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前面就是弗塔根集所了！”莫妮卡指着前方，“北境最大的几个混杂聚居地之一。情报、补给、麻烦……那里什么都有。”
这些北境的地理风貌都是莫妮卡在红髯氏族的驻地中采集来的。
作为鉴定师，这些可都是她的基本素养。
随着距离拉近，那座城市的“风采”也逐渐清晰。
没有城墙，各种风格迥异、材料五花八门的建筑胡乱堆砌在一起，仿佛一个巨大的垃圾堆放场被暴风雪吹到了一处。
石屋、冰屋、兽皮帐篷、歪歪扭扭的木棚……毫无章法地蔓延开来。
离得老远，似乎就能闻到随风飘来的复杂气味。
有烤肉的焦香、牲畜的膻味、劣质酒精的刺鼻、还有若有若无的……嗯，某种不太宜人的腐败气息。
喧嚣声也越来越清晰，各种语言的叫卖、争吵、大笑、工具敲打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混乱却充满生机的奇特背景音。
“好吧。”马克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歪斜的皮帽，“总算有个能落脚的地方了。希望这里的麻烦能比马匪有趣点。”
小队驱赶着驯鹿，带着一身风霜和刚刚反打劫来的微薄战利品，朝着那片混乱而鲜活的冰原聚落深一脚浅一脚地行去。
真正的北境冒险，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嚯，这地方……长得可真够随意的。”
恩佐抻着脖子望了望，忍不住吐槽。
确实，眼前这片被称为“弗塔根集所”的地方，跟“城市”俩字实在不太沾边。
没有城墙，没有规划，各式各样粗糙搭建的房屋。
狭窄的街道泥泞不堪，混合着半融的雪水、某种不明生物的粪便以及倾倒的厨余垃圾，散发出一股浓烈刺鼻、足以让嗅觉灵敏的安娜连连皱眉的复杂气味。
各种族裔的身影在其中穿梭。
有裹着厚厚毛皮，身材敦实的矮人。
有肤色苍白、身形高瘦，带着冰原特有冷峻气质的人类。
偶尔还能看到几个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深邃眼睛的冰原精灵。
甚至还有一些长相奇特，连马克都叫不上名字的亚人种。
喧嚣嘈杂的叫卖声、争吵声、工具敲打声混杂着寒风呼啸，构成了一曲冰原特有的活力交响乐。
“好了，目标地点到了。都机灵点，我们是来打听消息的，不是来惹事的，恩佐你记得收收脾气。”
马克拍了拍驯鹿的脖子，率先驱策着坐骑踏入了这片混乱的领域。
然而，他们刚一进入集所的主要街道（如果那条挤满了摊位和行人、泥泞不堪的小路能算街道的话），就像是几块鲜肉掉进了饿狼窝，瞬间就被盯上了。
“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看你们风尘仆仆，定是受了寒霜之神的考验！来我们寒霜神殿喝杯热酒吧，女神会庇护你们的旅途！”
一个穿着蓝色旧袍，冻得鼻子通红的人类男子立刻凑上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热情的笑容，几乎想把恩佐从驯鹿上拽下来。
另一边，一个膀大腰圆，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猛地拦在安娜的驯鹿前，声音如同滚雷：
“女人，冰原之上，唯有力量永恒！加入我们战血教派，获得撕碎敌人的勇气！否则……哼，这冰原可不太平！”
他示威般地晃了晃腰间挂着的狰狞骨锤。
安娜凝眉抬弓，对着那壮汉便想要抬手，直吓得那壮汉拉着一个高个冰霜巨魔挡在自己面前，拔腿就溜进了一旁的兽皮帐篷里。
他只是要拉拢信徒而已，可不想要找死！
这边还没等小队反应过来。
一股廉价的香粉味飘来，一位穿着单薄皮裙、身材火辣，眼角画着诡异紫色纹路的女性扭着腰肢靠向马克，声音甜得发腻：
“小哥哥~一看你就是位强大的勇士呢~要不要来我们欢愉秘殿放松一下？保证让你体验到极致的……温暖哦~”
她的手指几乎要碰到马克的脸颊。
马克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胸前的十字项链微微发热，一丝纯净的圣光气息自然流露，驱散了那令人不适的香粉味。
那女子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媚笑凝固，转而变成惊疑不定，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连连后退：
“圣……圣光？晦气！”
她啐了一口，也是迅速转身钻入人群，不见了踪影。
几乎同时，那个邀请他们去喝热酒的寒霜信徒和一些同时凑上来的人，也像是同时嗅到了什么可怕的味道，脸色大变，齐刷刷地后退几步，警惕又厌恶地盯着马克。
“该死的圣光崽子！”
“啧，原来是教会狗的爪子伸到冰原来了！”
这些人低声骂了一句，立刻失去了所有“传教”的热情，扭头就走，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染上瘟疫。
马克：“……”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
看来圣光教会在北境的名声……
嗯，相当响亮。
他一个假圣职者这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然而，有人离开，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会退走。
就在那几个最开始围上来传教的家伙被马克身上的圣光吓跑后不久。
另外有几拨人却像是几乎是同时发现了新大陆。
一拨人穿着深紫色，带有星月暗纹的斗篷，气质神秘而阴冷。
他们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安娜和莫妮卡，尤其是在感受到她们身上那经过极限异变后与暗影更加亲和的气息时，领头的一位老者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两位女士！”他快步上前，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的激动，“如此纯净的暗影亲和……星辰与暗月都在为你们的到来而闪烁！请不要理会那些庸俗的打扰，请务必光临我们星月教堂稍作休息！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探讨！”
他的态度近乎虔诚，不由分说地做出邀请的手势，另外两名星月信徒已经主动上前，热情地想帮安娜和莫妮卡拉驯鹿的缰绳。
另一拨人则更加直接，他们穿着漆黑的袍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厚重气息……毫无意外，这些人来自黑暗教会。
他们径直走向恩佐，为首的一个壮汉甚至激动地拍了拍恩佐健硕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