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的断裂处还在冒着银灰色的烟，那是被净化光束扫过的痕迹。原本连接诸天的枢纽区域，此刻只剩半截焦黑的图腾柱，柱身上的祖巫纹路像被烙铁烫过，卷曲成焦黑的线条。观察者母舰就悬在断柱上方，青灰色的舰身遮蔽了半个天空，舰底的能量口还残留着淡金色的光——正是这道光，在半小时前像切豆腐般剖开了不周山的防御阵，37道混沌本源凝聚的护盾在光束下连0.37秒都没撑住。
林冷轩的双枪在掌心微微发烫，枪套上的龙鳞印记几乎要被母舰的威压碾碎。混沌龙皇的虚影缩成一团，九个小脑袋紧紧贴着他的后背，龙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那不是普通的净化光束，”龙皇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里面混着‘归零因子’，能直接抹除物质的存在痕迹，刚才有37只龙卫没来得及撤退，连灰都没剩下。”
北雄联邦的战熊骑士长半跪在冰原上，战刀插进地面才稳住身形。暴雪的冰焰彻底熄灭，熊爪深深抠进冻土，留下十个血洞。“第七骑士团的370只战熊，现在只剩170只，”骑士长的声音嘶哑，头盔滚落一旁，露出被冲击波刮得血肉模糊的脸，“冰原的防御阵全毁了，观察者的光束扫过的地方，连冰层下的本源矿都变成了玻璃。”
南瞻部洲的灵猴首领蜷缩在断柱后，最粗壮的37条藤蔓全被光束烧成了灰，只剩下几条细小的须根在微微颤抖。首领对着通讯器发出呜咽般的吱吱声，翻译器里的电流音断断续续：“吱吱的本源晶储备……全没了……”小灵猴们抱着焦黑的藤蔓碎片，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之前用来穿梭维度的藤蔓，现在连最基本的攀爬都做不到。
西陆同盟的圣骑士团阵列早已溃散，圣光盾的碎片嵌在周围的岩石里，盾面的反光映出圣骑士长惨白的脸。他的圣剑断成两截，断口处的圣光像漏气的气球般消散：“圣坛的世界树核心也被波及了，”圣骑士长望着远处冒黑烟的山谷，那里原本是世界树能量最浓郁的地方，“刚才检测到，全球的神话兵种都在衰弱，瓦尔基里的长矛、芬里尔的利爪……全在光束的余波里失去了光泽。”
母舰的能量口突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落在断柱前，凝成个半透明的人影——是观察者的投影，身形模糊，只有声音清晰得像冰锥扎进耳朵：“37分钟考虑时间，接受协议，或成为下一个不周山。”
投影旁浮现出《昆仑停战协议》的全息文本，条款用37种文字写成，核心内容像淬了毒的冰：【1. 四国联盟（北雄、南瞻部洲、龙都、西陆）立即停止对北欧神域及自由联盟的一切军事行动；2. 开放所有混沌本源矿的共享权限，由观察者指定分配比例；3. 解散“共生军团”，销毁所有超越当前文明等级的武器（包括无道枪碎片、太虚剑的鸿蒙剑域等）】。
“做梦！”林冷轩的双枪突然抬起，紫金色的光流在枪尖凝聚，“我们凭什么要销毁守护自己的力量？”
投影的轮廓波动了一下，似乎在“笑”：“凭你们的防御阵在我舰炮下撑不过37秒，凭你们的神话兵种在净化光束里连哀嚎都发不出，凭……”光束突然扫向旁边的山谷，那里有几只试图偷袭的堕落神血变异体，光束过处，变异体像雪花般消融，连点异味都没留下，“这就是你们的未来。”
北雄联邦的战熊骑士长突然抓起断刀，在协议上划出冰蓝色的印记：“我签。”暴雪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冰蓝色的兽瞳里全是绝望，“但我要求保留战熊的基础冰焰，至少能让兄弟们死得有尊严点。”
灵猴首领的藤蔓颤抖着卷向协议，须根在签名处留下淡绿色的痕迹。翻译器里传出破碎的声音：“只要……只要不伤害小灵猴……”
西陆圣骑士长闭上眼睛，将半截圣剑按在协议上，圣光在接触的瞬间熄灭：“希望你们记得，今天的退让，不是懦弱。”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冷轩身上。他的指尖悬在协议的签名区，双枪的光流忽明忽暗。混沌龙皇的九个小脑袋突然抬起，龙瞳里映出母舰舰身的一处细微异常——那里的能量波动比别处弱37%，像是某种伪装。“签。”龙皇的声音压得极低，“现在硬拼等于自杀，留着命才有机会找到它的弱点。”
当林冷轩的名字出现在协议上时，观察者投影的轮廓清晰了些，露出个类似眼睛的光斑：“明智的选择。”协议突然弹出补充条款，文字是刺眼的猩红，【隐藏条款：四国联盟需每月向观察者母舰缴纳“混沌税”——北雄联邦730单位本源晶，南瞻部洲370单位，西陆同盟510单位，龙都910单位。逾期未缴，将启动“文明重启”倒计时，每拖欠1单位，倒计时缩短37秒】。
“混沌税？！”战熊骑士长猛地站起，断刀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我们的本源矿被你们的光束毁了一半，现在又要交这么多税？这是逼我们去死！”
投影的光斑闪烁了一下，像是在计算：“根据战前数据，你们的剩余储量足够支付。若有困难，可通过‘资源置换’补足——比如用战熊的冰焰晶、灵猴的共生藤，或是……”光斑扫过林冷轩腰间的双枪，“某些特殊的武器碎片。”
叶轻雪的太虚剑突然从断柱后飞出，剑脊的纹路对着投影狠狠一划，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剑身上的鸿蒙剑域纹路彻底暗淡，连最基础的时空波动都无法激发：“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摧毁不周山，削弱我们的力量，再用混沌税榨干我们最后的资源！”
投影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消散，只留下句话在风中回荡：“第一笔混沌税，73小时后收取。逾期后果，自负。”
母舰的威压随之减弱，但那种无形的窒息感却更浓了。林冷轩望着协议上的混沌税数字，北雄的730加南瞻的370，加西陆的510，加龙都的910，刚好是2520单位——这个数字，正好是观察者第一次降临地球时，记录的混沌本源总量。
“他们在回收‘种子’。”混沌龙皇的虚影终于舒展了些，龙爪指向断柱的焦黑处，那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归零因子，“3700万年前，他们在地球播下的混沌本源，现在要连本带利收回去了。”
战熊暴雪突然用爪子扒开脚下的冻土，露出块未被光束波及的本源晶。晶块里的银灰色液体正缓缓流动，却比之前稀薄了许多。“第七骑士团还有37处隐藏矿点，”骑士长捡起晶块，冰蓝色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微弱的光，“虽然储量不多，但至少能撑过第一次缴税。”
灵猴首领的细小须根突然开始生长，须尖触碰到断柱的焦黑处，竟从中吸收到一丝微弱的能量。“吱吱的藤蔓能在焦土上扎根！”翻译器里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虽然长得慢，但37天后应该能结出本源晶，够交……够交一小部分税。”
西陆圣骑士长将半截圣剑插进地里，剑柄的圣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圣坛的世界树还有残根，”他抚摸着剑柄上的花纹，“只要小心培育，或许能恢复37%的能量，用来置换一部分本源。”
林冷轩的双枪突然在断柱上敲了敲，紫金色的光流顺着柱身蔓延，在焦黑的纹路里找到了一丝未被摧毁的祖巫本源：“观察者不是无懈可击的，”他的指尖划过那丝本源，混沌龙皇的九个小脑袋同时抬起，望向母舰舰身能量波动异常的位置，“它的舰身有处‘老化区’，刚才光束发射时，那里的归零因子浓度比别处低17%。”
龙都社区的终端此刻全在播放不周山的惨状，老王抱着阿黄坐在社区广场的长椅上，小狗的火苗对着天空的母舰低吼，却连半寸都烧不上去。终端上弹出社区公告：【龙都区域需分摊370单位混沌税，社区本源储备仅剩170单位，缺口200单位，将从居民的共生账户中扣除】。
“扣就扣吧，”老人摸了摸阿黄的头，看着远处被母舰阴影笼罩的高楼，“只要人还在，总有办法再攒。想当年一块本源晶都没有，不也照样过来了？”阿黄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尾巴尖的火苗微弱地跳动着，像一点不肯熄灭的希望。
不周山的断柱旁，四国的代表重新聚在一起。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只剩下共同的沉重。战熊骑士长的冰焰重新燃起，在断柱周围凝成圈冰墙；灵猴首领的藤蔓开始缠绕断柱，试图固定住摇摇欲坠的残骸；圣骑士长的半截圣剑插在中央，剑柄的圣光与冰焰、藤蔓的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个脆弱却坚定的新阵。
林冷轩望着阵中央那丝微弱的祖巫本源，混沌龙皇的龙息在上面轻轻一吹，本源立即泛起涟漪。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妥协。观察者母舰的威慑像块巨石压在心头，但只要这丝本源还在，只要战熊的冰焰、灵猴的藤蔓、人类的意志还在，总有一天，他们能掀翻这块石头。
第一笔混沌税的倒计时已经开始，73小时，3700分钟，秒。每一秒的流逝，都在提醒着他们这份屈辱的协议，也在积攒着反击的力量。不周山的烟渐渐散去，露出被母舰遮蔽的天空一角，那里，一颗星星正顽强地闪烁着，像是在说：黑暗再浓，也挡不住所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