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四十八年春分,塞北草原的积雪尚未消融,巴图鲁的帐篷前却已剑拔弩张。这位鞑靼首领将马鞭重重甩在铺满羊皮地图的案几上,震得铜制酒盏叮当作响:“林盟主,你说菌草轮作能让草场重生,可我部族的萨满说,地下埋着的菌棒会切断草原的血脉!” 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林羽,“敢不敢与我立个赌约 —— 三月后,各自培育牧草,输的人要在草原上裸奔三圈!”
巴图鲁选定了阴山下最肥沃的草场,带着族人日夜开垦。他特意从西域商人处购得精贵的苜蓿种子,又请来部族里最有经验的牧人照料。反观林羽这边,却不紧不慢地在隔壁草甸搭建起简易的滴灌系统。
虎娃调试着唧筒式滴灌装置,青铜管道蜿蜒如银蛇,末端的陶制滴头精准地将水和菌根固氮剂滴入土壤。“这滴灌能节水七成,” 他指着管壁上的刻度,“配合王远改良的菌剂,牧草根系能多吸收三倍氮素。” 王远则将白僵菌孢子粉混入基肥,这种源自《天工开物》记载的天然除虫剂,此刻正静待害虫自投罗网。
三个月转瞬即逝,赌约的验收日在草原的晨雾中到来。巴图鲁的草场虽绿意盎然,但牧草稀疏,叶片泛黄。反观林羽的试验田,苜蓿如绿色波浪般起伏,草叶肥厚,根系发达。经王远用简易的蛋白质检测仪(用特殊试剂与草汁反应显色)测定,这里的牧草蛋白质含量比传统草场高出两倍有余。
更糟的是,巴图鲁的草场突遭蝗虫侵袭,成群的蝗虫啃食着脆弱的牧草,眼看草场就要化为荒地。正当他急得满脸通红时,林羽带着虎娃送来一坛坛白僵菌孢子粉:“巴图鲁首领,试试这个。这些白色粉末是虫类的克星,比你们用烟熏驱赶更有效。”
当晚,林羽在营地架起铁锅,将新鲜采摘的菌菇与羊肉同炖。浓郁的香气飘散在草原上,引得鞑靼牧民纷纷围拢。苏和忍不住尝了一口,鲜嫩的菌菇吸饱了羊肉的汤汁,滋味妙不可言:“这味道,比我们烤的黄羊还美!”
趁着众人品尝美食的时机,老刀弹起马头琴,阿苗唱起新编的 “草原菌歌”:“菌草轮作好,牧草壮又高。牛羊吃得饱,草原永不老……” 欢快的旋律在草原上空回荡,不少牧民跟着哼唱起来。
秋分那日,一座由胡杨木雕刻而成的 “牧耕合契碑” 在草原上落成。碑身雕刻着狼图腾与山雀纹相互缠绕,象征着牧汉两族的携手共进。碑文用汉字与畏兀儿文工整地记载着菌草轮作的公式与好处,底部还刻着巴图鲁与林羽的手印。
巴图鲁抚摸着石碑,感慨道:“林盟主,以前是我糊涂。如今我明白了,无论是放牧还是耕种,都是在向草原讨生活。只要能让草场变好,让牛羊肥壮,用什么法子又有何妨?” 说罢,他解下腰间的酒囊,与林羽碰了碰,烈酒入喉,过往的隔阂也随之消散。
当牧汉两族沉浸在和解的喜悦中时,王远在胡杨木碑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封密信。信上用朱砂绘制着草原的地形图,重点标注了菌草轮作区,末尾还画着慎思堂的井字纹标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王远将密信递给林羽,“慎思堂恐怕要对这片新生的草场下手了。”
林羽望着远处牧民们忙碌的身影,握紧了腰间的农正印:“那就让他们试试。这片用牧汉情谊浇灌的土地,岂是阴谋诡计能轻易破坏的?” 夜色渐深,合契碑上的狼雀图腾在月光下闪烁,仿佛在守护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和平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