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雾城总是雾蒙蒙的,让人心驰神往,然而心总是哀伤。
如月,雾城,雾城机场
飞机缓缓开始滑行,机身的轻微震动,让南烟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心生紧张。
身旁的赵漪正一脸兴奋地分享窗外云层那奇妙的变化,可一瞥见南烟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到嘴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愈发响亮,飞机缓缓升空,强烈的失重感让南烟紧紧抓住座椅扶手。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乘坐一部没有尽头的跳楼机,每上升一层,不适就加重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终于冲破云层,稳稳地进入了八千米高空的平流层。
窗外是如蓝宝石般的天空,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机翼上。
此时,南烟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不适感也渐渐消散。
这是南烟离阳光和蓝天最近的时候。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妙不可言。
如同身旁的少年一般。
明轻望着不再难受的南烟,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轻握住南烟的手,低声耳语:“阿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我。”
南烟点了点头。
我有什么不舒服,都不用说,你就看到了。南烟心想。
“阿烟,现在舒服点没?”赵漪见南烟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关切地询问道。
南烟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刚缓过来的虚弱:“嗯,好多了。”
明轻看到南烟略微干涩的嘴唇,想来她需要喝水了,便向乘务员要了一杯温开水,温柔地开口:“阿因,喝点水。”
见南烟点头同意,明轻将水递到她嘴边。
南烟微微仰头,抿了一小口,温热的水流过喉咙,暖意蔓延开来。
“阿烟,你说……”
赵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好奇地凑过来:“那些霸道总裁,真能在飞机上做饭吗?”
南烟忍不住笑了笑,思索片刻后认真地回答:“理论上也许可能,但飞机毕竟是个特殊环境,开火做饭的话,终究是不安全的。”
“阿烟,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坐飞机,我好高兴,一定要记录下来。”
赵漪说着,拿起手机- 咔咔一顿猛拍。
只要是和南烟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她都兴奋得像个小孩。
南烟从来都知道,她和明轻一样,只要和自己在一起,就会欢天喜地的。
赵漪噼里啪啦一顿修图后,看向窗外,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激动地喊道:“阿烟,快看,朝霞哎,好美啊!”说着,她用手推了推南烟的肩膀。
紧接着,又指着变幻的云层说道:“阿烟,上次我发给你的,就是这种云层,好开心,但是最开心的,还是和你一起看这样的美景。”
赵漪说着,靠在南烟身上,头轻轻蹭着她的肩头,不说话也能感觉出来她的兴奋。
一路上,赵漪的话匣子就没关上过,南烟也不觉得烦,嘴角噙着笑意,时不时地点头回应 。
时光悄然流逝,赵漪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突然,飞机猛地颠簸了一下,原本安静的机舱瞬间泛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紧接着,广播里传来乘务长沉稳的声音:“亲爱的旅客朋友们,飞机目前遇到了气流颠簸,可能会给您带来一些不适,请您不要担心。我们的机组人员经验丰富,会密切关注飞行状况,全力保障大家的安全。请您系好安全带,在座位上耐心等待,感谢您的配合。”
原本因飞机异常而满脸担忧、小声议论的部分旅客,听到这安抚的话语后,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赵漪被这阵颠簸弄醒,揉了揉惺忪睡眼,听到乘务长得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没头没脑地说道:“阿烟,我突然想起,初三的时候,当时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什么世界末日,那天正好是周五 ,我心里一直怕再也回不去和赵女士待在一起了。”
赵漪接着说道:“但是当我看到你,我就不怕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能和阿烟埋在一起,去天堂也不害怕了。”
南烟听了,轻轻笑了笑,语气平静又温和:“一一,生死有命,无论生死,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赵漪的思维跳脱,紧接着又冒出一句:“阿烟,你说那些有钱有地位的人,在死亡面前,是不是也和普通人一样,大家都逃不过,这一点还挺公平的。”
南烟摇了摇头,认真地回应:“一一,并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有钱的人可以用昂贵的药物延续生命,多活些时日;可普通人,有时候一个能救命的手术,就因为没钱,只能无奈放弃 ,生命就此终结。”
赵漪的神色中闪过一丝难过:“唉,你说得对,想想还挺心酸的。”
“别想那么多。”
南烟拍了拍赵漪的手,安慰道:“大多数时候,努力还是有用的。缘分不是让我们相遇了吗?”
“是哈。”
赵漪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还好有你,我的阿烟。”随后又接着靠在南烟肩头。
不多时,飞机缓缓降落在雾城。
机轮触地的瞬间,带来巨大的声响和震动。
但机舱里的旅客只觉得是轻微的触动,并不像飞机外的情况。
似灼热的情感一般。
内心的炽热远比表现出来的要热烈。
南烟望向窗外,和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别无二致。
目之所及,依旧是那片朦朦胧胧的雾霭。
机场门口,巨大的玻璃幕墙外,雾城的雾气汹涌翻卷。
明轻的目光紧锁着南烟,看到南烟眉头微蹙,忧郁在眼里蔓延,他的心也如这雾霾一般潮湿了。
“阿因。”
他轻声呼唤,声音却被周围的嘈杂迅速淹没。
南烟没有回应,只是机械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抵御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一旁的郑钞和赵漪静静地站在旁边,他们身后是匆忙而过的人群和在雾气中闪烁的指示牌。
赵漪时不时担忧地看一眼南烟,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郑钞则默默站在赵漪身旁,默默陪伴着。
明轻感受着南烟身上散发的哀伤,心疼得厉害。
他轻轻牵起南烟的手,避开迎面走来的旅客,带着她来到机场旁边较为安静的侧门。
这里,雾气稍微稀薄了一些。
明轻停下脚步,转过身,微微弯腰,与南烟对视。
他的声音温柔而克制,在这相对安静的角落轻轻回荡:“阿因,要不要亲我?”
南烟微微仰头,眼神却依旧空洞而迷茫:“明轻,我总是让你操心。”话语透着无力和愧疚。
“阿因,你没有让我操心,我只是担心。那我亲你了。”明轻的声音轻得如同雾气中的一声轻叹。
他微微俯身,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南烟的眼睛。
看着女孩那黯淡无光的眼神,他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炽热滚烫的唇轻轻印上了南烟的唇,传递着无尽的疼惜与珍爱。
然而,这个吻并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应。
南烟像个失去情感的人偶,睁着眼睛,空洞地看着他,身体僵硬,毫无反应。
“阿因,给我点反应,好不好?”明轻眼里泛起泪花,祈求道。
可南烟依旧困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对他做出回应。
明轻的嘴角微微颤抖,轻轻抿了一下唇,努力压抑着内心的难过,别过头去,迅速抬手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很快,他又调整好情绪,转过头来,脸上重新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试图哄南烟开心:“阿因,你记得吗?在狮子岩的时候,你明明那么怕尴尬,怕出糗,却故作轻松说着那些害怕。”
南烟望着明轻,声音微微发颤:“明轻,你是不是很累?”
明轻眼中满是疼惜,他轻轻摇了摇头,抬手将南烟耳边一缕被雾气打湿的头发别到耳后。
温柔说道:“阿因,我不累,陪你,我怎么会觉得累,只是很担心你。”
南烟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明轻,声音带着哭腔:“明轻,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明轻紧紧回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轻声呢喃:“阿因……” 这一声呼唤,饱含着无尽的温柔与牵挂。
在潮湿的雾气中,一颗心始终炽热,一颗心始终坚强。
他们的爱,如同热烈的阳光,终将刺破大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