄毯,细心地盖在秦济身上。毯子是用灵泉水浸泡过的棉麻织成,触感柔软却不闷热,正适合这刚刚入冬的时节。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坐下,拿起一本残旧的食谱,低声自语道:“陛下若是醒了,怕是又要忙到深夜……得再琢磨些滋补的吃食才行。”
很显然,秦济在上辈子给他的印象就是永远也忙不完,哪怕是有太子监国,他也不放心的一遍又一遍地核实。以至于她完全不知道秦济是处理完了政务才来找她的。
秦济的呼吸在薄毯的轻柔包裹下愈发平稳,殿内的光线透过窗棂洒下斑驳的影子,映在长孙美人低垂的眼帘上。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宫女端着一盘刚送来的蜜桔走了进来,低声道:“美人,这是李充容送来的,说是南边刚进贡的蜜桔,甜得很,请美人和陛下尝尝。”
南边进贡的东西还是比较稀罕的,因为离开封比较远,秦济又不是能做出一骑红尘妃子笑那种操作的皇帝。
所以有一些的话是要先给太后、皇后、皇帝那些人留的,李充容的等级比较高,所以有一些。
长孙美人点了点头,接过盘子,目光却落在那橙黄色的蜜桔上,脑中灵光一闪。她轻声道:“这蜜桔倒是好东西,若是用灵泉水腌一腌,做成蜜饯,陛下定会喜欢。”她谢过宫女,便转身走到小案旁,开始剥开蜜桔,准备试试新想法。
不多时,秦济从浅眠中醒来,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果香。他睁开眼,见长孙美人正低头忙活着什么,便懒洋洋地撑起身子,笑道:“又在鼓捣什么好吃的?我这刚睡醒,你就拿香味勾着我,真是半点清闲都不给留啊。”
长孙美人抬头,见他醒了,忙放下手中的蜜桔,走过来扶他坐正,笑着回道:“陛下如今闲得都亲自监督御花园的花草了,臣妾哪敢让您太清闲?这不,李充容送了些蜜桔来,臣妾想着用特别的法子给陛下做点蜜饯尝尝。”
秦济闻言,目光扫向案上的蜜桔,又看了看长孙美人那双灵动的眼,饶有兴致道:“哦?又是你那‘特别的法子’?朕倒要看看,这回会变成什么稀奇模样。”
“不过,这蜜桔是李充容送你的,你这里也不常见一些贵重东西,我也不好和你抢食,一会儿我把我的给你一些。”
长孙美人闻言,掩唇轻笑,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陛下真是体贴,臣妾谢过陛下的好意。只是这蜜桔既然送来了,臣妾怎能独享?自然是要给陛下尝尝鲜的。”
她端起一小碟成品,走到秦济面前,略带几分期待道:“陛下,您瞧瞧这模样,可还入得了眼?”
秦济接过碟子,低头打量着那青紫交错、形状怪异、完全看不出来是用蜜桔做的的蜜饯,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手艺,真是独一份。我若是拿去给御膳房那些厨子看,怕是他们得怀疑自己白学了几十年。”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舒服地靠回椅背上,懒散道:“模样虽怪,味道却没得挑。不过你也别推辞,我的那份蜜桔晚些让人送来,你留着慢慢吃,本来按照太后的意思把你封得这么低就够委屈你了。”
长孙美人指尖轻轻绞了绞袖口,眼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太后娘娘向来最是公正,臣妾初入宫时什么都不懂,若不是皇后娘娘手把手教着规矩,连给陛下奉茶都要打翻茶盏呢。”
虽然这一世的她得到了太后的喜爱,但是并没有减少她在父母心中的厌恶,反而与日俱增,进宫前的那段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要不是灵泉水帮忙,进宫前检查身体那一关她就过不去。
在长孙美人和秦济你侬我侬的同时,长孙府上,长孙小妹也猛然从午睡中惊醒,她回忆着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满脸都是错愕。
“怎么回事?那个贱人怎么进宫了,她应该比我晚进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