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衍略一迟疑，随即迈步跟上。对方虽态度不善，但此刻聚集的修士众多，贸然独行怕是更易生事端，跟着此人，或许能先摸清这里的情况。他不动声色保持着警惕，亦步亦趋地跟在粗犷男子身后。
男子带着沈维衍来到一片相对密集的星骸群中，这里隐约有能量屏障笼罩，算是一处简陋的据点——显然是他的地盘。
他转身看向沈维衍，抱了抱拳，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我叫雷夯。”
随即他指了指周围散落的星骸：“这里算是这片虚空里少数能落脚的地方之一。你一个三维修士能闯到原初界，倒是少见。不过别高兴太早，此地凶险，不光是维度跌落的威胁，人心更险。”
雷夯眼神扫过远处几道若隐若现的气息，冷哼一声：“在这，不懂规矩的人，活不长。”
他望着远处死寂的虚空，声音沉了沉：“我来这快千年了，从最初的焦躁到现在的麻木，试过无数法子，连穹渡站台的残片都翻遍了，还是没找到半分可能。”
“你来自的那片虚空……”雷夯转头看向沈维衍，“若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径，或是有什么特殊的坐标、能量波动，不妨说出来。万一……万一能从中找到突破口呢？总好过所有人都困死在这退维的乱流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若是真能找到出路，大家都能离开，可若是没有……”他苦笑一声，“也只能困死这。”
沈维衍知道雷夯是急着问离开的路，可自己也毫无头绪，只能如实道：“雷道友，我来时穿过的维度夹层混乱无比，别说具体坐标，连方向都记不清了，实在没法给你指明确的位置。”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而且那夹层凶险异常，充满时空乱流，就算记得路径，怕也不是能轻易往返的。所以……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为好。”
雷夯见状，大概也明白了沈维衍所言非虚，却依旧不死心，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显然还想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
沈维衍无奈，只好凭着模糊的记忆，将穿过维度夹层时感知到的几个能量波动特征与大致方位说了出来。
雷夯听得极为认真，一一记在心里，随后也不多言，只道了句“多谢”，便急匆匆地化作一道遁光，朝着沈维衍所说的方向飞去，显然是想立刻去探查一番。
看着他急切的背影，沈维衍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希望渺茫，却也理解雷夯的心情——在绝境中，哪怕只有一丝微光，谁都愿意拼尽全力去抓住。
他转头打量着这片区域，正思索着该如何融入此地，先摸清规矩。
这时，另一道身影不请自来。来者气息沉凝磅礴，比雷夯强盛太多，周身流转的原初之力带着一种碾压性的威势，显然其大道根基远非寻常升维修士可比。
这人脾气也比雷夯暴躁得多，刚一靠近便沉声喝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小子，你就是那个没完成升维就闯进来的三维修士？”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压力已笼罩下来，仿佛要将沈维衍的气息彻底碾碎。
沈维衍心中一凛，暗道若是此刻示弱，往后在这怕是永无宁日，少不了被人当作软柿子拿捏。
他不再迟疑，混沌虚维大道瞬间运转开来。虽对方已是升维存在，根基深厚，但沈维衍的大道本就以兼容混沌、穿梭维度为长，凭借这份特殊性，竟硬生生顶住了对方的威压。
原初之力在他体内急速流转，与混沌虚维大道交织，形成一道淡淡的灰色光晕，将那股碾压性的压力稳稳挡在身外。他抬眼看向来者，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底气：“阁下是？”
对方见自己的威压竟被一个三维根基的修士挡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哼一声：“厉风。”
于是乎，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厉风眼中讶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审视与戾气。他本想给这个“异类”一个下马威，却没料到对方竟有如此底气
“有点意思。”厉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周身原初之力骤然暴涨，比刚才强盛数倍的气息如海啸般涌向沈维衍，“敢撒野，看来得让你知道，这里的规矩是谁定的。”
沈维衍神色不变，混沌虚维大道全力运转，体内原初之力与大道本源深度融合，灰色光晕愈发凝实。他知道对方是想试探自己的底线，此刻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唯有正面接下。
“阁下若是想动手，沈某奉陪。”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肯屈服的韧劲，“但想凭威压压服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两道气息在虚空中碰撞、僵持，周围散落的星骸碎片都被震得微微颤动。远处，已有几道隐匿的气息被惊动，显然是在暗中观望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
沈维衍不欲留手，一出手便显强势。
只听他低喝一声，混沌虚维大道全力催动：“归墟·万维湮灭！”
话音未落，一道深邃的灰芒骤然在虚空中亮起，并非狂暴的冲击，却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维度规则的恐怖威势。灰芒所过之处，周遭的原初之力竟微微扭曲，连虚空都泛起了细微的褶皱，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拖入无尽的虚无归墟之中。
这一击，正是他将混沌虚维大道与原初之力融合后使出的杀招，看似针对厉风，实则是借势展现自身根基——即便未升维，他也绝非任人拿捏之辈。
厉风瞳孔骤缩，原本的轻视瞬间被凝重取代。他能清晰感受到，那道灰芒中蕴含的并非单纯的力量碾压，而是一种足以撼动维度规则的诡异威能，竟让他这位升维修士都生出一丝心悸。
厉风脸色剧变，不敢再有丝毫小觑。他猛地抬手，体内升维后的大道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磅礴的原初之力凝聚成一道金色光盾，光盾上布满繁复的四维符文，试图抵挡那道吞噬一切的灰芒。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