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傅斯年光着身子给江辞挑衣服,还给自己搭了套情侣装,他今天不上班。
或者说他不想上班了。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刚弯下腰要给江辞穿鞋,结果江辞甩了甩脚表示不想穿。
傅斯年:嗯?
老婆转性了?
“好吧,不想穿就不穿。”
转身洗了个手,这才抱着江辞下楼吃饭。
江辞悠闲地躺在懒人沙发上翻着书,男人正低眉垂首地给他捏腿揉腰呢。
明亮柔软的沙发和这栋别墅格格不入,好吧,很多东西都和别墅风格迥异,这些全部都是傅斯年后来才加的,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是男人专门带回来给他解闷的。
江辞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浑身通透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傅斯年盯着莹白的细腰喉咙有些干,但昨晚才做过,乖宝肚子上青紫的淤痕还有些吓人。
怎么这么容易留印子呢?
看着真可怜。
也好涩啊~
傅斯年表情无辜地看着江辞,眼神单纯得很,两人穿的都是黑白的宽松的衣服。
江辞一看就知道某人饱暖思淫欲了,正好,看了书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哥,你当时买的戒指呢?”
江辞问得随意,甚至也很直白。
傅斯年却呼吸一滞,心突然跳到了嗓子眼儿,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我放着的,怎么啦?”
江辞撑着脑袋,眨巴眨巴眼,问:“两个都放着的?”
“对,两个都放着的。”
江辞抿唇,他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拒绝傅斯年的时候可毫不留情,他不后悔,就算重来也还会这样做,但他现在很心疼这个男人。
“我能看看吗?”
傅斯年输入密码,手指有点儿抖,他预感有大事要发生,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样。
心脏密密麻麻的疼,又酸又软的。
江辞有些复杂地看着傅斯年用保险柜保存这些东西,就三本结婚证和一本离婚证,还有两个戒指盒,空空荡荡的。
傅斯年把里面的戒指盒拿出来递给江辞,手有点儿抖,人也不说话,还挡在柜子前面。
“怎么,怕我抢了东西跑啊?”
江辞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却不想傅斯年手疾眼快把保险柜关了,然后抬着一双通红的眼眶看着他。
江辞:……
“哥!”
江辞拿着一黑一红的戒指盒跺了跺脚。
傅斯年还是不说话,只是伸手抱着他。
江辞低着头不说话了,男人在抖,整个身体都在抖,没力气的靠着他。
江辞慢慢伸手回抱住傅斯年。
他为什么要做戒指呢?
因为每一个人都有,傅璟年和庄语薇有,傅樾年和爱德华有,傅父傅母自然也有,连傅老爷子手上都戴着戒指。
但傅斯年没有。
巨大又复杂的保险柜里面就只有六件东西,有一本是他的结婚证,还有一本是傅斯年的离婚证。
江辞萌生出要把男人保险柜填满的想法。
他是见过傅斯年衣帽间的,腕表单独放一间,领带单独放一间,除了正儿八经的衣服,还有各种各样的配饰,什么领带夹啊,袖扣了,胸针的一大堆,傅斯年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有钱。
江辞勉强算是见识广阔了,可还是必须感慨一句,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就连给他把脉的那个老中医,那可是木家的小儿子、某部门的特殊天才看病的地方。
他缺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缺啊!
所以,江辞就什么都没送他。
像他们这个阶层的人,钱是最不值钱的。
江辞突然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为什么他要把傅斯年的保险柜填满?
如果傅斯年的东西都是他的了,他给男人的安全感和爱意足够了,傅斯年浑身都被爱着的,男人是不需要保险柜这种东西的啊!
江辞曾经对傅斯年好吗?
一点儿也不好!
是细节不够伤人,还是敷衍不够明显?
男人的爱意来得猛烈又突然,还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别说外面的人不相信了,江辞自己也不信啊,他处处游刃有余、满不在乎,是因为一直在等男人主动放弃的那一天啊~
是傅斯年,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穿戴整齐给他上,他说东决不走西,随便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左右对方的喜怒哀乐……
心理学上的证实性偏差是指人们倾向于寻找能支持自己观点的证据,而忽略或轻视与自己观点相悖的信息。
他觉得傅斯年没那么爱他,所以理所当然地忽略了男人的一切努力和讨好。
网上说当你想要测试一块玻璃的硬度时,这块玻璃就注定要碎了,也就是说,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就已经成立。
可傅斯年对江辞的爱不会,他的爱经得起一切考验,即使是挑剔、傲慢、追求完美如江辞,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
但凡真情实意里掺着一丁点儿的虚情假意,对江辞来说,那就是一坨狗屎!
但傅斯年没有啊,他站得已经够高了,是没有必要拉拢讨好江辞的,那为什么还能做到这个地步呢?
因为爱啊!
因为爱啊~
江辞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希望能让眼泪退回去,可还是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眼泪稀里哗啦就砸在男人衣服上。
傅斯年慌了,抱着又亲又哄的,这是江辞第二次哭,他已经不像上次那样手忙脚乱了。
男人有规律地轻拍着江辞的脊背,密密麻麻的吻劈头盖脸地落下来,眼里带着深情款款和没隐藏好的心疼,乖宝又没控制好自己。
傅斯年想到了江辞第一次扇他巴掌的时候,那时他强硬地要人穿好衣服,那应该是江辞第一次对他发脾气。
还有,两人离婚的时候江辞砸碎的花瓶,在酒店自己酸奶酒水混着喝,还把自己搞进精神病院……
那么多次!
他明明都请了心理医生的,明明有学心理专业知识的,他一直都在江辞身边啊!
他怎么就没发现呢?
男人悄无声息地红了眼眶,低头捧着江辞的脸深深地吻,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并不是一个体验感多么美好的吻,口腔里都是咸的,两人都在无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