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不禁问道,“上一世,你和若若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顾昀州自不是蠢的,他似是不想多说多错,“你我之事并不复杂,与很多遗憾错过的红尘男女皆有相似之处。你我本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
后,家族遭遇巨变,你我不慎走散。
这期间,你和我各有机缘,却也各自承受了很多磨砺和困境。”
说到这里顾昀州停顿片刻,“我被人算计,与人生下孩子,你得知此事恨我入骨欲与我分开。我自是不同意,后送走孩子,真心挽回,你原谅了我。
若若,你本就爱我至深,想要离开我也是一时意气。”
“后来呢?若若为何横死?”
顾昀州恨意染上眉梢,“那个女人因妒生恨,算计了你我,你为了救我而死。”
温九:!!!
她有那么傻?
既是自己的前世,那脾气和秉性应有相似之处吧。
她会原谅他吗?
还为了救他而死!
温九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无私的人,最起码不是那种恶毒之人。她若不原谅,会道一句无缘后与顾昀州分开,她若原谅,当不会为难一个无辜的孩子。
而且她再见顾昀州并没有爱他的感觉,若她为救他而死,那定然是爱着他、爱惨了他,这一世会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
她不相信他的鬼话,况且他的鬼话不重要。
前世已解,她只是温卿黎。
怕夜北渊醒的快,温九不再与顾昀州多言,“以前的事不重要了,今日你带不走我。”
顾昀州意外了片刻,“若若,你有什么办法?”
他不信她能阻止他,然而下一刻他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
温九点头,“她是此间人皇,你带不走她。如今她在我的身体里,你只能等她平安降生方能带走我。不信你试试,你近不得我身。”
顾昀州:!!!
温九与他站得不近,周身皆是对他的戒备,他不想过于逼迫她便没有离她太近,此刻经温九一提醒,他试着向她走近,走了三步便再也近不得身。
瞧着顾昀州眉头蹙紧,温九松了一口气,她赌对了,她的女儿会平安降生。
眼瞅着顾昀州怒火起,他右手握拳似有发作之势,温九怕他勉力为之鱼死网破伤及自己腹中胎儿赶紧道,“顾昀州,我还有半月就分娩。
半月后我将孩子留在此间,若你有能力带走我,以后便只有你与我,你亦不必总是看到孩子介怀我在这里的过往。这于你而言不是坏事。”
似是被温九劝动,顾昀州的右拳已不似刚刚那般紧握,温九趁热打铁,“孩子是我在这一世唯一的眷恋,她是我的血脉,若你伤她性命,我必不会原谅你。
无论到了哪方天下,我都不会原谅你。”
顾昀州闻言定定的看向温九,“为了孩子,你竟愿意与我好好商量。”
温九笑笑,“我首先是母亲,护崽是生灵的天性。”
顾昀州沉默片刻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扔给温九,“生产完服下此药可快速恢复元气,不坐月子也不会影响身体康健。我没那个耐心等你更久。”
温九接过药盒子,心中喜忧参半。
喜得是今晚这关算是过了,忧的是她没有更多时间,陪女儿的日子又少了三十天。
就在温九这口气松下时顾昀州突然道,“这么着急打发我,是怕我杀了夜北渊吗?”
温九心中一紧,面上却丝毫不显,“他不在宫中。”
夜北渊刚刚回来,顾昀州消息未必那么灵通,她不信他还能靠一个破命盘时时知晓所有人的位置,他是修仙,不是仙,更不是神,
顾昀州轻笑一声,“我倒是忘了这茬,他去毁了我的冰洞,自以为是的家伙。”
温九听顾昀州话中有话,不禁想套出更多信息,“自以为是?你的老窝都被端了。”
顾昀州那叫一个不屑,“我暂时修复神魂之所罢了,如今已无任何用处,费了颇多力气与心思自以为成功了,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若若,这种蝼蚁怎配的上你。”
温九:“他如蝼蚁,你如垃圾。”
顾昀州:!!!
愠怒,“若若,你竟如此维护他?”
温九心道得换个策略,不能惹他暴怒,情况容易失控,但是也不能忍气吞声,她咽不下这口气。她隐忍六年一统天下,原本是幸福甜蜜的生活,如今都被这厮给影响了。
“上一世你对我也是这般疾言厉色,动辄发怒吗?”
顾昀州怔然,“当然没有。”
温九笑了,“所以你如今是在做什么?因为你实力远高于我,如今在你眼中我也是蝼蚁吗?”
顾昀州:“......”
她说的有些道理,自己如今确实有些自恃强大而失了几分耐心,不该是这样,他若这样若若只会更怨他,若若是个烈性子,吃软不吃硬。
想通这一点顾昀州快速调整心绪,语气亦十分温和,“若若,我只是太着急了,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我理解你,但不接受你对我态度轻慢。”
“好,我会管住情绪。”
温九点头,“今日之事便这样吧,待我生下孩子,你有能力带走我,再谈以后。”
“若若,你还是不愿同我走吗?”
“我已经忘了你,你于我而言就像陌生人一般,除了顶着与孟砚卿一般无二的脸。”
顾昀州心里很痛,“若是孟砚卿能让你有些亲近感,我不介意承认我便是他,若若,我与他本就是一体。”
“你不介意是他,他也不介意是你吗?你们同,又不同,我不知晓你渡魂重生时发生过什么,但是我觉得孟砚卿不是你,至少你二人不完全相同。”
顾昀州神色微震,话语轻颤,“为何,我与他有何不同?”
顾昀州的这点神色变化入了温九的眼,“因为孟砚卿是个骄傲的人,纵使再爱他亦不会纠缠。所以天盛之乱后,放弃我的是孟砚卿,纠缠我的是你顾昀州。
一副身体,一副魂魄,可主魂不同,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