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原来外公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爱。
良月,初好镇,云家嘴,青冈树林
“阿因,我试着挖一挖,”明轻微微眯着眼,声音温和又笃定:“我总觉得,外公或许还是留了什么,而且很可能是给你的。”
“好。”
南烟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好奇、悲痛、思念交织着。
明轻放开了她,脱下外套给她穿上。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后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工具,开始小心地挖掘。
泥土被一点点翻开,随着深度的增加,明轻的动作愈发谨慎。
终于,在地下五米的位置,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逐渐显露出来。
明轻轻轻拂去盒子表面的泥土,和南烟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喜。
他缓缓打开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封信。
那是以前常见的那种信纸,纸张微微泛黄,带着岁月的痕迹,如今恐怕很难再找到了。
在信的一旁,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球。
明轻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深吸一口气,动作有些迟缓地拿起信封。
南烟也不自觉地凑近,目光紧紧盯着那封信。
她的心跳都不由加快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
打开信封,果然是写给南烟的。
寄吾爱阿烟书
吾爱阿烟,外祖之珍宝也,近安否?
悠悠数载,外祖每念及汝,常觉愧疚。
忆初逢时,汝尚在襁褓,天真烂漫,惹人怜爱。
未几,汝竟离外祖而去,此后,外祖孤寂,无人再听吾琐碎之言。
及汝归,外祖欣喜,然觉汝渐生疏离之意。
幸后来,汝又伴外祖共赏电视,聆听故事,可仍不愿与外祖亲昵,拒外祖之怀抱。
皆因汝母未善加照料,致吾阿烟历经坎坷。
往昔,吾阿烟何等勇毅,可上房揭瓦,下河捉蟹,如今却饱受委屈,怎不令外祖痛心。
好容易盼汝归来,转瞬又逢汝求学之时。
假期苦短,外祖尚未与吾阿烟相伴几日,便已结束,心中满是怅惘。
如今,外祖大限将至,唯一牵挂者,唯汝而已。
望汝此后,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明轻这孩子品性纯良,必能悉心照料汝。
外祖一生疏淡,或令阿烟有所怨怼,然外祖之心,始终系于汝身。
阿烟,外祖思念甚切,不知汝可愿归来一见?
落款是2020年2月19日,云集绝笔
外公素来喜欢用文言文写信,可是为何却写得是这个日期呢?
南烟想不通。
她抬头看向明轻,他似乎知道原因。
明轻在一旁的大树下铺开一张野餐垫,缓缓坐下,将南烟抱在怀里。
“明轻,”南烟指着信上的日期,转头望向明轻,疑惑问道:“外公为什么要写这个日期?”
“阿因,”明轻垂眸,陷入思索,一只手轻轻搭在南烟的肩头,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耐心解释道:“我猜,外公以为这一天,我满二十二。”
“啊?怎么会,”南烟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拿出手机,手指灵活地翻动,翻出日历仔细对照:“你的生日是农历的正月二十三,2020年应该是16号。”
“因为我出生那年是2月19号,他能记得已经不错了,”明轻无奈笑笑,猜想道:“他应该是去翻了日历,但是没完全翻对。”
“其实他还是算错了,”明轻叹息一声,转瞬眼眸一亮,惊喜道:“身份证上是1月23号,所以,我不需要等到2月份,就可以结婚了。”
他的眼眸亮晶晶的,却在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骤然黯淡,他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他却不知道,他根本没有这一天。
“我的明轻,真是可怜,”南烟的眼神瞬间变得柔软,满是心疼:“以后我会记得的,一直记得,关于你的所有,我都把它记得牢牢的。”
“阿因,”明轻的身体微微前倾,脸颊轻蹭了蹭她的头发,依赖着撒娇道:“以后真的只有你疼我了,也只有你疼我,你要好好疼我,好吗?”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渴望,静静地等待南烟的回应。
“你这话说的,”南烟戳了戳他的胸口,调笑道:“爷爷奶奶不疼你啊。”
南烟说出口瞬间,意识到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其实不应该说的,怕他难过。
“他们疼不疼我,我其实无所谓,”明轻凑近南烟,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翼,语气亲昵:“我只想要,强烈地想要阿因疼我。”
他的双手环住南烟的腰,将她轻轻拉向自己,两人紧贴着,严丝合缝的。
“疼你,”南烟脸颊微红,低垂着头,脸上充满了羞涩:“一辈子都只疼你。”
“阿因说话就是好听,”明轻眼尾飘逸,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佯装不满地说道:“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你,我是既喜又怕,真怕你不要我,我真的只有你了。”
“明轻,”南烟眨了眨眼睛,俏皮地看着明轻,眼中带着一丝促狭,故意逗他:“你是吃醋了吗?”
“那我吃醋了,”明轻顺势埋进她怀里,轻嗅她的气味,期待问道:“你会哄我吗?”
“嗯,”南烟轻轻点头,声音软糯:“哄。”
“怎么哄。”
“宝宝。”南烟忸怩地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脸上却泛起一层红晕。
“阿因,我爱你,”明轻再也忍不住,抬头吻上她的脖颈,话语喷在肌肤上:“很爱很爱,爱到无法自拔。”
他越吻越深,南烟有些受不住,她推了推他,他便停下了:“怎么了?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
“你不要,”南烟摇了摇头,身形扭动,声音软萌柔媚:“追着我亲。”
南烟定眼一看,他们离刚才的位置后退了大约有一米,都已经到垫子的边缘了。
他每次都是如此,一直追着亲,她推他,想要喘口气,往后慢慢撤,他却按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桎梏在怀里,变本加厉地深吻她。
“阿因,我做不到,我很想要你,”明轻双目火热,微微喘息:“可不可以让我再亲一下?”
耳边传来他浓烈的呼吸和喘息,南烟垂眸沉默片刻,仰头贴上了他的唇。
她从不会拒绝他,也从未求饶,不管他亲得多热烈,让她承不住,也会回应他,明轻感觉心更满了,爱她爱到放不了手。
许久,她已经腿软,整个人被他抱着亲,他终究不舍得对她太过分,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他意犹未尽地盯着她,滚烫的眼神看得她身体发热。
“你是上瘾了吗?”南烟甜美一笑,佯作嗔怪:“亲起来不放手,我感觉你是来吸我阳气的。”
“嗯,染上了,”明轻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南烟:“我把我的阳气给你,这样你就健健康康的,阿因,让我再亲一下,好吗?”
“嗯,”南烟轻轻别过头,脸上笑意更浓:“随你。”
“阿因,我好想能够娶你回家,”明轻说着,又开始亲她的脸庞:“我想要你完全属于我,可以吗?”
南烟垂眸,只有沉默,没有结果的答案,她只能沉默。
她伸手去扯他的腰带,他随她而去,却只有苦涩。
腰带被她解开,她探手接着想要脱他的衣服,他最终还是不想要这样不明不白,伸手制止了她:“阿因,别这样。”
南烟看着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无奈又宠溺地要她放手,那克制隐忍的模样,是她最喜欢的。
她喜欢看到他这样难以自持,却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时不时就会这样逗他。
但此时,她并不是逗他,而是真的心疼他,也想要和他做那件事的。
这件事,是明轻期待的,但是他不愿意这般,就算是她嫁给他了,他也不可能在这里拥有她,而且还是第一次,更应该慎重。
他珍爱她,又怎么会让她显得那么廉价,她的每一件事,他都是放在心上,是看得比他生命还要重的,更何况是这件珍贵的事情。
南烟闻声便停下的动作,她知道,她如果逼他,他会应她的,但是,他会更痛苦。
“阿因,”明轻起身直视她的眼睛,语气认真且愤然:“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女孩子应该珍视自己,就算我要,你也不能给,这件事,你应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更不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在这里。”
明轻突然发火,南烟倒是有些愣住了,她鲜少看到他这么生气,他生气从来都是克制的,生怕吓着她。
这次虽然很生气,却也是顷刻便放柔声音和眼神,立马问她,是不是吓到她了?
南烟想起以前,他说,女孩子应该要珍视自己,不能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尤其是那件事,决不能随便,如果不当,会伤害到自己。
他说,因为生理特殊,所以,这件事后,往往是女孩子承受更多。
他要她保护好自己,所有事情都掌握主动权,将自己的未来、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说,自己的感受、健康、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不用那么在意他。
“明轻,你之前让我给小月说,关于这件事的重要性,怕她被诓骗,也再三向我强调,”南烟疑惑问道:“可是,为什么在我们在一起以后,你再也没有给我说过这样的话了?”
“因为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明轻长叹一声,柔声解释:“我自会珍视你,便不会让你受委屈和伤害,第一次,我会更加注重,每一次都很重要,我会珍惜你。”
南烟没有想到,他蓦然那么生气,原来是因为觉得在这里会不尊重她。
以前让她给南月说这件事时,他跟她强调了很多细节,也包括地点的事情。
她从未想过这些,她只觉得,她该给他,却不知道他的想法。
她在想,他连抱她、吻她,都那么轻柔认真,若是那件事,他该有多么细致虔诚。
他把她看得好重,重得她心痛难耐,四肢百骸都钻心地疼。
“我不是故意朝你发火的,”明轻的指尖轻触她的发丝,轻声软语:“别难过了,我真的很满足,你是真实的,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清晰的温度,我很幸福,别想那么多,好吗?”
南烟点了点头。
她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感受着林间微风、叶缝暖阳,思索着大自然的密语。
“阿因,”明轻不经意扫到一旁的水晶玻璃球,好奇地拿起来,在手中轻轻转动,悄然转移话题:“这个玻璃球是?”
“六岁那年,阳阳哥哥送给我一个水晶球,但是却在和表哥抢夺中摔坏了,”南烟接过玻璃球,手指轻轻摩挲着,眼神中满是回忆:“外公听到这件事,便说等我七岁生日时,买给我做生日礼物,可还没有到生日,我就走了。”
南烟这时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少年会注意她的失落,外公也是如此。
原来他们都这么爱她,只是她没有注意。
明轻听到南烟喊莫司阳“阳阳哥哥”,脸色立马变黑,阴沉冷冽得吓人。
南烟知道,他又吃醋了。
“明轻,我的世界全是你,”南烟无奈一叹,在唇上落下一吻,轻哄他:“真的,全是你,整个脑袋里,装得都是你。”
“阿因,对不起,”明轻动了动嘴,满怀歉意,愧疚道:“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怕你不要我,而我也很可怕,我想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知道不该这样,但是我无法自控。”
南烟没有说话,而是开始亲吻他,吻从他的眉心、眼睛、鼻梁、唇、下巴,一路滑至脖颈。
她解开他的衣服,轻吻他的肩膀,而后喘息着软在他怀里。
她以吻回应他,他心生感动,紧紧抱着她,脸埋进她的怀里,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味。
她说,她最喜欢这样的天气里拥抱大自然。
而他只想要拥抱她,只有她,才是他想要的幸福。
林间温柔,南烟想要和少年永久,这是第一次来这里时,她就已经想要的。
如今,他们已经走过八年了。
她想,他们将会走完一辈子。
“外公真傲娇,”南烟不经意扫到一旁的发票,看着上面的时间,眼眶微微泛红,又好气又好笑:“想要告诉我,他其实买了,却又不说,故意留下发票。”
她轻轻抚摸着发票,仿佛能感受到外公的温度。
傲娇的外公,真就傲娇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