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银枪破空而来,“铮”地钉在几个大汉脚前,枪尾犹自颤动不已。白云峰纵马而至,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玉带上的虎头铜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你们好大的胆子!”白云峰翻身下马,右手一扬,那银枪如有灵性般飞回他手中。几个大汉见是守城将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跪地求饶。
刘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低眉顺眼地行了个万福:“多谢将军相救。”
白云峰这才看清女子容貌,不由得一怔。只见她眉如远山,眸若秋水,唇不点而朱,腰间银丝绦带衬得纤腰不盈一握。
“将军——”刘显再次喊道。
白云峰一直盯着刘显,显然是看的失神了,刘显轻轻掩嘴一笑。
白云峰赶紧将目光移开,他耳根微热,抱拳道:“姑娘受惊了。在下北陵城守将白云峰。北凌城近日战事频繁,姑娘还是……”刚刚看到刘显的一刹那,白云峰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再转头的瞬间刘显已经消失不见。
白云峰怔在原地,银枪在手中微微发颤。他环顾四周,街巷空荡。
“将军?”副将赵诚策马赶来,“那几个地痞已押入大牢。”
白云峰恍若未闻,目光仍搜寻着那道倩影。方才那惊鸿一瞥,女子眼尾一颗朱砂痣在阳光下如血滴般鲜艳,此刻却似朝露般消散无踪。
“查。”他忽然攥紧枪杆,“今日入城的女子,腰间系银丝绦带的。”
赵诚一愣:“可是北狄细作……”
“去办。”白云峰翻身上马,白袍扫过马鞍时带起凌厉的风声。他忽然瞥见地上闪着微光——是半枚翡翠耳坠。白云峰缓缓捡起,塞入了怀中。
刚刚消失的刘显在远处偷偷望向白云峰:“有点意思——”
刚刚回到北凌城的军务大厅。
就看到众人在进行战略部署,二皇子在旁边听着众人的侃侃而谈,这是万人大战,能听着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谈论战略部署,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只带耳朵不带嘴。
此时白云峰走到沙盘地图前面。
“白将军,对这部署你怎么看?”
白云峰仿佛没听到,众人还以为白云峰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白将军?”杨羽又唤了一声。
白云峰如梦初醒“杨——元帅——”
“你对我,我们刚刚的部署有别的想法。”杨羽疑惑道,对于这个年轻有想法的将领,杨羽还是比较欣赏的。
“末将……末将……”他喉结滚动,额角沁出细汗,“方才走神了,元帅恕罪。”
杨羽看着白云峰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白云峰还没从之前的大战缓过神来。摆摆手道:“你先去旁边歇息吧——”
白云峰如获大赦,赶紧走到旁边猛的喝了一口茶,才有点冷静下来,转头看见了旁边的李沉舟。
“李大人——”赶紧恭敬行礼,自从那日一战,白云峰就成了李沉舟的小迷弟。
李沉舟抿了一口茶道:“白将军这是有心事?”
一句话直接把白云峰带到了初见刘显的画面,瞬间耳根通红,动作做作。
然后大汉害羞的点点头。
然后开始对着自己的偶像说道:“今日在路上偶见一姑娘,之后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了,到处看都是她的倩影。”
李沉舟听着眼前铁骨铮铮的硬汉居然如此瞬间明白了点什么:“白将军这是把这位姑娘当成心上人了。”
白云峰上前一步,抱拳低声道:“李大人,末将……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沉舟慢悠悠地啜了口茶,唇角微扬:“堂堂北陵守将,银枪白马,威震边关,竟被一个姑娘乱了心神?”
白云峰耳根更红,低声道:“她……她不一样。”
李沉舟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茶盏:“有何不一样?是美若天仙,还是武艺超群?”
白云峰摇头,眼神却愈发坚定:“她眼尾有颗朱砂痣,笑起来时,像是能勾魂。”
李沉舟挑眉:“哦?那还等什么?既是心仪之人,直接带回府上便是。”
白云峰一怔,随即正色道:“李大人说笑了,强扭的瓜不甜。”
李沉舟嗤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瓜甜不甜,重要吗?我向来只管自己渴不渴。”
白云峰眉头微皱,沉声道:“末将不愿以权势压人。”
李沉舟放下茶盏,玩笑道:“好东西盯着的人就多,你不着急就落到别人手里了。”说罢起身,向外走去。
李沉舟正漫步于北陵城街头,忽觉身侧香风拂面。转头望去,只见一位绝色佳人自巷中款款而出——眉目如画,眼尾一点朱砂痣艳若滴血,腰间银丝绦带随风轻摆,正是让白云峰魂牵梦萦的那位姑娘。
“刘……刘公公?”李沉舟瞳孔微缩,手中折扇“啪”地合拢。眼前人虽作女装打扮,但那凌厉的眉眼,分明是东厂提督刘显!
刘显掩唇轻笑,指尖兰花般翘起:“李大人好眼力。”声音依旧带着特有的阴柔,却因女装更添几分妩媚。
李沉舟不由惊叹道:“没想到刘姑娘换了身衣服都称得上是红颜祸水了。”
“李大人玩笑了。”李沉舟的调侃让刘显很是受用。
“走吧刚好到了饭点,一边吃一边聊如何?”李沉舟问道。
“那边依大人所言。”刘显穿着绣花鞋,缓缓的跟在李沉舟身后进入酒楼。
招呼小二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之后,二人便开始闲聊。
李沉舟对刘显穿什么衣服并不感兴趣,于是道:“刘公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不是奔着我来的吧?”
刘显抿了一口酒,道:“李大人还真是猜对了。”
“哦?”李沉舟来了兴趣了:这死人妖不是真看上我了吧?
刘显继续道:“皇上将整个漠北边境的生杀大权全权交给了李大人,朝中自然有些人不太乐意。”
“那公公此次前来是?”李沉舟慢慢问道。
“督军。”刘显红唇轻启,吐出这两个字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但转瞬又化作盈盈笑意:“不过杂家清楚自己的斤两,到了这漠北地界,自然唯大人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