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免强撑着摇了摇头，手却无力地垂在身侧，本来时间神墟消耗就大，他开了那么久，精神力已经被掏干净了。
不过，这样做的确会快很多。有些时候，时间就是最要命的东西，往往差了那么一点点，就会追悔莫及。
“嘁，队长装死了。”岳桂瞥了他一眼，和一旁的李玄吐槽了一句。
李某人深以为然但没有表态，因为队长已经在用眼神刀岳桂了，他可不想被拖下水。
茫茫的迷雾之中，几道灰影就这样在空中飞速移动着，面具之下，孙田屏的脸白得跟鬼一样，而菜菜则是不断为他续能，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精神力透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脑子里会像是在被刀搅，很疼，严重的会直接昏厥过去。
不过疼着疼着，孙田屏竟然会觉得有些习惯，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然而即使这样不停歇地往前追赶，他们也还是没看到酆都的影子，不知道飞了几个小时。
“南枝，你这阵不能是坏的吧？”李玄上下打量着浮在他们身前的筷子，满眼懵逼，“咱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不得不说，这家伙是有点预言天赋在身上的，他话音刚落，南枝都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巨大的阴影就将他们笼罩。
几人僵着头看去，只见雾中探出一个巨大的鹰头，试图用翅膀扇出的飓风将下面几个渺小的人类掀翻。
薇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这个乌鸦嘴！就不能少说两句么？”
“我才不是乌鸦嘴！”李玄委委屈屈地小声反驳道，语气很坚定，要是声音再大点就更好了。
“南枝，薇薇，干它。”王免语气还有点发飘，好在脑子还清醒得很，知道自己现在精神力没多少，不太适合上去干。
靠南枝她们他也不觉得丢人，毕竟薇薇和南枝都是正面战力里面高输出的那一挂。
南枝没等他说完，左手还托着阵，右手就已经指向天空中那道巨影，展开了禁墟。
电流忽然炸开，像是天光乍亮，点亮了整片区域。
涌动的电流之间，巨鹰身体抽搐，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薇薇冲离得最近的岳桂扬起下巴，后者立即心领神会，拉着李玄撑出一个支点。
薇薇借力反身跃起的瞬间，腕间的粉锤猛然增大，带着呼啸而来的风声和刺目的电流迎面砸了过去。
这巨鹰被砸得眼冒金星，血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几人在它下面被血浇了一身。
迷雾中的神秘生物比境内难对付很多，按照往常来说，薇薇这一锤子下去，对面就已经死了，这一只却格外命硬。
它却还是有命在，也没有飞远，只是飞得更高，离他们远了不少，遥遥跟在上面窥探。
倒是岳桂气得骂骂咧咧了一阵子，主要思想就是这个傻缺有本事就下来，在上面躲着算什么本事。
然而，奇怪的是，巨鹰又跟了一会儿，突然向天空长唳一声，扭头就飞走了。
星痕抹了一把面具上的血，面无表情说道：“它走了。”
其他几个也跟着收拾了一下自己，一个个的都有些无语。
不过想来莫名其妙地淋一身血，任谁都会是这个态度，即使他们对这种浸着血味的感觉已经很熟悉了。
鹰一般都是独居的生物，那家伙不可能是回去找同伴帮忙，刚才打成那样都没离开，也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
“嗯。我想，要不是前面有个更厉害的，就是我们快到了。”菜菜抬起头，目光似是穿透了面前的层层迷雾。
王免忽然问道：“田屏，你现在还可以吗？”
孙田屏闷闷地应了一声，似乎已经没了说话的精神。
闻言，王免垂眸思忖片刻，又将目光投向南枝。
“你又要用时间神墟？”南枝与他对上视线，也不用他多说，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以，剩下的交给我。”
她和王免都是克莱因境巅峰，王免现在精神力留得不多，菜菜那边一直帮田屏续航，也需要时间缓缓。
三个人精神力所剩无几，剩下的几个在境界上又稍微弱一点，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克莱因境实力以上的生物出现，南枝要承受最大的压力。
但南枝认为王免的决策是正确的，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如果周平的确迈出了那一步，打破了人类天花板，她想，这除了叶梵以外的另一线生机，应该是落在她身上了。
到底该怎么在这个世界打出happy ending，这实在是个问题。
南枝曾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当涟漪泛起，是否会有人因为她的存在死去，是否会有人因为她的存在活下去？
当一切因果加诸于她一人，她已然在这本来虚幻的世界里越陷越深。
明明一开始告诉自己，假面都好好的就行，别人无所谓，能不能救都随缘吧。
但到了现在，她眼中的世界似乎已经变了，她的心肠终究不够硬，她不想周平死，还有叶梵、左青、夏思萌……
那些她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在她眼中，都逐渐从一个个“虚假的影像”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世界是假的吗？南枝已经把它当作唯一的真实。
……
空中飘浮着的城市碎片向大夏的方向飘去，忽然，似有一道流星狠狠砸了进来。
路宇背着一个昏迷的路人，抬头看过去，有些意外。
他眉头微皱，但还是决定先把人给背回去，然后再来看看情况。
“剑圣前辈，都搜完了，你休息一会儿吧。”路宇将人小心地放在火炉旁，看了一眼周平苍白的脸，轻声建议道。
虽然剑圣前辈逼退了风神休，但看上去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周平微微颔首，没有拒绝，正打算走到角落里休息一会儿，却见路宇扭头一个人往外走。
“你去哪里？”
路宇挠了挠后脑勺，犹豫片刻，答道：“刚才背人回来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来什么东西，我去看看情况。”
本来叫上剑圣前辈一起倒是更有安全感，但看剑圣前辈这个样子，还是他自己去比较合适。
周平咳了两声，停住脚步，又走到他旁边。
“走吧。”他说。
他的眼神那样平静，似乎把跟着一起去查看情况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即使他现在状态并不好，甚至说得上很差。
路宇没动，“剑圣前辈，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周平摇头，语气很坚定，“一起，可能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