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大亮,秦朗便从床上翻身而起。快速洗漱完毕,精心挑选了一套古朴而不失庄重的衣服。
出门后,秦朗径直走向温府。一路上,心中默默思索着见到温大儒后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秦朗来到温府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那扇古朴的大门。不多时,门缓缓打开,一位面容和蔼的老管家出现在眼前。
看到秦朗,老管家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秦公子,您可来了,老爷一早就在书房等着您呢。”
秦朗连忙回以微笑,恭敬地说道:“劳烦管家带路。”
沿着蜿蜒的回廊,秦朗跟随管家来到书房。书房门半掩着,温大儒正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一本古籍。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秦朗,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秦朗,你来了。”
秦朗赶忙走进书房,对着温大儒深深鞠了一躬,说道:“温大儒,此番前来,是想向您表达我感激之情。若不是您在我因殴打赵承乾入狱期间全力相助,我真不知该如何度过那段艰难的时光。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温大儒放下手中的古籍,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秦朗,不必如此多礼。你当时也是出于正义,只是行事有些鲁莽。我欣赏你的勇气,帮你也是应该的。”
秦朗直起身,认真地说道:“温大儒,经过这次经历,我深知自己的冲动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以后我定会更加沉稳。”
温大儒点点头,目光中透着期许:“秦朗,你是个可造之材。我一直在想,你何时可以入国子监深造,以你的学识和品行,定能在那里有所收获。”
秦朗连忙回道:“温大儒,我随时可以。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即刻准备。”
温大儒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说道:“那便两日后吧,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在国子监,你要潜心学习,莫要辜负了这难得的机会。”
秦朗说道:“温大儒放心,我定会倍加珍惜,努力提升自己,不辜负您的期望。”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秦朗才起身告辞。
从温府拜谢归来,秦朗径直走向书房。窗外,夕阳如血,洒在书房的地面与书桌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影。
秦朗在书桌前缓缓坐下,凝视着洁白的宣纸,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苏瑾雪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气,提起毛笔,蘸饱墨汁,略作思忖后,在宣纸上留下一行行深情的字迹:
“瑾雪姑娘妆次:
敬启者,朗自归家后,心潮翻涌,感恩之情溢于言表,遂铺笺提笔,欲向姑娘倾诉肺腑。
犹记蒙冤入狱之时,朗如坠无间地狱,周遭黑暗冰冷,几近绝望。彼时,世人皆惧赵家权势,避之不及,而姑娘以宰相府千金之尊,不顾流言蜚语,不惧权贵施压,毅然决然施以援手,此等侠义心肠,朗没齿难忘。
姑娘凭借敏锐之洞察,又以果敢之决断,驱使府中能人志士,四处搜集铁证,力证朗之清白。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姑娘镇定自若,谈笑间,化解诸多艰难险阻。每念及此,朗皆为姑娘之智慧与勇气所折服。
若非姑娘,朗恐已深陷囹圄,永无翻身之日。此等再造之恩,山高海深,纵倾吾一生之力,亦难报万一。
愿姑娘于府中,平安喜乐,岁月无忧。春日有繁花簇拥,夏夜有清风相伴,秋时赏明月皎皎,冬来观瑞雪纷飞。
秦朗叩上
中和六年”
写罢,秦朗轻轻吹干墨迹,将信笺仔细折叠,放入特制的信封之中。
秦朗起身,步出书房,唤来家丁李猛。
李猛身形矫健,面容质朴,听到召唤,迅速赶来,恭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秦朗将信递予李猛,神情凝重地说:“李猛,此信务必亲手交予宰相府苏瑾雪姑娘。你需小心谨慎,避开城中繁杂之人流,切莫让信件有丝毫闪失。”
李猛双手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抬头挺胸道:“公子放心,李猛定不负所托!”言罢,转身大步离去。
秦朗站在原地,望着李猛远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李猛匆匆赶到苏府门前。他身着朴素但干净整洁的衣物,一路奔波让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苏府的门房见有外人前来,上前拦住询问。
李猛赶忙说明来意:“劳烦通传一声,我是秦朗公子的家丁,特来给苏瑾雪姑娘送一封信。”
门房打量了李猛一番,见他神色诚恳,不像是怀有恶意之人,便转身走进府中。
不多时,门房领着苏瑾雪的贴身丫鬟翠儿出来。
翠儿生得伶俐可爱,一双眼睛透着机灵劲儿。她打量了李猛一眼,问道:“你是秦公子的家丁?信在哪里?”
李猛赶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封信,双手递上,说道:“姑娘,这是我家公子写给苏姑娘的信,还请您务必转交给苏姑娘。”
翠儿接过信,只见信封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写着“苏瑾雪姑娘亲启”。
翠儿心中好奇,不知这秦朗给自家小姐写了什么,但她深知自己的本分,只是将信收好,说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秦公子,信我定会交到小姐手中。”
李猛听了,这才放下心来,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苏瑾雪的贴身丫鬟翠儿,脚步匆匆,手中紧攥着秦朗差家丁李猛送来的信,直奔苏瑾雪的闺阁。
彼时,苏瑾雪正于窗前的书案旁,轻研墨汁,临摹一幅古画,身姿婀娜,神情专注,宛如画中之人。
“小姐,秦朗公子的家丁送来一封信。”翠儿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苏瑾雪搁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期待。她放下画笔,起身接过信。信封之上,火漆严封,字迹刚劲有力地写着“苏瑾雪姑娘亲启”。
苏瑾雪轻轻拆开封印,展开信笺,先是满纸诚挚的感恩之语,诉说着秦朗对她在自己蒙冤入狱时倾力相助的感激。而在信笺末尾,一首《相思》跃然纸上: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苏瑾雪读罢,双颊泛起如霞般的红晕,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她的眼眸中波光流转,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时难以言说。这首古诗,以古朴凝练之语,将秦朗的倾慕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小姐,这诗写了啥,能让您这般脸红?”翠儿好奇地凑近,笑嘻嘻地问道。
苏瑾雪轻啐一口,佯怒道:“小妮子,就你多事。这不过是秦公子以诗表意,感谢我相助之恩罢了。”嘴上虽如此说,可她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反复摩挲着诗中的字句,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内心的欢喜。
苏瑾雪重新坐回窗前,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方。她不禁回想起那些为秦朗四处奔走的日子,只为还他清白。
良久,苏瑾雪回神,对翠儿说道:“翠儿,去备笔墨,我要给秦公子回书。”
翠儿笑着应下,转身轻快地去准备。
苏瑾雪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花枝,脑海中已在斟酌回信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