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你说不想便不想?”萧霁盛上前,看着颜予初,脸上的凶相浓了几分。
颜予初上前一步,丝毫没退缩,她双眼与其对视,朗声道:
“太子殿下为国浴血奋战,如今伤势不明,仅凭谣传便要行废立之事,岂不是鲁莽无知!让边疆的将士心寒!再者,太医署人才辈出,如今,怕是御医还没有赶到北境呢吧,说不准再过几日,太子殿下便可痊愈了呢。现在跑过来逼皇上改立储君,难不成是起了不臣之心,想取太子殿下而代之?”
短短几句,直戳心口,萧霁盛感觉自己好似被人从里到外的看光了,他勃然大怒,伸手一把掐住颜予初的脖子。
“你算什么什么东西,一个狗奴才,也敢在本王面前造次!”
“使不得,使不得啊!”六喜大叫着,跑上前来,噗通跪倒在地,抱着萧霁盛的大腿,砰砰磕头!
“狗奴才?你是在藐视陛下的天威吗?本官乃是陛下亲封的五品女官中宫永巷令!同你这个代王无异!你如此恼羞成怒,难不成,你的不臣之心被本官说中了!”
颜予初双手抓着代王的手臂,脸被憋得通红,嘴上却丝毫不退让。
“行了!陛下龙体欠安,休要在陛下面前放肆!”萧衍冷冷开口,他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萧霁盛咬了咬牙,恨恨地松开了手。
“颜大人说的不无道理。如今太子殿下伤情不明,谈论重新立储,还为时过早。一切,都等太子殿下回京再说。”萧衍道。
“恭亲王殿下明鉴!”颜予初拱手作揖。
“你......”萧霁盛胸口起伏着,他忙活了一个晚上谋划,找了那么多人造势,没想到,被这个死女人,区区几句话就搪塞了,让他怎么甘心。
他死命地攥着拳头,捏得关节嗒嗒作响。
“臣弟无他事,既然皇上身体无碍,臣弟便先行告退了!”萧衍说着,拱手作揖。
又看向萧霁盛,“走吧!”
萧衍转身,萧霁盛看着颜予初,气得七窍生烟,却见那个女子在此开口。
“王爷!本官记得太子殿下临行前交代过,禁止代王殿下进宫侍疾,往后,还请代王殿下守好规矩,不该来的,便不要来。否则,本官直接让侍卫将你丢出去!”
“你!”萧霁盛郁结,抬起手便冲上前来。萧衍眼疾手快,回身便一下抓住他的手臂。
“莫要闹了,跟本王出去!”
萧霁盛恨恨地,低头正好看到棋盘上放着一本兵书,《兵法七略》,他大脑飞速运转,忽而呵呵笑了起来。
他放下手臂,一副成竹在胸模样。
“今日是关心朝堂大乱,本王才随皇叔一起进宫面见父皇。往后,不来便是。只是,皇叔,今日临走之前,是不是又要确保父皇安全无忧。”
萧衍目光狐疑,看着萧霁盛,又看看颜予初,最终目光随着萧霁盛目光的方向,看到了桌子上。
还不等他思考,便见萧霁盛一把抓起书。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你日日侍奉在父皇身边,不让别人靠近父皇,有什么阴谋?如今传出来的父皇的旨意,都是你说的,本王可不信,那都是父皇的意思。这本书,便是你这个后宫女官干政的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说!”
颜予初看着那书,脸色微变,她这几日用这本书和皇上对话用。有时候,理解不了皇上说什么,皇上便在这书中找着字,给她看。
没想到,如今变成为代王污蔑自己的证据。
“这书,不过是本官读来给皇上解闷的。怎么,代王殿下随口一说,便是治我罪的证据。”
颜予初语气淡淡,一副闲适模样。
萧霁盛更恼了,“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你一个后宫女官,竟敢在御前读兵书,是何居心?怎么,是想效仿前朝的兰贵妃,扰乱圣听吗?”
萧霁盛又看向萧衍,“皇叔,此事非同小可。照顾父皇,六喜便可以,非她颜予初不可。但如今,陛下还未开口,她便解读出如此多话,可见此女心术不正,留在父皇身边,怕是要扰乱圣听,操控父皇,必成祸害!”
萧衍眉头轻蹙,他被萧霁盛说动了。
萧霁月走前,虽命六喜、颜予初伺候左右,萧霁煜侍疾,但保不齐,谁人起了异心,也想挟天子以令朝臣。
他沉声道,“代王所言,亦不无道理。颜大人,今日陛下并未多说,你却滔滔不绝,本王不得不怀疑,你有干政之嫌。即日起,褫夺颜予初御前女官中宫永巷令之职,贬为浣衣局低等宫女,非诏不得踏出浣衣局半步。”
“不!王爷......”颜予初正要分辩,忽听萧腾大力地咳嗽起来。
众人目光皆向萧腾看去。
颜予初心道不好,万万不能让代王看出端倪,她转身噗通一声跪倒在萧腾面前,大声道。
“皇上,臣知错了!是臣愚钝,只想着为皇上解闷,忘了本分。看了不该看的书,说了不该说的话。一切都是臣的错。请皇上保重龙体,万不可因臣的过错,动了肝火啊。”
她声音哭哭唧唧,看着萧腾的双眸却没有一滴泪水,除了清明,便是担忧。
萧腾“呃......呃......”发出些声响,便转过脸去,拿起棋子,继续下棋了。
萧衍无声叹了口气,萧霁盛脸上却笑意浓浓,他背着手,看着长孙贞烈大步走进寝殿,提起颜予初的手臂,将人拎起来。
“颜大人,请吧!”他话音冰冷,丝毫没有情绪。
颜予初被他推搡着,出了大殿。
萧霁盛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嘴里语气谦和,“皇叔,请吧。”
说着,跟着萧衍走出了紫宸殿。
六喜擦着眼泪,无声啜泣。他走上前,收起地上的兵书,看着一脸懵懂的皇上。
半晌开口,“皇上累不累,奴才给您捏捏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