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王川“看”到了更多!
他看到,那些涌入矿洞的各族修士,他们吸纳的纯净魂力,他们挖掘魂珠时散逸的能量,甚至他们彼此争斗爆发的魂力波动丝丝缕缕,如同无形的溪流,被这火焰图腾悄然牵引、吸收,最终汇入核心,成为祝录老人对抗烛九阴意志、维持大阵运转的燃料。
这火焰矿洞中所有的人,都是他棋盘上的薪柴。
是祝录老人为了降服圣品魂珠、挣脱困境而刻意引导来的“助力”。
画面再闪:黑石谷崩塌前夕,混乱的空间乱流中,祝录老人看似仓惶与王川、柳七失散。
但王川此刻清晰地“看”到,老人袖中一枚不起眼的骨符悄然碎裂,引动了葬灭地界的一丝微妙波动,恰好干扰了王川。
正是那一瞬间的迟滞,让王川被卷入通往此地的乱流,与燧人氏守境人柳七分开。
“果真是他。”王川的意识在火焰核心中震荡,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沉怒。
这一切,并非意外。
祝录老人,这位看似忠厚的好再来客栈掌柜,从一开始,就在算计。
他需要王川!
需要王川身上那奇异的、能引动寂灭淬炼生机的玉火之力,更需要他手中那柄能丈量天地、带着火祖遗泽的量天尺。
只有这件法器,才有可能在关键时刻,成为接引净化天雷、压制烛九阴意志、甚至最终助他炼化圣品的关键。
“王川!”祝录老人的意念在火焰核心中艰难地传递,充满了痛苦与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助我!唯有量天尺能定住这烛九阴残魂!唯有你的玉火能调和这天雷与图腾,炼化圣品此劫可破,你我皆可得大造化,否则天劫之下万物皆休!”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更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此刻,整个矿洞的存亡,系于他与那几簇圣品魂珠的对抗。
若他失败,烛九阴意志彻底爆发,加上尚未完全宣泄的天劫余威,此地所有人都将化为齑粉。
轰隆!
又是一道稍小却依旧恐怖的雷霆顺着量天尺的接引,轰入火焰图腾。
祝录老人的虚影猛地一颤,变得更加透明,那烛九阴的虚影则发出更加狂暴的龙吟,赤金色的魂力如同血浪般冲击着火焰锁链。
“大人!图腾,图腾好像要撑不住了!”祝燎惊恐地指着中央。
只见那暗金火焰图腾的光芒开始剧烈闪烁,边缘甚至出现了一丝丝崩溃的裂痕。
被分流的雷霆依旧狂暴,祝录老人强行吞噬,显然已到极限。
洞窟再次剧烈摇晃,穹顶裂缝扩大,更多的岩石砸落,一些修为较低的修士直接被震得吐血昏迷。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
王川立于狂乱的能量风暴中心,衣衫猎猎,黑发狂舞。
他手中的量天尺,玉光与寂灭黑气交织缠绕,成为连接天劫、图腾与他自身的唯一节点。
识海中,祝录老人的哀求与烛九阴的咆哮交织,矿洞内绝望的哭喊与空间的哀鸣共鸣。
是成为祝录老人破局的棋子,助他炼化圣品,换取一线生机和可能的“造化”?还是另寻他路?
他体内“阴阳鱼”在狂暴的能量冲刷下,旋转得近乎疯狂。
寂灭之力冰冷刺骨,贪婪地吸收着那毁灭性的雷霆余韵;生机玉光则在寂灭的淬炼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韧与活力,如同雷暴中倔强生长的青松。
量天尺传来的浩瀚意念,既有火祖遗留的堂皇正大,亦有祝录灌注其中的算计与偏执,更夹杂着烛九阴那古老暴戾的残念。
王川的眼神,在混乱的能量乱流中,却渐渐沉淀下来,变得如同古井深潭。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并非指向苍穹雷霆,也非指向火焰图腾,而是五指张开,虚按向那几簇在雷火中沉浮挣扎的赤金色圣品魂珠。
“祝录老哥,”王川的声音,透过量天尺的桥梁,直接在火焰核心中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虚妄的冰冷力量,“你以众生为薪,引我入局,所求者,私也。”
“然…”
他话音一顿,虚按的手掌猛然一握。
嗡!
量天尺上,那点温润的玉色光华骤然脱离尺身,化作一道纯粹、凝练、蕴含着寂灭淬炼后极致生机的玉火流光,并非射向雷霆,也非射向祝录,而是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没入那几簇圣品魂珠的核心——那烛九阴残念咆哮的源头。
“此魂珠,此残念,此天劫…皆因失衡而起。”
“你要炼化?我便助你,彻底寂灭这祸乱之源!”
玉火流光没入的刹那,烛九阴的咆哮陡然变成了凄厉到穿透灵魂的惨嚎。
那狂暴的赤金色魂力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剧烈地消融、湮灭。
圣品魂珠本身璀璨的光芒也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最核心的暴戾意志。
“不——!!!”祝录老人发出惊怒至极的意念嘶吼!王川没有如他所愿去帮他“调和”、“炼化”,而是直接釜底抽薪,用那独特的、能湮灭生机的玉火,去“杀死”烛九阴的残念。
这等于直接毁掉了圣品魂珠最珍贵的“灵性”与“法则碎片”,只留下相对“无害”却价值大减的精纯魂力本源。
更可怕的是,失去了烛九阴意志这个最大的“引雷针”和对抗目标,那尚未宣泄的恐怖天劫之力
轰隆隆隆——
仿佛被彻底激怒,穹顶的雷眼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狂暴的嘶吼。
剩余的所有暗紫雷霆,不再被图腾分流,而是如同决堤的天河,朝着失去了主要目标的矿洞空间,朝着下方所有生灵,尤其是手持量天尺的王川,以及那核心火焰中的祝录老人,无差别地、毁灭性地倾泻而下。
真正的灭顶之灾,降临。
王川仰首,望着那倾泻而下的毁灭洪流,内心毫无波澜,他不信祝录老人就这么点手段,此地不过是他的一部分力量罢了。
他体内,寂灭之力在玉火湮灭烛九阴残念的瞬间,似乎吞噬了某种精纯的“死亡本源”,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与饥饿。
量天尺在他手中发出兴奋的嗡鸣,尺身缠绕的黑气如同活物般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