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经济学书架前的交锋
武胜路新华书店的吊扇吱呀转动,将油墨与旧书的霉味搅散在闷热的空气中。雷宜雨站在经济类书架前,指尖掠过《股票基础知识》泛黄的扉页,目光却落在斜对角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孩身上。
她正踮脚去够最高层的《资本论》精装本,白衬衫袖口沾着蓝墨水,肘部磨得微微发亮。一本《国际金融》从她指间滑落,雷宜雨伸手接住,书脊磕在他掌心的老茧上。
“谢谢。”女孩声音清冷,镜片后的眼睛扫过他手中的《无线电维修手册》,眉头微蹙,“你也对股票感兴趣?”
雷宜雨将书递还,瞥见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竟是手工复制的上海证券交易所实时数据,连“飞乐音响”的盘口变化都标注了时间戳。
“略懂。”他摩挲着书页边缘的折痕,“不过现在武汉连证券营业部都没有,苏同学抄这些数据,是准备纸上谈兵?”
女孩指尖一顿:“你认识我?”
“武大经济系苏晚晴,大三,去年在《经济研究》发过《价格双轨制下的套利模型》。”雷宜雨从痰盂底抽出一张剪报,正是她论文的摘要,“可惜编辑部删了你最关键的一页——关于国库券地域差价的数学模型。”
苏晚晴猛地合上笔记本,钢笔尖在纸面划出长长一道墨痕。
合作:摩斯电码与改装收音机
后巷茶馆的矮桌上,雷宜雨拆开红灯牌收音机后盖。铜丝线圈在苏晚晴的注视下缠绕成高频放大电路,焊锡的焦糊味混着茶香。
“所以你是汉正街的倒爷,却懂高频电路和金融建模?”她捏着改装的旋钮,指尖沾了松香,“这些知识在武大图书馆都找不到。”
“实践出真知。”雷宜雨敲出一串摩斯码·—·—·(S)—·—·(h)·—(A),“下周三,上海经济台会试播股票行情,但信号覆盖不到武汉。”
苏晚晴突然抓过他的钢笔,在《无线电维修手册》扉页写下一行微分方程:“加上这个滤波参数,能抑制长江流域的电磁干扰。”她的笔迹锋利如刀,“但我要知道,你从哪搞到上交所的内部频率?”
雷宜雨笑而不答,从痰盂底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电报——落款是“上海国债交易所张”。
危机:周瘸子的眼线与反制
改装收音机在武大宿舍捕获到模糊的行情信号时,周瘸子的马仔已盯上他们。
“那丫头是苏教授的女儿。”大建蹲在书店后门,扳手敲着消防栓,“她表叔在深海海关,专管进口批文……周瘸子想截胡咱们的东欧机床!”
雷宜雨眯眼看向书店橱窗——苏晚晴正被两个穿的确良衬衫的男人围住,其中一人假装问路,另一人的手却摸向她装着数据的帆布包。
“去,把消防栓的水阀打开。”雷宜雨将痰盂倒扣在窨井盖上,钢渣粉末洒成一条引线。
三分钟后,爆裂的水管将周瘸子的人浇成落汤鸡。苏晚晴抱着资料冲出书店,雷宜雨拽她钻进小巷,她的钢笔不知何时已扎进一个打手的虎口。
“你惹上黑市的人了。”她喘着气,镜片被雨水打湿,“他们怕的不是机床,是你用粮票换外汇券的渠道——”
雷宜雨突然捂住她的嘴。巷子尽头,刀疤刘正用打火机烧着一张纸——竟是苏晚晴上周提交给武大的《国库券套利可行性报告》。
联手:数据与武力的互补
民众乐园的废弃仓库里,苏晚晴用复写纸誊抄数据,雷宜雨将防身用的钢渣灌入空心门栓。
“周瘸子买通了学校后勤处的人。”她将武大图书馆的通行证拍在桌上,“但他们看不懂我的速记符号——我把关键数据藏在马克思的脚注里。”
雷宜雨拎起改装过的搪瓷痰盂,底部夹层藏着钢印机:“明天起,你的数据走武大后勤车运输,我的物流队负责转移他们视线。”
深夜,苏晚晴忽然叫住他:“为什么选我合作?”
江风穿过破窗,吹乱她鬓角的碎发。雷宜雨将《长江日报》摊开在油灯下——头版角落里,苏晚晴父亲苏教授的照片被红笔圈出,标题是《国企改制调研组赴武钢考察》。
“我需要一个懂政策的人。”他的手指点在报纸日期上:1990年4月15日,“而你,需要有人把理论变成真金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