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淳被单独羁押在审讯室里,四壁狭小而压抑,令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就在陈峰推开门的瞬间,刘淳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警官,我冤枉啊!真不是我投的毒!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他啊!”那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来回碰撞、不断回荡,每一声都透着深深的焦急与无奈。
陈峰面色如霜,冷峻得仿佛能凝结空气,他稳稳地将电脑放在桌上,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如两道利箭,直直地射向刘淳。刘淳在这凌厉目光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地瑟缩着低下了头。
陈峰不紧不慢地打开电脑,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速敲击,紧接着,案发现场的监控画面赫然出现在屏幕上。画面里,刘淳在茶社中的一举一动清晰可见,那可疑的动作尤为醒目。
陈峰猛地把电脑屏幕转向刘淳,言辞如冰峰般冷峻犀利:“刘淳,抬起头来!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对朱祥国都干了些什么?”
刘淳的目光刚一触及监控画面,身子便如遭电击,像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陈峰双眼如炬,紧紧盯着刘淳,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如雷霆般怒喝:“说!是不是你,往朱祥国的茶杯里投的毒?”
刘淳眼眶含泪,牙齿止不住地咯咯作响,整个人几欲崩溃,就差跪地求饶了。他带着哭腔,声音发颤:“警官,真不是我呀!我哪有杀人那个胆呀!我这是……,唉,我还是全说了吧。”
原来刘淳在教育局负责学校的项目审批以及特色学校评选等工作,颇有一些权力,有时难免会收取一些不该收的钱。就在前几天,刘淳从他家的信箱中收到一封机打的匿名信,信上说寄信人手中有刘淳收取贿赂的证据,如果不想被揭发,就让他在这个清明节的下午14点,到竹影轩茶社二楼的雅间,那时蜀香阁饭店的老板朱祥国也会在那儿,让刘淳想办法往朱祥国的茶具里投些泻药,捉弄他一下。
信里还说,寄信人那天也会在竹影轩现身,只要刘淳按照他说的去做,看到朱祥国频繁跑卫生间,就不会把刘淳受贿一事捅出去,如若不然,就让刘淳等着去坐牢。匿名信中还附着一张朱祥国的照片。
刘淳当时很害怕,寻思着一旦被告发,不仅官位没了,还要去坐牢,又想着只不过是去捉弄一下朱祥国,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思索再三,决定照做。
刘淳到药店买了一盒强力泻药,将其研磨成细细的粉末,紧接着溶解在少量水中,摇匀。然后刘淳找了一个空的小药瓶,先把小药瓶的瓶盖拧开,随后找来一张硬纸,卷成一个漏斗状,塞进药瓶瓶口,一手把扶着纸漏,另一只手把泻药水缓缓倒入小药瓶,随后拧紧瓶盖。
清明节当天下午两点,刘淳准时来到竹影轩。他快步登上二楼,一眼便瞧见雅间里的朱祥国,旁边正好有个空位,于是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坐下。入座后,他目光不停游移,暗中寻觅时机。终于,瞅准朱祥国侧头与朱勇交谈,而其他人各忙各事,无人留意自己这边的瞬间,刘淳装作不经意地拉伸手臂,顺势以极快的动作,将泻药水悄悄滴进了朱祥国的茶杯。哪承想,朱祥国刚喝了一口,竟毫无征兆地直接栽倒在地。
“警官,我对天发誓,我真的就只放了泻药,绝对没放别的东西啊!”刘淳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峰静静听完,双眉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凝视着刘淳,从对方那满是惊恐与无助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像是在作假。刘淳此次属于传唤性质,对其扣押时限最长为24小时,目前距离这个时限还早,陈峰深知,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去彻查刘淳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老赵那边,经过一系列详尽且严谨的毒理检测与分析,最终得出结论:死者的死因系氰化钠中毒,且在死者使用的茶杯内,检测出了微量氰化钠残留物与少量泻药成分,这与刘淳的交代完全一致。
痕检小吴这边,曾在茶社二楼雅间,刘淳所坐位置的地上找到了一个小药瓶。经老赵检测确认,里面的确残留泻药成分。
苏悦领命前往刘淳家中,顺利拿到那封机打的匿名信。信中的内容,与刘淳所交代的情况丝毫不差。之后,苏悦又马不停蹄地查看刘淳所住楼宇的监控,画面中显示,确实有一人前往刘淳家信箱投递信件。然而,此人从头到脚都裹着厚重的邮政工作服,且自始至终背对着监控探头,连性别都难以分辨,更别说看清此人的面貌了。
陈峰综合各方线索,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是凶手精心布置的一个局。刘淳本就不认识朱祥国,缺乏作案动机,他无疑是被凶手所利用,目的在于干扰警方的侦查方向。很明显,凶手并非刘淳,显然另有他人。”思索片刻后,陈峰果断吩咐警员释放刘淳。如今,葛庆海已被排除嫌疑,刘淳也并非凶手,整个案件仿佛被一层更浓重的迷雾所笼罩,凶手究竟是谁,愈发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