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三年腊月三十,除夕的爆竹声远远传来,却穿不透景仁宫的朱墙。雍宁站在宫门前,望着门上崭新的春联,金粉写的“寒梅映雪”四字刺得他眼眶发酸。前世今日,他正与家人围炉守岁,如今却以皇子之身,站在这看似荣耀实则危机四伏的宫殿前。
“奴才叩见雍宁皇子。”苍老的声音打断思绪。雍宁转身,看见一个佝偻的老太监,左眼角有颗黑痣,形如寒梅——与景妃案宗中记载的贴身太监“安寿”画像一模一样。
“你是……”雍宁故意顿住,观察对方反应。老太监浑身一颤,伏地叩首:“奴才安寿,曾伺候景妃娘娘……皇子金安。”他袖中滑落一块帕子,上面绣着半朵寒梅,正是景妃的绣样。
景仁宫内,熏香袅袅,却掩不住陈年旧味。雍宁在东厢房发现一幅蒙尘的画像,正是景妃。画像旁的妆奁里,放着一支断簪——与李氏的断簪严丝合缝。他将两支簪子拼合,竟露出“景宁”二字,与碎玉上的刻痕呼应。
“皇子,该用晚膳了。”安寿捧着食盒进来,语气恭敬却透着一丝紧张。雍宁盯着碗里的莲子羹,想起前世看过的《宫廷膳食谱》——莲子与某味草药同食会致人腹泻,而这草药的气味,正混在熏香中。
“先搁着吧。”雍宁转身走向书桌,却在触到桌角时,发现暗格松动。他假意打翻茶盏,趁安寿收拾时,迅速打开暗格,里面是一本《寒梅诗集》,扉页写着:“星象仪转,永巷水涸,秘宝现于九重渊。”
窗外突然传来宫女的尖叫。雍宁冲出宫殿,看见一名宫女倒在血泊中,手中紧攥着半块玉佩,正是景妃秘宝之一。她的衣摆上绣着太子府的纹章,眼中满是惊恐,临死前艰难吐出:“太子……井……”
子时初刻,雍宁来到景仁宫后院的井边。他想起诗集中的“永巷水涸”,试着转动井栏上的寒梅石雕,井水竟开始迅速退去,露出井底的石板,上面刻着星象图,与秘道中的图案一致。
“皇子果然聪慧。”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雍宁转身,看见太子的谋士“玉面狐狸”苏彻,手中把玩着一枚银针,针尖泛着幽蓝光芒。“太子殿下说,景妃的秘宝,不该落在旁支手里。”
苏彻挥手,银针破空而来。雍宁侧身避开,却见银针钉入井壁,竟引出一道暗门。门内传来潺潺水声,隐约可见一座冰晶棺椁,棺中女子面容与景妃画像一模一样,颈间挂着最后一块秘宝玉佩。
“她是……”雍宁震惊。苏彻冷笑:“景妃娘娘的孪生妹妹,当年替她而死。这冰晶棺,可是用苗疆秘术所制,能保肉身不腐——可惜,今日要给你陪葬了。”
话音未落,数名刺客从暗处涌出。雍宁握紧碎玉,却在此时,安寿突然扑来,替他挡住致命一剑。“皇子快走……”安寿咳出鲜血,掌心露出与李氏相同的寒梅纹路,“奴婢是景妃娘娘的奶娘……这玉佩,你拿着……”
雍宁接过玉佩,转身跃入暗门。冰晶棺椁突然发出光芒,与他手中的碎玉、金簪、景妃玉佩共鸣,棺盖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锦盒。锦盒内,是一卷泛黄的密旨,以及一支刻着“永熙”的玉笔。
刺客的脚步声逼近,雍宁抓起密旨,却在触碰的瞬间,看见前世画面:他身为景妃之子,被太子党陷害,葬身于这冰晶棺中。八世轮回,竟在此处重合。
“八世轮回,终究是你赢了。”苏彻的声音带着不甘,“但太子殿下早已在密旨中下了毒——你以为,皇帝为何突然召见你?”
雍宁感到指尖发麻,果然看见密旨边缘泛着青色。他想起景仁宫的熏香、莲子羹中的草药,原来从他踏入景仁宫的那一刻,太子就布下了必死之局。
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密旨浸入冰晶棺的寒水,毒竟顺着水流被吸收。棺中女子的嘴角突然渗出鲜血,寒水中浮现出一行字:“毒发之时,便是星仪启动之日。”
远处传来钟声,已是新年伊始。雍宁握紧玉笔,笔杆上的“永熙”二字与他掌心的纹路重合。他知道,这是景妃留给他的最后生机,而太子的阴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