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有些颤抖，他一直知道江辞很厉害，爱人什么都不缺，他能为江辞做什么？
“我和这场表演的负责人……”
不对，以江辞的优秀程度，人家肯定也认识他，不然他怎么说自己也参与了表演？
“我……”
男人无措地咽了咽口水，他能做些什么？
他能为江辞做些什么？
他也想对江辞有用的，他还有价值的、对！
他还有价值！
那江辞喜欢什么呢？
江辞喜欢什么？！
傅斯年不知道！
他和江辞在一起十多年了，他只知道江辞讨厌的，特别喜欢的没有！
爱好没有！
工作也没有！
你究竟喜欢什么啊(?﹏?)
阿辞，你喜欢什么？
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喜欢？
傅斯年就这么寂寞无声地看着江辞哭，先是悄无声息地红了眼眶，然后倔强地抱着人亲。
江辞终于迟钝地发现自家哥哥可能有了一些不好的问题，心有点儿难受，像被人用力揉圆搓扁一样，不疼，就是难受。
他觉得空气有点儿重，用手捂着胸口，肩膀都在抖，嘴唇一个劲儿地打颤，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爱他……
让哥哥痛苦了？
傅斯年看到江辞突然哭了，立刻从强烈的自我厌弃中脱离出来，把江辞抱在腿上哄，又是亲又是有规律的轻拍脊背，温声软语地说着甜言蜜语，各种亲亲抱抱。
江辞沉默地用额头抵着傅斯年的肩膀，不肯抬头让人看他的脸。
他喜欢傅斯年，傅斯年也喜欢他，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分明没有任何东西阻碍他们的，为什么？
自私者死于牺牲，冷漠者死于友情，背叛者死于忠诚，公正者死于怜悯，要强者死于自毁。
江辞从前对此嗤之以鼻，现在，如果他死了，哥哥会不会恢复成从前那样，矜贵又优雅。
空气中的抽泣声又开始响起，江辞面无表情地抬头，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语气也冷冰冰的。
“你哭什么？”
是了，你哭什么？
江辞从傅斯年腿上站起来，披散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他伸出右手扒拉开一边的长发抵着额头，他皮肤太白了，声音也阴森森的，活像一个索命的恶鬼。
“傅斯年！你哭什么？”
江辞一手把桌面上的花瓶挥在地上，吼道：“我特么问你你在哭什么？”
高大的男人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想抱自己的爱人，却只能无能为力地举着手擦干脸上的眼泪。
不是都好久没发作了吗？
怎么回事？
“阿辞、我没哭我没哭，你别这样……”
听着男人哽咽的声音，再看对方满眼的悲伤，江辞怀念曾经的日子了，一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死了也无所谓。
偏执的神情缓缓褪去，就在傅斯年以为江辞平静下来想去抱他的时候，他的宝贝无声举起细皮嫩肉的左手，尖锐的犬齿毫不留情地咬在手背上，通红的眼睛瞬间流出两行眼泪，安静且冷漠地看着他。
傅斯年呜咽一声，冲过去抱着江辞，小心翼翼地拉着江辞的左手，他不敢用力，只能哀求。
“阿辞！你别咬！你别咬自己好不好？”
“你咬哥哥啊，你咬哥哥别咬自己！”
“宝宝～”
江辞就是不松口也不说话，他觉得爽，也觉得痛，还觉得热，他从来没有自残过，这么小的伤估计也算不上自残。
他感到痛苦，又感到痛快。
但很快，江辞就后悔了。
傅斯年劝不了人，也不敢用力扯，混乱间想到江辞问他为什么要哭。
直接跪在地上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泪眼朦胧地看向江辞，眼里带着祈求和心疼。
“你别咬自己好不好？不要哭哥哥、我我知道错了，你打我好不好？不要这样……”
江辞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耳边传来轰鸣声，浑身都在发抖，腿脚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两只手颤抖着撑在地上，双眼通红，泪水模糊了整张脸，江辞声音都带着崩溃。
“傅！斯年！”
男人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爱人，如同抱着一根救命的浮木。
“阿辞我在！我在的……”
“宝宝不哭了、哥哥在的，哥哥知道错了、乖宝别哭。”
“不哭了哈，阿辞最乖了，不哭……”
粗糙的大手在脸上轻轻擦着，江辞歪头闭上眼睛，才擦干净一些的脸又被泪水打湿了。
这次，是微凉的薄唇一点一点吻掉脸上的泪水，鼻腔里是熟悉的香味，耳边还是男人温柔的轻哄，脊背被有规律的拍打着。
江辞无声咬了咬下唇，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牙齿被粗粝的食指试探着拨开，可怜的唇肉被人解救，男人满脸悲伤的看着江辞。
他就这样看着傅斯年抱着自己去洗了澡，换上柔软的睡衣，慢慢吹干他的长发，又紧紧地抱着他躺在床上，依旧轻声细语地安抚着。
江辞觉得疯了，一切都疯了！
他是要问傅斯年无人机组成的展翅高飞的凤凰怎么样的，曾经不是弹了《凤求凰》吗？
他还想说，b市有禁烟令，所以只用无人机倒放烟花，下一次他们去一个可以放烟花的地方，他给哥哥定制一场烟花秀。
结果呢？
江辞呼吸一急促，身边的人就轻拍着他的脊背，柔声软语地喊着他乖宝，双腿紧紧地夹着他，又是亲又是蹭的，温柔地哄个不停。
江辞没睁开眼睛，只是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他连鼻子都不敢吸一下，使劲儿把眼里的泪水憋回去，红肿的眼皮覆上微凉的薄唇。
江辞不理解，傅斯年是爱他的吧？
怎么爱上的他不知道，会爱多久他也不知道，他都在回应了，到底是怎么了？
谈个恋爱谈成这副鬼样子！
要不要离婚？
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江辞否决了，算了吧，他们才在众人面前公开，他曾经的一些资料和过往也已经放出去了，离婚太麻烦了。
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谁，江辞在傅斯年无微不至地照顾下竟真的睡着了。
傅斯年既想紧紧抱着人吸两口充电，又怕把人弄醒，最终只能闻着若有若无的香味闭上眼睛，他需要养精蓄锐，因为他不知道明天是什么在等着他，他还是希望江辞能……
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