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府的书房内，慕容辰听完苏烟的叙述，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身着一袭墨色锦袍，烛光映照下，轮廓分明的脸庞更显冷峻。
慕容辰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冰：“你为何一人去繁楼？”
苏烟抬眸，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慕容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那个爹，他勾结西戎的证据。”
慕容辰起身，墨色锦袍在烛光下泛着暗纹，他走到苏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确定纸条上的字迹是丞相所写？”
苏烟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指尖微微发抖：“这不好说，如果有人诚心模仿一个人的笔迹，那么...”她顿了顿，“但我认得父亲平日用的墨，这是御赐的龙涎墨，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才有。”
慕容辰接过纸条，凑近烛火细看。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三日后子时，西城门，丞相亲迎。字迹潦草却有力，确实像是匆忙中所写。
“先不要打草惊蛇”慕容辰将纸条收入怀中，“还剩三日，此事我们可从长计议。”
苏烟咬了咬下唇：“要不我们把此事告诉皇上，让皇上彻查？”
“不可”慕容辰斩钉截铁，“事情牵连深广，还把太子牵扯其中。如果在没有实质证据的情况下，很难定丞相通敌的罪名。”他忽然眯起眼睛，探究地看着苏烟，“苏丞相是你的父亲，王妃你的举动好像...”
“我最恨的就是叛国之人，”苏烟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两簇火焰，“我是有家国情怀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是拎得清的，请不要怀疑我的底线。”
慕容辰轻笑一声，那笑容却不达眼底：“还真没看出来，你杀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呢。”
“那都是该杀之人。”苏烟冷冷道
沉默片刻，苏烟又道：“王爷这几天还是派人盯着丞相府和入京的那些陌生人吧。”
慕容辰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棵古树：“今晚我们一起去丞相府看看，你可敢？”
苏烟嗤笑一声：“有什么不敢的，丞相府，我比你熟悉。”
夜色如墨，一弯新月隐在云后，只透出微弱的光。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丞相府高墙，悄无声息地落在书房屋顶。
苏烟伏低身子，黑色夜行衣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她熟练地揭开一片青瓦，一缕灯光立刻透了出来。
书房内，苏丞相背对着他们站在书案前。他身着家常的靛青色直裰，头发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看起来比平日朝堂上年轻许多。管家苏成垂手立在下方，神情紧张。
“老爷，西戎那边催得紧，说若再不见面，就要...”苏成的声音压得极低。
苏丞相抬手打断他：“我自有分寸。”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羊脂玉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你拿着这个去找胡商区的阿羌，告诉他带着其他人离开盛京，剩下的事情从长计议。”
苏成接过玉佩，手微微发抖：“老爷，这太危险了，万一被人发现...”
“闭嘴”苏丞相猛地转身，烛光映照下，他的面容竟有几分狰狞，“你以为我愿意？若不是他们逼人太甚...”他突然收声，警惕地环顾四周。
屋顶上，苏烟与慕容辰屏住呼吸。一滴冷汗顺着苏烟的额角滑下，她感觉慕容辰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无声地安抚。
书房内，苏丞相似乎放下心来，继续道：“记住，从后门出去，绕道东市再转去胡商区。若有人跟踪，按老办法甩开。”
“是，老爷。”苏成将玉佩贴身藏好，躬身退出。
待苏成离开，苏丞相长叹一声，从书案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在烛火上点燃。火苗蹿起，映红了他疲惫的面容。
慕容辰轻轻碰了碰苏烟的肩膀，示意跟上。两人如猫般轻盈地跃下屋顶，尾随苏成而去。
夜色中的盛京城安静得可怕，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响起。苏成果然谨慎，他七拐八绕，不时突然回头查看。有两次，苏烟差点被发现，幸好慕容辰眼疾手快，拉着她隐入暗处。
“这老狐狸。”苏烟咬牙切齿，手指不自觉地掐入掌心。
慕容辰低声道：“别急，他总会到目的地。”
果然，绕了大半个时辰后，苏成终于来到胡商区。这里白天热闹非凡，夜晚却寂静如死。异域风格的建筑在月光下投下怪异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香料与皮革混合的古怪气味。
苏成在一处破旧的马厩旁停下，吹了三声口哨，两长一短。片刻后，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厮从阴影中走出。那人身材瘦小，面容普通，放在人群中绝不会引人注目。
只见苏成掏出玉佩给小厮看了看，然后在小厮耳边低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苏成离开后，小厮转身走进马厩。慕容辰低声道：“走，跟上他。”两人悄悄靠近马厩，刚要推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动静。
“不好，有人跟踪” 小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紧接着，木门 “砰”的一声被撞开，小厮如惊弓之鸟般冲了出来，转身就跑。
慕容辰和苏烟立即追了上去，小厮在胡商区的巷子里东躲西藏，脚步轻快，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但慕容辰和苏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轻功了得，很快就追了上来。
小厮见甩不掉两人，索性跑出胡商区，往荒郊野外跑去。荒郊的小路坑坑洼洼，四周杂草丛生，月光透过云层，洒下一片清冷的光辉。
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忽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慕容辰和苏烟趁机扑上去，将他按在地上。小厮拼命挣扎，口中还喊着西戎语。
苏烟摘下他的面罩，只见他不过十六七岁，眼中满是惊恐。慕容辰冷冷地道：“说，你是谁？为什么和苏成接头？”
小厮瞪着他们，咬紧牙关，一言不发。苏烟心中一凛，从袖中掏出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再不说，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小厮吓得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用汉语道：“我就是普通的商贩”
慕容辰和苏烟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苏烟继续问道： “商贩？那你怎么认识丞相府的管家的？还有苏成给你的玉佩是做什么用的？”
小厮颤抖着道：“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慕容辰道：“不知道？那你跑什么？”
小厮道：“我看见你们这一身打扮以为你们是抢劫的，一害怕拔腿就跑...”
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慕容辰脸色一变：“不好，有埋伏” 他一把拉住苏烟，带着小厮躲进旁边的草丛中。
只见一队黑衣人骑着马，手持弯刀，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为首的黑衣人目光锐利，在四周扫视了一番。苏烟屏住呼吸，心中暗自叫苦，没想到他们竟然中了埋伏。
黑衣人越来越近，苏烟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准备随时应战。就在这时，慕容辰忽然低声道：“别动，他们可能只是巡逻的。”
果然，黑衣人在附近转了一圈，便离开了。苏烟松了口气，慕容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叶：“走吧，先把他带回王府，再审问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