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没想到男人说带她出来吃,实际上是来见朱正。
这是一家隐在小巷里的饭馆,看起来似乎生意不错,大堂不设桌子,楼上十几个小包间。
张慎带着她推开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朱正已经等在那儿,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碟果干,以及一壶绿茶。
看到他们进来,他抬头望过来笑了笑,跟她道:“是我让阿慎带你出来,过几天我就回宗州了,走前想见你一面。”
“这么快?上面批了?”安心始料未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难受。
倒不是难以割舍的兄妹情,毕竟两个人并没相处多长。
而是惋惜。
安心知道他热爱部队的一切,留下来日后成就必定不小,如今却被逼着不得不离开。
她在他边上坐下来,嘴里很小声地嘟囔道:“干嘛批的这么快。”
朱正笑着将果干推到她面前,道:“早几天就批了,我留下来就是想等阿慎回来。”
人到齐了,菜也陆陆续续上,四菜一汤,安心吃的心不在焉,听张慎跟朱正说魏明的情况。
“他手上有朱家村的地图以及初步摸排情况,三个月后你可以想办法把他调到自己身边。魏明是侦察兵出身,能帮上忙,我们都断定朱家村绝对有猫腻。”
朱正颔首,“从我入伍后,就再没去过那里。”
中间有他很少回家的原因,也少不了朱建国不想叫他探听秘密的刻意阻止。以前他从没想过那个人竟还会有那么一副真面目。
安心给两人各盛了一碗汤后问道:“朱家村有朱清明的前妻和儿子,还有周益的女儿周晓。恰好周晓就嫁给了朱清明的儿子,朱建国为什么这么安排?”
张慎端起汤喝了一口,道:“朱嘉正曾经参军一年又自行退伍,就在娶周晓之前。”他看向朱正,“也许这个人会是突破口。”
说完才回答安心的问题,“他要确保周晓控制在自己手里,他这个人掌控欲极强,不会允许有人脱离掌控。”
朱正接过话头,“派出所跟公安局都有他的人,就算我回去也得先蛰伏一段时间。”
他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查清楚四十年来跟朱家走的近的都有谁。
“嗯,跟他做对手要有耐心。”张慎道:“也是给我们争取时间,一切等安心生了再说。”
朱正跟他对视一眼,这是两个人的默契。
这晚八点,安心躲到卫生间进空间跟安小妹见面。
“姐,吴家真的有问题!”
安心不算特别惊讶,“你发现什么了?”
安小妹坐在她边上有点困惑地道:“我在他们家后门看到上辈子二叔抓过的一个死刑犯,那个人上过报纸,我印象很深刻。叫白坤,人称‘白老’,正好一头白发,绝对不会看错。他罪名很多,其中就有杀人、走私、叛国,而且是粤城人。”
“粤城人……这么说我爸去那里跟这个人有关?”安心遗憾地摇头,“可惜太远了,我们没有他联系方式,写信又太慢,等他收到消息,人说不定已经跑了。”
她就是想给他通风报信都没办法,又担心夜长梦多让人跑了,只能跟安小妹商量:“你用左手写信,想办法送到你姐夫手上。”
肥水当然不能流到外人田里。
安小妹点头,她也觉得堂姐这个想法没错,“放心吧姐,练了轻功之后,现在没人能追得上我。说不定到时我还能在暗处帮上姐夫的忙呢!”
“把信送到就行,之后就别掺和了。忘了之前在粤城轻易被人认出的事了?”安心拿手指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别调皮,咱低调一点。”
安小妹捂着额头,乖乖地“哦”了一声,问道:“那吴家还要盯吗?”
“等你姐夫那边有动作了再撤。我总怀疑田家出事有点蹊跷,你说这会不会是上面特意布的一个局?”
“局?姐你的意思是,上面早就怀疑吴家有问题?但是田家确实倒了,而且空出来的那些位置也有人顶上去了。要是假的,过后怎么补偿他们?”
安心摸着下巴,“啧”了一声,“也许就不补了呢,田家上下几十人,高高低低的位置占了二十多个,而且都是紧要位置。说不定上面有意借此机会洗牌,不然田家再按原来的势头发展下去,威胁可就大了。”
安小妹瞬间就懂了,“有可能。”上辈子这样的事见的也不少,很多世家就是因为树大招风被收拾的,很正常。
安心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我当初就奇怪,田家出事后,人抓了,房子封了,就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罪名。我公婆打点好几天甚至连人关在哪里都不清楚。”
那时她以为田家犯的事太大,一时不好公布。知道吴家的问题后她好像就明白了,也许上面只是在钓鱼。
“既然上面有意这么做,那肯定会派人暗中盯着吴家,姐夫那边还要给消息吗?”
“给啊,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为什么不要?有人盯着,也不妨碍你姐夫去帮忙不是?”
不管猜测真假,这绝对是一个好机会。
安心想到堂妹前世十多年后才去的港城,不由问道:“你上辈子什么时候看的报纸,那个人什么时候被抓的?”
安小妹抓了抓眉毛,“好像是我去的第二年…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多少字,是二叔请来教我课业的老师在看报纸,她指着那个人跟我说那是二叔五年前抓住的罪犯。她说当年为了抓这个人,二叔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和好几个生死兄弟。”
说到这里她低着头很小声地道:“那个女老师其实是二叔公司里的法律顾问,一直喜欢二叔。”
她急急跟安心解释:“不过二叔从来没跟她玩暧昧,清心寡欲地跟苦行僧一样。还有她说的那个女人,其实二叔也谈不上喜欢,不过她是帮二叔挡下子弹才死的,二叔只是心有愧疚。”
安心看她都急了,笑了笑道:“没事,即便他真有其他女人我也不会怪他。他只要在我这里是个合格的父亲就好。”
如果柳香芹不是那么不堪,她还有理由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