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淡笑:“这可是我在这里选的弓箭,你是说京师守军将士的骑射术,都是作弊?”
魏勋脸色一变,看向那几个将官。
只见几个将官神情冷冽,目光凌厉。
敢说他们作弊,就是皇子,也不行。
军人有自己的傲骨!
魏勋不敢说话了,无助地看向魏凤娇。
魏凤娇也不想爬一圈学狗叫。
眼珠一转,低声对魏勋说了几句。
魏勋一脸肉痛。
“陈平安,我们认输,但爬一圈,学狗叫不可能。我们给你十两银子,如何?”
陈平安不屑:“本县子岂是贪财之人?”
魏勋脸色一变,大姐说的也不对呀!
这乡巴佬不贪财啊!
就在这时,陈平安又说道:“至少,你们两个人,至少一百两!”
众人:“……”
你的节操呢?
八皇子看向魏凤娇。
魏凤娇俏脸一红:“我现在没有,你给我垫上!”
八皇子却赶紧给了银票,但心疼得眼泪汪汪。
他这一百两,可是攒了好长时间的唯一家底了。
几个将官走了过来。
“小友,你这箭术,在哪学的?”
陈平安施礼:“陈国公是我爷爷!”
几个将官大吃一惊,怪不得。
本来想招揽陈平安的,但,既然是陈老将军的孙子,必然会有安排。
几人和陈平安聊了几句,就走了。
比赛结束,也都散了。
陈平安拗不过海棠,用赢来的银子给她买了些胭脂水粉之后,两人回家。
远远就看见侯四海站在家门口。
“侯四海参见县子大人!”侯四海看到陈平安,作势就要拜。
“别装了,就看你姿势,就不想拜。”陈平安无语。
“嘿嘿嘿,我这不是最近腰病犯了吗,拜不下去啊!”侯四海奸猾地笑了。
“你怎么来了?”陈平安把侯四海让进屋里,问道。
侯四海习惯性地,又像做贼似的四下看看,见没人,这才说道:
“三殿下让我来的。平安兄弟现在上学,没时间管理安乐县,但安乐县不可一日无主。三殿下的意思是,让我做安乐县县令,先帮兄弟你维持一阵,以免有人在安乐县捣乱。但,需要你同意。”
陈平安了然:“如此甚好。”
侯四海立刻起身施礼,眉开眼笑:“谢县子成全。”
他以前就是个师爷,如今做了县令,还是京师管辖的安乐县县令。
别看是个县令,这可是六品官,不是地方上九品七品芝麻官县令。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只能给陈奇禄做师爷了呢,没想到刚追随陈平安几个月,就连跳三级!
陈平安笑道:“你我乃兄弟,不必这么客气,坐!”
侯四海坐下后,说道:“平安兄弟,虽然我没做过县令,但怎么做好父母官,还是知道的。不过,我听闻,安乐县可是土地贫瘠之地,人口近五万。就是没有天灾,每年也需要朝廷救济。你可有良策?”
陈平安:“明日休学,我们去实地看看,再做决策。”
侯四海大喜:“我明早来接你!”
说完,乐颠颠走了。
翌日一大早,侯四海亲自驾车来了。
陈平安带上小跟班海棠,三人一起前往安乐县。
马车碾过官道,车轮下扬起一片灰黄的尘土。
安乐县的城墙墙砖早已风化剥落,裂缝里钻出枯黄的杂草。
城门上的漆皮卷翘,露出腐朽的木头。
城门处,两个衙役懒散地倚着墙根晒太阳,见有马车驶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马车入城。
“这么破……怕是连山贼都懒得抢吧?”海棠扒着车窗,小声嘀咕。
陈平安没说话,目光扫过城内。
街道两侧的房屋歪斜欲倒,屋顶茅草稀稀拉拉,像是秃了头的老人。
本该热闹的集市上,只有几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蹲在墙角,面前摆着几把干瘪的野菜,连吆喝的力气都没有。
沿街,有乞丐蹲伏!
陈平安越看越蹙眉。
虽早知道安乐县穷,却没想到穷成这样。
马车继续前行,出了北城门,便是农田。
本该是春耕繁忙的时节,田里却空无一人。
土地干裂如龟壳,裂缝里连根杂草都长不出来。
“去村里看看。”陈平安看向不远处的村庄。
村口人家,院墙塌了一半。
院子里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正盯着手里的一把种子发呆。
见有人来,老汉慌忙把种子藏进怀里,警惕地看着他们。
“老丈,春播时节,怎么不下田?”陈平安上前问道。
老汉谨慎地打量着他和侯四海:“你们是?”
陈平安:“过路的,就是好奇。”
老汉明显松了口气:“不是小民懒,是种了也白种啊!”
“怎么说?”陈平安问道。
“这地……早就荒废了。”老汉指着农田:
“我小时候,这土地还行,但后来越来越不行了。现在连草都不长了。种下去的庄稼,还没抽穗就枯死了。连种子的数量都收不不回来……”
又指了指院子里开出来的一小块园子:“就是我这院子里的园子,也废了……”
陈平安走过去,抓起一把土。
那土色灰白,捏在手里松散如沙,毫无黏性,风一吹就散了。
搓了搓,又闻了闻。
有一股淡淡的酸腐味。
陈平安的眉头越皱越紧。
便宜父亲的文章里,有说过有些地方土壤养分缺失,导致粮食减产。
但,便宜父亲也没有找到改良土壤的方法。
按照便宜父亲文章里介绍的情况,从这土质来看,这是过度耕种、地力耗尽导致的。
“县里没人管?”他问。
老汉苦笑:“前几任县令,要么加税,要么跑路……谁管我们死活?”
回衙门的路上,侯四海脸色难看:“平安兄弟,这地方……怕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啊!”
陈平安没接话,盯着窗外沉思良久,忽然开口:“能救!”
“啊?”侯四海大吃一惊:“这也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