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寒露抱着一堆册子出来，苏槿月看着眼神一亮。
“姐姐，这些都是朝中各位大臣的一些信息，皆是在他们的家眷那儿打听到的。”何寒露说着将册子放在桌上。
苏槿月看了一眼门外，门外有严霜守着，倒也不怕有人突然闯进来。
她随意拿起一个，翻看着。
何寒露站在一旁：“只是这些都是一些家常琐碎，真的有用吗？”
苏槿月抬眼看她一眼道：“别小看了家常，有时候一个被人忽视的细节，最后可能就是决胜的关键。”
“可这也太细了，这爱吃什么，喝什么，爱穿什么颜色衣服，这些，真的有用吗？”何寒露一脸怀疑。
苏槿月冲她招手：“坐下。”
何寒露坐在她身侧，苏槿月又转头看向乔莲笙：“莲笙，你觉得这些有用吗？”
乔莲笙拿起一本册子，翻看了一会儿：“嗯，见微知着，确实不容小觑。”
“啊？还真有用？怎么用？”何寒露问。
乔莲笙指着手里的册子，说：“你看这位高大人，喜使醉香楼烤鸭，每日下朝后都要去订上一只，但他只喜欢吃鸭腿。”
“这？有什么？”何寒露问。
乔莲笙看她疑惑的表情，又和苏槿月对视一眼。
眼中带笑的说道：“每天都订，可以给他下毒方便。”
“啊？”何寒露受到了震撼。
苏槿月见她当真相信了，忍不住笑了出声：“还真信啊你。”
何寒露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莲笙，你怎么能这样！”
苏槿月连忙安抚她：“好啦，莲笙只是开个玩笑。”
“所以，这到底有没有用嘛！”何寒露撅嘴。
苏槿月说：“醉香楼是高端酒楼，其消费非常人所能负担，这醉香鸭乃是楼中特色。
每日限购三十只，一只五两。
要说吃也不是吃不起，但天天吃，一个月下来，光是吃这鸭子就要一百五十两，而且，这鸭子限购，非一般人能买。
这高大人，只是一个五品官员，俸禄也不说吃不起，可也经不住天天吃。
而且还只是吃鸭腿，这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奢靡了。
而这高大人，对外可一直是以节俭着称。”
“所以，他是贪官？”何寒露露出了然的神色。
苏槿月却摇头：“如果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说他是贪官，但绝不清贫，我们便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去探查一下，这位高大人的家私，或许会有想不到的收获。”
何寒露若有所思，这些消息都是她负责收集的，当初收集的时候只当是听那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如今看来，似乎还真是不一样。
“那这位柳大人呢？”何寒露从一堆折子里翻出一本。
苏槿月结果翻看了一下，分析道：“这位柳大人，在外素有爱妻之名，可她的内宅，却有五六个小妾。”
何寒露道：“这也，没什么吧？大禹没有规定官员不可纳妾，而且柳夫人是出了名的贤惠。
据说这些妾室，有一些还是柳夫人做主收的。”
苏槿月知道这个时代对于三妻四妾的看法，再平常不过。
纳妾不只是为了贪图美色？还可能是分摊生育风险。
毕竟从古至今，女人产子都可以说是在鬼门关走一趟。
妻子主动为丈夫纳妾，也不是没有。
但，贤惠都是对着外人的，各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苏槿月道：“据我所知，柳夫人已经育有两子一女，柳大人后继有人，不需要操心子嗣问题。
柳大人若当真与妻子琴瑟和鸣，是不会纳这么多小妾的。
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容不下第三者。
柳夫人若当真心甘情愿为夫君纳妾，便不会将这些事说出来，让人闲话。”
“那，这些有什么用？”何寒露问。
苏槿月说：“虽然琴瑟和鸣只是表像，但是柳大人似乎很在乎这些表像，而柳夫人，能够在那么多女人中独占鳌头。
必然不是一个愚蠢的，柳大人的一些事情，她定然也是知道。”
“可他们到底是夫妻？不至于为了外人，坑害对方吧。”何寒露有点明白苏槿月的意思。
苏槿月和乔莲笙对视一眼，乔莲笙开口：“并不是要让柳夫人坑害她夫君，
我们可以和柳夫人交易，替她出谋划策，让她为我们所用。”
“枕边风？”何寒露一下子被点醒。
苏槿月点头，眼神带着赞赏：“这也是我要你去结交她们的原因。
应该说这应该是京都夫人们来往的原因。
大家聚在一起并非只是真正的玩儿乐，都是为了从彼此的一言一行中，套取对方夫君，父兄在朝中的动静。”
其实这些何寒露都应该懂的，毕竟世家子女，这些都是从小培养。
但何寒露情况特殊，她母亲早亡，父亲怜惜她，并不给她压力。
前面又有哥哥姐姐挡着，她父亲原本对她的打算是给她找一户富贵闲人为夫。
这一辈子不愁吃喝，也不需要这些勾心斗角的谋算。
只是没有料到她会和苏槿月扯上关系，这世间之事，人算不如天算。
苏槿月对何寒露来说，亦师亦友，再加上何寒露本身就聪明有悟性，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教起来，毫不费力。
——
“门口的那些人，你有安排吗？”苏槿月转移话题，问道。
“你说那些书生吗？不过是一些沽名钓誉之辈，看不起女人，又想踩着女人上位，呸！明日我就让陆寒叙带人来，将他们通通轰走。”何寒露提起那些人，眼神都带着不耐烦和怒气。
苏槿月见她这般沉不住气的样子，并没有失望，又看向乔莲笙：“你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外面的事情她应该都告诉你了，你可有其他办法？”
乔莲笙思索片刻：“如今女子书院虽然真正办起来了，也得到了朝廷的认可，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很难被改变。
我的看法和寒露差不多，和这些人讲道理，他们永远有更多的理由来打压你，他们最不缺的就是三寸不烂之舌。”
“看来你们的想法都差不多。”苏槿月说完，又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