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止听得眉头跳了跳。
他上山十来年才从外门弟子升为内门弟子。
晏南一来就想成内门弟子?
更何况,他跟沈芸早就闹掰了,还怎么帮晏南打点?
他总不能去求他师父吧?
他师父门下内门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恐怕就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师父怎么可能会帮他破例?
但如果他不愿意帮晏南,晏南肯定要回去跟爹娘说这件事。
到时候他爹娘又要念叨他不帮自家弟弟。
晏止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只好道,“我跟沈芸吵架了,现在我没法子开口让她帮你打点。”
晏南听见以后瞪大了眼睛,“哥,发生什么了?你不是说那个叫沈芸的不是一直纠缠你吗?”
晏止就把事情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但他没说账单那件事,只说沈芸最近认识了新的男人,性情大变。
晏南听完一脸忿忿不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水性杨花?幸亏哥你没让这种女人进我们晏家门!像这种女人,在我们村可是要浸猪笼的!”
晏止想了想,就顺着往下说了,“不管怎么样,我跟沈芸现在已经没有来往了,所以之前从她家拍卖行拿的那些东西,我打算还回去,跟她以后划清楚界限。”
晏南脸色变了。
还回去?
那他的那些宝贝,不也得一块还回去?
他可舍不得!
他好不容易才靠那些宝贝修到练气,要是还回去,岂不是修为会停滞不前?
更何况了,他还指望那个女的帮他打点关系进合欢宗当内门弟子呢。
如果靠他哥,他猴年马月才能当上合欢宗内门弟子啊!
所以晏南立马换了嘴脸,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哥哥道,“哥,不过我觉得沈芸这么喜欢你,之前都是巴着你不放,不可能突然移情别恋上其他人的。”
“哥刚刚说跟她拉拉扯扯的那个男的是南风楼的人?那个地方的人都不是正经人,一个个都是狐媚子,哪里比得上哥你?哥你家世清白,又是内门弟子,那个沈芸怎么可能放着哥你这么好的男人不要,跑去跟一个卖笑的狐媚子在一块?”
晏止听完,心动了动,“那依晏南你看,是怎么回事?”
晏南分析道,“我看啊,肯定是因为她看见哥你跟其他小师妹走得近,冷落了她,心里不开心,所以故意折腾这么多事,就为了吸引哥你的注意力。”
“要不然哥你怎么总是撞到她跟其他男的拉拉扯扯?准是她故意的,这种女人啊,心机可深了,就爱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晏止想了想,晏南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啊!
他就说沈芸怎么突然性情大变。
原来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但晏止一想到沈芸干的那些事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尽了颜面,他就不由蹙起了眉,冷冷地道,“就算想吸引我注意力,她也做得太过了,我不会原谅她的。”
“哥,我们男人心胸要宽阔点,别跟这种小女子计较。”
晏南一边安抚,一边凑过来,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更何况了,回头你把她哄好了,还不是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晏南的话,晏止听起来有些不是很舒服。
他虽然生沈芸的气,但他绝对不会对一个女子动手。
只是,晏南说的并不是毫无道理。
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跟沈芸一个小女人斤斤计较吗?
如果沈芸只是闹大小姐脾气,那他也不是不能哄哄她。
毕竟他们相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点感情,他也不想和沈芸就这样闹掰。
晏止点了点头,“行。”
哄就哄吧。
大不了他就不计较沈芸干的那些事了。
“阿嚏!”
沈芸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霜降连忙倒了杯热茶过来,担心地问,“小姐,是不是着凉了?”
沈芸接过热茶,喝了一口,“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霜降眨眼,“小姐什么时候学了占卜之术?连有人在背后说小姐坏话都能卜算出来?”
沈芸看着霜降那天真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只好作罢。
她垂眸用茶盖刮去上头的茶沫,紧闭的房门外传来平稳低沉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下。
沈芸撩起眼皮,隔着房门上部分那窗户纸,朦胧可见一抹修长挺拔的男性身影。
“沈小姐,叨扰。”
一个冰冷富有磁性的男声缓缓响起。
霜降立马高声冲门外问,“谁?”
门外的人言简意赅回答,“裴戾。”
霜降弯下身同沈芸解释,“小姐,就是新来的那个杂役。”
沈芸当然知道那是裴戾。
这几夜,她都与裴戾待在一起,裴戾哪怕不出声,光看他身形,她都能认得出来。
沈芸慢悠悠喝着茶,霜降见小姐没出声,便了然,再问,“有什么事?”
“听说沈小姐剑法了得,不知裴戾可否请教一二?”
霜降一听,他们小姐怎么会答应跟一个杂役比试?
刚要拒绝,旁边的沈芸放下茶盏,淡淡道,“去跟他说,我换身衣服就出去。”
霜降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点了点头,打开门出去同裴戾说了。
过了一会,沈芸出来了。
裴戾正在院子里等着,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便下意识转身望去。
就一眼,裴戾眼神就不由自主地微微变了变。
难以掩饰的,深邃如墨的眼眸中缓缓升起一抹惊艳。
沈芸原本的青色宽袖衣裙换成了一身行动方便的暗红色劲装,手上绑着皮质暗纹护腕,腰上也多了个黑色的腰封,将原本就细的腰身衬得又窄了几分。
这一身飒爽的打扮配上沈芸那冷清的眉眼,看起来又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不得不说,沈芸生了张好容貌,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就再也难以忘怀。
只是,前世他与沈芸也见过几面,但为什么,那时候他却对沈芸毫无印象呢?
裴戾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于想到皱起了眉。
沈芸已经到了他跟前,淡淡问他,“有剑吗?”
裴戾不言,转身走到院墙一处围在花圃上的篱笆前,从中抽出一根拇指粗细的竹子,“这个足矣。”
他前世也没有本命剑。
因为他一直没找到能配得上他的灵器。
他裴戾,自然就要用最好的。
闻言,沈芸将长虹收起,也走到篱笆前,抽出一根细长的竹子,折成合适的长度。
裴戾挑眉。
这样看起来,沈芸那白皙的手指比那根颜色翠绿的竹子还要直。
沈芸比划了两下,觉得还算趁手,微抬精致的下巴,“我沈芸,最忌讳胜之不武。”
风轻轻吹过,扬起沈芸那束起的青丝,几缕飘至那张明明美艳却透着令人望而生畏冷意的姣好脸庞上,动人明媚。
裴戾目光停留在沈芸那被护腕遮得严严实实的手腕上,轻笑,“那有劳沈小姐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