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剑阵!”夜无殇暴喝声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他双臂交叉护住面门,血煞之气凝成巨蟒虚影,试图抵挡剑阵的威力。
然而,最先袭来的并非剑气,而是剑鸣——千万柄古剑震颤的声浪掀起实质般的音波,如汹涌海浪般拍击着血蟒。血蟒在音波中苦苦挣扎,顷刻间溃散成雾,消散于无形。
沈七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强撑着注视着青光自护符流向剑阵。每一柄古剑都在共鸣中浮现虚影,仿佛时光回溯,剑主们的身影一一重现。
有白发老者抚剑长叹,眼中满是对剑道的执着与无奈;有青衫剑客月下独舞,身姿潇洒,剑意纵横;最后定格在寒霜剑刺入魔物心脏的刹那,剑主眼中的决然与坚毅,令沈七为之动容。这些剑主残留的意志汇聚成洪流,化作遮天蔽日的剑雨,向着夜无殇倾泻而下。
夜无殇的惨叫声被剑鸣淹没。他左肩被一柄青铜古剑贯穿,伤口竟结出冰霜,寒意顺着血脉蔓延;右腿则钉着柄刻有“除魔卫道”的玄铁重剑,沉重的剑身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血影盟主猛地扯下面具,露出布满魔纹的脸,狰狞可怖。他张口喷出团黑血,血雾触及剑阵瞬间,地面青莲纹路突然转为赤红。
“沈墨阁主已至,你们逃不了!”夜无殇狞笑着捏碎传送符,残破身躯在剑雨中化作血雾。最后那柄刻着“清云历三七二年”的玉质短剑穿透虚影,钉入石门的瞬间,整座剑冢轰然震动,仿佛大地都在为这场战斗而颤抖。
沈七想要起身,却发现指尖凝结着冰霜。过度催动护符的反噬顺着经脉蔓延,如毒蛇噬心般剧痛。右眼赤金竖瞳不受控地显现,寒霜剑气与异瞳之力在体内冲撞,他咳出的血沫在半空就冻成冰渣,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你的血...果然是钥匙。”清冷嗓音自后方响起时,沈七感觉有道温凉剑气渡入心脉,稍稍缓解了体内的痛苦。
苏映雪白衣染血,发间银丝剑穗已断,却仍保持着执剑的仪态,宛如寒风中坚韧的白梅。她望向正在闭合的传送裂隙,寒霜剑突然指向地面:“看。”
血渍浸染的青莲纹路中央,不知何时浮现出半枚残缺的玉佩图案。沈七瞳孔骤缩——那纹路与他怀中护符的缺口完全契合,仿佛天生一对。未等他开口询问,整座剑冢突然剧烈摇晃,冰封石门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仿佛巨兽即将苏醒。
“护道者的血能封印,自然也能解封。”苏映雪语气凝重,寒霜剑凌空划出禁制,试图阻止危机的蔓延,“夜无殇用血煞污染剑阵时,封印就已经...”
石缝中渗出的黑气打断了她的话。那雾气触地即凝成冰晶,却与寒霜剑气的澄澈截然不同,透着令人作呕的阴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气息。沈七勉强以剑撑地站起,却见护符青光正被黑气缓缓侵蚀,如残阳被乌云吞噬。
远处突然传来萧惊鸿的传音厉喝,裹挟着化神威压:“封住石门!”宗主青衫已破,显然刚经历恶战。然而比剑意更先抵达的,是石门内传出的沙哑笑声。
那笑声像是千万根冰锥刮擦头骨,令沈七右眼突然灼痛难忍。恍惚间,他看见黑气中浮现出模糊人影,戴着与夜无殇相似的青铜面具,指尖把玩着半枚清云玉佩,姿态悠闲却透着无尽的阴森。
“沈青禾...你终究赌输了。”人影轻笑消散,余音却如诅咒萦绕不散。沈七正要追问,喉间突然涌上腥甜,黑暗吞没意识前,最后看见的是苏映雪结印的指尖与萧惊鸿骤变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