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老何第一个来上班,林宇把昨晚的事告诉他,提醒他以后值夜班时候注意点。
没想到老何听到后瞪着眼睛反问一句:“你也闻着啦?”
“咋地?你知道这事?”
“可不是嘛!上次我值夜班就有家属找我,说闻着股血腥味,让我给糊弄过去了。”
林宇连忙追问:“那你看见什么了吗?”
“没有!我就在前院转了一圈,压根没往后面去。”
他搓了搓鼻头:“干咱们这行的,真不能啥事都刨根问底,没啥好处不说还容易惹一身麻烦。”
他意味深长地看看林宇:“以后你就明白了。”
两人正说着,老蒋也到了,听闻这件事后当即决定对殡仪馆来一次彻底检查。
其实前几天宋可馨自杀时,警察已经对殡仪馆进行了搜查,细致到连院子里的荒草丛都翻了一遍,所以这次检查的重点就放在灵堂和停尸房。
三人先去看了灵堂的棺柩,没发现有破损的地方,所以味道肯定不是死者身上传出来的。
他们又去了后面的停尸房,停尸房里如今只有一具尸体,就是溺水死亡的老杨头,因为死因存疑,所以尸体一直没火化。
老杨头的尸体在冰柜里保存的很完好,身上那些咬痕和抓痕也没有血液渗出,所以血腥味也不是他发出来的。
老蒋叹了口气,默默关上冰柜。
三人出门时,老蒋落在最后锁门,林宇无意间回头扫了一眼,突然发现停尸房大门上有些异样。
他狐疑地嗯了一声,蹲下身仔细一看,大门紧挨着地面的位置上,赫然印着一枚淡淡的血手印,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看啥呢?”
老何撅着屁股半蹲下身,看清那枚血手印后呼地一下退了两步。
“卧槽这啥玩意!”
林宇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哆哆嗦嗦把手伸过去比量了一下,那枚血手印还不到他的手掌三分之一大小。
老何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惊恐:“这是......那个小鬼的?”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老蒋看看周围,沉声说了一句回去,三人步履匆匆回到办公室。
一进屋,三人就各自找地方坐下,看表情都有些心神不宁。
半晌,老蒋沙哑着声音开口道:“那手印之前没发现吗?”
老何摇摇头:“反正上次警察来检查的时候是肯定没有,那天之后就不知道了,平时没事也没人往后面去啊。”
“吁......”
老蒋喷出一口烟,支着脑袋揉了揉眉心:“难搞啊,我看八成就是之前那个小鬼搞的,可他手上哪来的血呢?”
林宇昨天晚上才和朋友们讨论过这个问题,想也不想便开口回道:“宋可馨的呗。”
两人一起看向他,林宇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把昨晚和朋友们的猜测和盘托出。
听完他的话,两人叼着烟陷入沉默,办公室里好半天都没人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修坟工老李拎着把铁锹从外面进来,见三人都默不作声,便问起原由,听说了那枚血手印后,老李讲了一件他年轻时候在林场经历过的事,同样和一枚血手印有关。
那是在三四十年前,李师傅还住在五星河林场,有一个姓张的林场职工,大家都叫他大眼张。
一天,大眼张独自一人去山里捡柴禾,走着走着发现一棵只有小腿粗的矮树。
在山里,这种矮小的树木通常都很难存活,过不了几年就会因为照不到阳光而枯死,所以通常都被人砍下来当柴烧。
大眼张庆幸自己运气好,乐呵呵走到树前用力晃了晃,随后从后腰抽出柴刀一刀砍在树干上。
“吱......!”
随着一声像是什么动物的刺耳尖叫声,一股粘稠的血箭从树干上的伤口处滋出来,溅射在大眼张胸前。
大眼张被吓得妈呀一声跌坐在地上,连嵌在树干上的柴刀都顾不得拔出来,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
直到一口气跑回林场,他才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人们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围过来询问。
他指着胸前的血渍把事情一说,立刻就有林场的老伐木工知道他惹上了麻烦。
林场里的人全都以伐木为生,都知道有些老树年头久了就会生出灵性,要是有人砍伐它,必定会遭到报复,最常见的就是树倒下来时砸死砍树者,山里那些采伐点几乎每年都会因为这个闹出人命。
还有些比较玄的说法,那就是有些生灵会寄生在树上,砍树就相当于毁了它的道场,那些生灵也会疯狂报复砍树的人。
其实这种事古代就有,三国时期曹孟德用自己的宝剑砍树,结果树干上喷血,没过多久他就头痛而亡。
忐忑不安的回到家以后,大眼张脱了衣服才发现自己胸前被血溅过的位置莫名其妙多出一枚紫红色手印。
那手印比一个成年男人的手略小一圈,既不疼也不痒,摸上去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可尽管如此,大眼张还是被吓得不轻。
他喊来媳妇给他按摩,又用热水搓洗,可一点用也没有,那手印像长在身上一样。
家里人不敢耽搁,当天就跑到红旗镇上请来一位懂得阴阳法术的老头,那老头五十来岁,年轻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从关里迁居到红旗,一直到死都没出过兴安山脉。
老头到了大眼张家,先是看了看那枚掌印,随后便提出上山看看那棵树,大眼张不敢耽误,带着老头进了山。
一群人上山后很快找到那棵树,大眼张的柴刀还嵌在树上。
被刀砍出来的伤口有粘稠的血迹流淌下来,不过颜色已经变成黝黑,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老头围着树转了几圈,看看树冠,又看看树根,然后便背着手站在树前沉思。
好半天功夫,老头终于开口:“树根下面有东西。”
大眼张的家人连忙追问要怎么办,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提议要把树根刨开看看。
老头摆摆手:“要把树根刨开的话,在场的人肯定要倒大霉,不能动。”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老头想了想:“先礼后兵吧,让砍树的人给它赔个罪,这事能了就了,不能了的话......那就的来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