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
“你以为洒了碗药,哀家便拿你没办法?来人,去再熬一碗。”皇后道。
老嬷嬷领了旨意,拿着事先准备的药包,去熬药。
“母后!”一声脆响,从堂外传来,来人正是长孙纤凝。
长孙纤凝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会客厅,盈盈下拜。
“臣妾听闻母后来临,有失远迎,请母后恕罪。”长孙纤凝声音温婉。
“你身子弱,怎么出来了。哀家还想着,处理完这事,便去看看你。”皇后招手,长孙纤凝来到她身边,坐下。
“母后莫要动气。”长孙纤凝看着桌上的半碗药,心里着急,她来的路上,夏草来报,他们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已经跑出去找王爷了。若是再耽搁一会,萧霁月怕是回来了,到时候就算熬了一碗药,也没有机会给她喝啊!
想到此处,她又道,“都怪臣妾身子不好,简姨娘在外行为不端,让王爷和皇后娘娘蒙羞,臣妾本想着身子骨好些,便来处理此事,毕竟皇家的血脉,不可乱。哪知,竟然还要劳烦母后亲自处理。”
皇后听闻,心里那股子邪火又窜起来,“还是你明理。哀家前两天听闻,本便要处置她,可惜,王爷还护着她,说她在北境回来的路上,便得知自己怀孕了,那碗药是留给自己的。你也不想想,谁信啊!”
“哦?”长孙纤凝微微皱眉,“若这般说,简姨娘怕是在姑子庙清修时怀上的吧?”
大殿沉寂,看向简伊的目光犹如一把把尖刀。
皇后的目光像淬毒一般,在庙里怀了孩子,谁能保证是他萧霁月的。简伊见皇后那眼神,又起了杀意,便道,
“哼!王爷和我的孩儿,容不得你们指指点点!这孩子是不是王爷的,难道他没有你们清楚。”
“简姨娘,切莫忤逆母后。母后也是为你好,为了王爷和我们东海王府好。若这孩子真的不是王爷......”长孙纤凝道。
“放屁!我还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王爷的呢。”简伊大声道。
长孙纤凝咬着下唇,一副委屈模样,“我也是为你好,你喝下这碗药,落下这个孩子。往后,我还会准你服侍王爷,到时候,你再生个一儿半女的,总好过这个在姑子庙中怀上的孩子。”
正说着,青萝快步进来,来到长孙纤凝身边,耳语,“王妃娘娘,王爷他,他回府了。已到大门口。”
长孙纤凝大惊,看向皇后,又看看那剩下一半的药,她伸手要去端药碗。
皇后娘娘会意,道,“来人,把这药给简姨娘喝下!”
那两个老嬷嬷听闻,又上来按住简伊的手臂。庆峨则端着碗,走上前,她伸手去捏简伊的脸颊。
“滚,我不喝!”简伊咒骂一声,便死死闭上了嘴,她左右摇晃着头,丝毫不给庆峨机会。
几人撕扯了好一会儿,简伊终于败下阵来,她双颊通红,嘴已被生生捏开。
庆峨好不容易将药碗对准简伊的嘴,便听得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继而是萧霁月的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
长孙纤凝的心早已揪在一起,快点灌!快点!她差点喊出声。皇后娘娘心虚又着急,也是攥紧了拳头,捏着一把冷汗。
庆峨听闻,手一抖,突然抬碗倾倒。大半碗的药汁,尽数倒进简伊的嘴里。
“小伊!”萧霁月大叫一声,跑到近前,双手接过简伊的手臂,抬脚便踹在庆峨的胸口。庆峨生生被踹飞数米。
那两个按着简伊手臂的婆子,也紧忙松开了手,简伊哇的一口,一大口药便都吐在了萧霁月的胸前。
“咳咳咳!”简伊开始大力咳嗽。
萧霁月手足无措,只能轻拍简伊的后背。简伊焦急万分,方才,她被生生灌药,已有部分药水进了肚。
简伊着急,一把抓住萧霁月的手,张大了嘴巴,便把萧霁月的整个手都吞了进去。
“你疯了!”萧霁月大惊失色。
纤长的手指抵住喉咙,简伊一阵干呕。萧霁月似乎明白了简伊的想法,他张开手,这下恶心得简伊,哇的又一口,将刚刚灌下去的药汁和午饭尽数吐了出来。
萧霁月看着手上,袖口的污秽之物,咧嘴皱眉,脸色精彩纷呈。
“你......你没事吧?”萧霁月好容易挤出几个字。
“呸!”简伊吐了一口唾沫,“死不了!”
萧霁月接过风行递来的绢帕,开始卯足力气擦手。皇后娘娘功亏一篑,坐在椅子上,泄了气一般,一言不发。
长孙纤凝有点忐忑,起身走上前,“去打水来,给王爷净手。”
小丫鬟急忙上来收拾污秽。
简伊站定,看着众人。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想自己死。若继续留在这,无异于成为这些毒辣女子砧板上的鱼肉。
“既然,皇后娘娘和王妃娘娘都容不下我,王爷,劳烦给我一纸休书,往后我们各走各的,互不相欠。”
又说要走,本以为有了孩儿,她会安生些,竟然,还说要走?
萧霁月扔掉手上的帕子,抬眸,上前一步,高大的身体正对简伊,无形中笼罩着一层压迫感,“我且问你,你从北境回京路上,为何走云中郡?为何派人给长孙贞烈送了死讯?”
简伊不语,思量他到底知晓几分。
“说话啊!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本王?先有逃走,后有诈死,就为了离开我!”萧霁月说着,双手按上简伊的肩膀,使劲晃了晃。
简伊被摇得一阵恶心,努力挣脱,向后退了一步,大声道,“放手,别晃了。对!我就是想离开你。最好再也别让我看见你。你,还有你们......”简伊话音有些歇斯底里,手指过长孙纤凝和皇后,继续道,
“一个个都想我死,既然这样,何必还强绑在一处相互折磨。如今我纳古思氏没落了,也给不了你骑兵,草原和大齐边境的安稳,也不再归我负责。我们就此一拍两散,岂不很好!”
“好!好!好!”萧霁月笑着点头,那笑声癫狂且苍凉,“简伊,你好样的!”
萧霁月抬起手,一只手指指着简伊,张狂轻佻,又满是鄙夷,“你既然如此不识好歹,本王便成全你。来人,将简姨娘绑了,送去太常寺,贬为官奴婢。给本王捡最苦最累的活,让她做!”
“你说什么?”简伊没等到想要的休书,却等来了官奴婢,“你不可以这样。是个男人就给我休书,一拍两散不好吗?”
......
简伊还在大叫。萧霁月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客厅。
“你们还不快一点?”长孙纤凝嘴角噙笑,催促着,“赶在官老爷散衙前,赶紧把人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