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刚踏出车站，就迫不及待地摸出手机，屏幕上却跳出“无服务”的提示。她举着手机在原地转了半圈，信号格依旧空空如也。
“怎么会这样……”她小声嘀咕，心里咯噔一下。这小镇本就地处偏远，信号时好时坏，可连一格信号都没有，只能说明沈维衍走得比她想的更远，恐怕已经深入昆仑山区了——那里信号被山脉和浓雾屏蔽，别说打电话，就算是卫星定位都未必管用。
她站在路边，看着远处被白雾笼罩的山坳，忽然有点手足无措。来时的勇气像被寒风刮走了大半，只剩下沉甸甸的担心。
这时，一个牵着马的向导经过，见她举着手机发愁，主动搭话：“姑娘，进山吧？这往前再走两里地，手机就彻底没信号了，山里更是连人影都少见。”
周乔眼睛一亮，连忙问：“大叔，您能带路去主峰附近吗？我要找一个昨天进山的朋友。”
向导上下打量她一番，皱眉道：“姑娘，这几天山里不太平，雾气重得很，别说找人，自己走都容易迷路。而且主峰那边全是冰川，一脚踩空就麻烦了，你确定要去？”
周乔咬了咬唇，摸出钱包：“大叔，我给您加钱，您就带我到能走到的地方就行，我自己慢慢找。”她实在放心不下，哪怕只能离他近一点也好。
向导见她态度坚决，叹了口气：“行吧，我带你到前哨站，再往里就真不能去了，那里有护林员，说不定他们见过你朋友。”
周乔连忙道谢，跟着向导上了马。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越往山里走，雾气越浓，连阳光都变得朦胧。她裹紧外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维衍，我来了。
而沈维衍呢，早就深入到了昆仑山中。
对他这个修士来说，这点山路简直是如履平地。
浓密的雾气在他身前自动分开，脚下的碎石和冻土根本阻碍不了他的脚步，神念铺开，方圆百米内的风吹草动都清晰可辨——哪里有隐蔽的冰缝，哪片灌木丛后藏着野兽，甚至地下三尺处流动的地下水脉，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他身上那件普通的外套早已被灵气护住，凛冽的寒风近不了身，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温润的气息。比起在城市里被浊气包裹的憋闷，这里的灵气虽稀薄，却带着山野的清冽，每一次吐纳都让他觉得舒畅。
走到一处山坳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前方那片翻滚的白雾上。雾气中隐约有淡青色的光晕流转，神念探进去，能感觉到一丝比外界浓郁数倍的灵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看来找对地方了。”沈维衍眼底闪过一丝锐光，抬步走进白雾中。
雾气深处竟是一片隐蔽的谷地，谷底长着几株从未见过的植物，叶片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滴落时竟泛起淡淡的灵光。沈维衍走上前，指尖刚触碰到叶片，露珠便化作一缕精纯的灵气钻进他的指尖。
“灵植！”他心中微动。没想到在这俗世的昆仑山中，竟还能见到这种只在古籍中记载过的灵植。看来这昆仑的底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
他没有急于采摘，而是在谷中盘膝坐下，开始吸收周围的灵气。有灵植散发的灵气加持，炼化的速度比在小院里快了数倍，体内流失的灵力正在缓慢回升。
阳光透过雾层洒下斑驳的光点，谷中安静得只剩下风穿过石缝的声音。沈维衍沉浸在修行中，丝毫没察觉，远处的雾霭里，有个小小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走来。
向导把周乔送到一处临时搭建的护林帐篷前，指了指前方被浓雾彻底吞没的山谷：“姑娘，真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冰川断层，雾大得连路都看不清，我去年带的一个队就在这儿迷了路。”
周乔望着那片白茫茫的雾气，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知道向导说的是实话，可一想到沈维衍可能就在雾的另一边，脚就像被钉住了一样。
“我……我就在这儿等他出来，行吗？”她低声问。
向导叹了口气：“帐篷里有备用的睡袋和干粮，还有卫星电话，要是遇到危险就打救援电话。我明早过来看看，你可千万别自己往里闯。”
送走向导，周乔钻进帐篷。帐篷不大，里面只有一张折叠床和一个木箱，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裹紧外套缩在睡袋里，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后怕。
是啊，她太冲动了。
明明只是认识了一周的人，就凭着一股莫名的勇气跑到这荒无人烟的雪山里，现在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己却被困在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手机依旧没信号，帐篷外的风声呜呜作响，像有人在哭。周乔抱着膝盖，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有点委屈——她费了这么大劲找来，要是见不到他怎么办？要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找他怎么办？
她摸出贴身口袋里的玉牌，冰凉的玉质贴着滚烫的脸颊，忽然想起沈维衍说过这玉能安神。她攥紧玉牌，深吸一口气。
不能哭，哭了就更冷了。
沈维衍那么厉害，肯定能安全出来的。她就在这儿等着，等到雾散，等到他回来。
这样想着，她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听着风声渐渐睡了过去，梦里全是沈维衍在画展上看她的眼神，温和得像落在画纸上的阳光。
夜色如墨，昆仑山谷被一层淡淡的灵气薄雾笼罩。沈维衍盘膝坐在灵植旁，指尖最后一缕灵气被吸入体内，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莹润的光泽。
那块灵玉的灵气已被彻底炼化，连同谷中的几株灵植也被他汲取了精华——虽只是低阶灵植，却让他浑身经脉都透着一股舒展的畅快。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山谷里的灵气比外界浓郁数倍，连夜风都带着草木与玉石交融的清冽气息。
沈维衍望着更深的昆仑腹地，那里的雾气更浓，隐约能感觉到一股更古老、更磅礴的灵气波动，像是沉睡了万年的巨兽在呼吸。
“这地方……藏的秘密恐怕不止灵植这么简单。”他低声自语，神念铺开，能察觉到雾气深处有奇异的能量流动，绝非自然形成。
白天在谷中时，他就发现地面的岩石上刻着模糊的纹路，与他之前见过的符文截然不同，带着股苍凉的古韵。结合古籍中对昆仑“万山之祖”的记载，这里或许真有上古修行者留下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