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锁的裂纹在言兮掌心蔓延,寒气凝成雪莲生前的轮廓。魔渊深处的青铜棺群在锁芯转动的咔嗒声中震颤,棺盖缝隙渗出鎏金沙砾,每一粒都裹着被冰封的记忆。寒霖的冰晶额饰碎片突然从虚空聚拢,刺入她太阳穴的瞬间,三万年前的真相如黄泉倒灌——
雪莲还不是器灵时,常坐在昆仑冰窟口梳理长发。那日阿颜抱着浑身是血的寒霖闯入,少年仙君的心口插着半截弑神枪,枪身缠满命契锁链。“用我的眼换他的命。”阿颜跪在雪莲面前,匕首抵住自己眼眶,“冰魄锁需至纯之魂为引,你我都不是,但天道是……”
记忆突然扭曲,言兮的视线被拽入弑神枪诞生的瞬间。初代神王凌渊还不是傀儡,他站在青铜神树顶端,将山河剑刺入心口。神血浇灌的树干裂开缝隙,第一任弑神枪主从树芯走出,面容竟与天机阁主一模一样!
“冰魄锁开!”
雪莲的厉喝震碎幻象,言兮手中的锁匙已没入冰棺。棺中人的山河纹爬上她手腕,与凌渊残魂的鎏金光芒碰撞出雷暴。寒霖的魔气凝成冰霜巨剑劈来,却在触及她眉心时化作漫天飞雪——雪片上映出的,是阿颜刻在冰魄锁内的弑神枪诀。
鎏金血从冰棺裂缝涌出,凝成凌渊完整的魂体。他指尖抚过言兮颈间被命契烙出的伤痕,暗金竖瞳中翻涌着深埋三万年的痛楚:“当年阿颜开锁时,也说过同样的话。”
冰棺轰然炸裂,弑神枪的完整形态破棺而出。枪尖不再是莲子,而是雪莲本体所化的冰魄莲心,莲瓣展开的刹那,魔渊穹顶坠下青铜神树的虚影。言兮握枪的右臂浮现昆仑雪纹,每一道纹路都是雪莲被炼成器灵那日的风雪。
“你以为的记忆,不过是命契想让你看到的。”寒霖的魔纹褪尽,露出与冰棺中人相同的容颜。他徒手撕开胸膛,跳动的魔丹内封着阿颜的半缕残魂,“凌渊从来不是神王,而是弑神枪的第一任宿主——我才是被天道选中的傀儡!”
雪莲的虚影突然从冰魄莲心走出,手中锁链缠住寒霖脖颈:“住口!你引诱阿颜剜眼时就该想到今日!”她的灵体在魔气中燃烧,冰魄锁寸寸断裂处涌出鎏金沙砾——那竟是凌渊被天道吞噬的神格!
弑神枪突然调转方向,言兮不受控地刺穿凌渊心口。鎏金神血喷溅在青铜神树上,树身饕餮纹活过来,啃食着魔渊的黑暗。寒霖在狂笑中捏碎魔丹,阿颜的残魂化作流光没入枪尖:“好妹妹,你看清了吗?所谓宿命不过是……”
记忆如雪崩般涌入。
言兮看见真正的三万年前——凌渊与寒霖是孪生神子,共掌山河剑。天道忌惮双生神格,降命契迫使兄弟相残。阿颜作为雪莲化形前的第一任主人,为破命契私铸弑神枪,却被天机阁主篡改记忆,误将枪尖对准挚爱。
“冰魄锁从来不是器鞘,而是弑神枪缺失的莲心!”雪莲燃烧最后的神识,将言兮推入青铜神树核心。树干内壁上刻满逆命咒文,中央悬浮的正是现代那枚怀表——表盘玻璃已碎,齿轮间缠绕着凌渊与寒霖的发丝。
寒霖的冰霜剑气劈开魔渊,他染血的手指抚上树身咒文:“阿颜将双生神格封入怀表,是为避开天道窥视。我们轮回三世,不过是要将神格带回诞生之地……”
凌渊的残魂在神树光芒中重聚,山河剑纹自他眉心蔓延。言兮握着的弑神枪突然分解,冰魄莲心嵌入怀表缺口,鎏金齿轮咬合的声响中,三万年前被篡改的命契丝线根根浮现。
“现在,该结束了。”凌渊与寒霖的手同时按上神树,双生神格在怀表内交融。言兮的瞳孔被鎏金与冰蓝浸染,看见阿颜跃入铸剑炉那日的最后画面——少女将冰魄锁刺入心口,血溅在初代天机盘上:“以吾魂为祭,换后世弑神者……识破轮回谎……”
魔渊在强光中崩塌,青铜棺群化作粉尘。寒霖的身躯逐渐透明,他最后望向言兮的眼神与现世考古队里那个腼腆助教重叠:“三星堆的发掘报告……在第三档案室……”
怀表彻底碎裂,鎏金神血凝成全新的弑神枪。枪身缠绕着山河纹与冰魄锁链,枪尖盛开的冰莲中,雪莲与阿颜的虚影并肩而立。凌渊的指尖拂过言兮眼尾朱砂痣,山河剑纹自他掌心渡入她灵台:“这一局,你才是真正的执棋者。”
冰魄锁的残片在虚空拼成星图,每颗星辰都是命契丝线的终端。言兮抬枪刺向北极星位的瞬间,现代世界的三星堆遗址突然震动,青铜神树破土而出,枝丫间垂落的不是铃铛,而是万千冰魄锁链!
“第十万八千次轮回……”天机阁主的叹息自星海传来,“终是让弑神枪找回了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