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心为此吃不下饭,张慎走过去摸摸她头,低声道:“他自己解不开心结,谁也勉强不了的。你别操心了,进屋休息会儿,桌上我来收拾。”
午睡起来,朱正已经走了。
“走了?回宗州了?”安心擦了擦眼睛问。
“嗯。”张慎泡了杯奶粉递给她,“正好团里有车去宗州,他搭的顺风车,不让我们送。”
说到这里,他指着原木茶几上的一封信道:“这是他给曾玲的,你什么时候带给她。”
安心沉默了一瞬,上前拿起信,看起来很厚实,拿在手里沉甸甸,她道:“现在送吧,我也去看看她。”
文艺兵宿舍在军营的另一头,走路起码半小时以上,张慎不敢让安心挺着肚子走这么远的路,就骑上自行车带着。
到了之后,他停在宿舍门口,让安心自己进去,“她住二楼第三间,慢着点儿。”
安心挥挥手,慢腾腾上楼,敲开第三间宿舍的门。一个圆脸小姑娘开门问她:“你是……要找谁?”
“我找曾玲,她在吗?她现在还好吗?”
小姑娘一听就知道这是个知情人,马上让开身子让她进来:“一直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你快劝劝她,我们说什么都没用。”语气里带着丝焦急,可见跟曾玲感情不错。
安心走进来,八人宿舍有点拥挤,但也一目了然。其他床位都是空的,只有右手边从门口数第二个床位的下铺躺着个人。
她走过去,确认是曾玲,也看清了她哭的红肿的眼睛,以及不断落下浸入枕巾的泪水。
看到是安心,她一下子坐起来,激动地抓着她的手,急迫地问:“是不是他改主意了,他后悔了对不对?明明他也喜欢的,怎么可能这么狠心,说不要就不要!”
她暗恋他两年,表明心迹一年多,很多次她从他眼里看到的都是眷恋跟隐忍。根本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无情,他骗人。
安心摇摇头,抱了抱她,道:“他走了。”感受怀里人的挣扎,怕她不管不顾追去宗州,她赶紧又补了一句:“他给你留了一封信,你看完再做决定。”
曾玲不动了,等着安心将信放在她手里,抖着手指慢慢撕开,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
一沓钱票,以及两张信纸。
不等她看信,安心就提出离开:“不管能不能跟他在一起,你都要好好爱惜自己。有时间可以来我家坐坐,我觉得我们挺投缘的。保重,我先走了。”
留下来该说什么呢?
劝和?对付朱建国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一年两年可以等,五年十年呢?
劝分?
他们两个并没在一起,她也没办法几句话就将一个人从另一个人的脑子里驱除。
有情人不能在一起有苦难言,终究是遗憾的。
安心没想到第二天曾玲还真来找她了,拎着一袋水果,两袋奶粉。
张慎去兰县找他大哥,家里正好只她一个。将人迎到客厅,看她手里的东西嗔道:“跟我客气什么,下次来不许拿了。”
曾玲坐在沙发上笑笑,主动开口说道:“那天我跟他要他家里的地址跟电话,他没给,说自己跟家里有仇。他不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安心脚下一顿,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走过去坐在她侧边的位置,才摇摇头道:“这是他家里的事,我不清楚。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说的实话,你会怎么做?”
“我想嫁的是他这个人,他跟家里有仇不是正好?跟他结婚,以后不用应付公婆,也不会有难缠的姑子叔子,为什么拒绝我?”
她苦笑一声,“他这是拿我当小孩子哄,没跟我说真话,对吗?你肯定知道,他说拿你当亲妹子看待,为什么你也瞒我?你们不跟我说清楚,我永远不会死心的。死不了心就会一直等下去,你忍心看我这样吗?”
她看过来的眼神带着谴责,不解跟认真,安心在心里也苦笑一下,让她怎么做?
这姑娘不是说说而已,绝对能做的出来,她喜欢朱正喜欢得发疯。明确他对她并不是无情之后,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她垂眸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橘子剥开,递给她一半后道:“他家里的事确实有点复杂,短时间内不适合任何人参与进去。我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我也希望你们两个能成。我只能说,暂时不要打扰他,他需要时间。”
她只能说到这里,但她的话却给了曾玲希望,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多久?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能等!就是十年,二十年我也等!”
安心麻爪,手里的橘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看着她半天问道:“你家里人能同意吗?”
朱建国的问题早晚得爆,那时她知道朱正的身世还会如此执着吗?
就听曾玲直接道:“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姑姑跟姐姐,她们疼我,不会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安心叹了口气,不能再透露了,再说下去凭曾玲的敏感肯定会猜出来朱家有问题。万一为了能早点跟朱正在一起,好心办坏事就糟糕了。
接下来不管曾玲说什么,安心说话滴水不漏,自己也不表态。
“好吧,我不逼你了。”曾玲见再掏不出别的话,站起来道:“谢谢你的不忍心,给我这一丝希望。我其实明白你跟他的顾虑,怕耽误我是不是?放心,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管日后结果如何,不会怪任何人。”
她走后,安心听到隔壁院子里徐莹莹跟人说话的声音,有提到她。
是一个老年女性的声音,她说:“你不是说是副的吗,阿朗可是正的,我让他婆娘给我洗个被单怎么了?你去屋里待着,好好养着给我们曲家生个大胖小子。”
接着就是徐莹莹刻意压低的声音:“妈,真不行,隔壁这个连我都不敢招惹。性子横着呢,肚子里听说是两个,就连阿朗她都敢骂。被单还是我来洗吧,反正现在才一个多月,身子还方便。阿朗让您来是享福的,总不好让您这么大年纪过来给我们干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