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刺耳的铃声划破3706宿舍的清晨宁静。唐圆圆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着按下接听键。
\"喂?\"她声音还带着睡意。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方言和沉重的喘息声。唐圆圆猛地坐起身,脸色瞬间煞白。
\"怎么了?\"正在梳头的傅妍立刻察觉到异常。
\"我奶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唐圆圆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邻居阿姨说...说头部流血不止...\"
叶云巧从上铺一跃而下,已经开始收拾急救包:\"地址?\"
十分钟后,叶云城的黑色越野车急刹在城郊一片老旧的居民区前。唐圆圆带头冲进狭窄的巷道,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桃糯糯瞪大眼睛看着周围斑驳的墙壁和坑洼的路面——这与校园里那个总是衣着得体、举止优雅的唐圆圆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圆圆从来没说过...\"桃糯糯小声嘀咕。
傅妍轻轻摇头示意她噤声。前方,唐圆圆已经推开一栋两层老式住宅的锈蚀铁门。
屋内昏暗潮湿,家具陈旧却整洁。几位邻居围在楼梯口,见到唐圆圆立刻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圆圆啊,你奶奶摔下来时我们听到'咚'的一声响...血流了好多...她说眼睛看不清...\"
唐圆圆冲上楼梯,叶云城大步跟上。在二楼转角平台,一位白发老人倒在血泊中,身下垫着邻居匆忙拿来的旧毛巾。
\"奶奶!\"唐圆圆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叶云巧迅速蹲下检查伤势:\"头部外伤,意识模糊,需要立即送医。\"她抬头看向叶云城,\"哥,叫救护车可能来不及。\"
叶云城已经脱下外套垫在老人头下:\"我车就在外面。\"他轻轻将老人抱起,\"圆圆,带路。\"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老人送往医院途中,叶云巧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唐圆圆家的每个角落。破旧但一尘不染的家具,墙上褪色的奖状,餐桌上盖着防蝇罩的剩菜...这个家虽然贫困,却处处透着用心经营的痕迹。
她的视线突然停在楼梯扶手上——几道新鲜的抓痕深深嵌入木质表面,绝不是老人摔倒时能留下的。
“云巧?\"傅妍注意到她的走神。
叶云巧压低声音:\"扶手上的痕迹太深了,像是有人用力抓住...\"
傅妍眼神一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医院急诊室外,唐圆圆像困兽般来回踱步。叶云城强行将她按坐在长椅上,递上一杯热水。
\"奶奶会没事的。\"他声音沉稳,\"医生说是脑震荡和头皮裂伤,已经缝合了。\"
唐圆圆双手紧握水杯,指节发白:\"奶奶她...老花眼很严重,但总舍不得配新眼镜...\"
叶云巧坐到她另一边:\"圆圆,你家里平时就你和奶奶两个人?\"
\"嗯。\"唐圆圆低头,\"自从妈妈...去世后,爸爸很少回家。\"她提到父亲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桃糯糯轻轻抱住她:\"圆圆,我们陪你。\"
护士走来告知老人需要留院观察,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众人松了口气,决定分组行动——叶云城和桃糯糯留下陪唐圆圆,叶云巧和傅妍则返回唐家取些必需品。
回到那栋老房子,叶云巧径直走向楼梯。她戴上随身携带的橡胶手套,仔细检查扶手上的抓痕。
\"看这个角度,\"她指着几道几乎垂直的痕迹,\"像是有人从下面用力拉住扶手,而不是从上滑落。\"
傅妍蹲下身,用手机照亮楼梯下方:\"这里有脚印。\"她指向几个模糊但新鲜的鞋印,\"42码左右,不是老人或圆圆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头搜索。叶云巧上楼进入奶奶的房间,开始按照唐圆圆的清单收拾衣物和日常用品。
当她从衣柜底层取出一个包裹时,一个旧相册意外滑落。照片散落一地,大多是唐圆圆从小到大的生活照。叶云巧蹲下收拾,突然停在一张泛黄的照片前——年轻的唐母站在一群穿制服的人中间,胸前佩戴着某种徽章。
\"这是...\"叶云巧翻过照片,背面用褪色的钢笔写着\"禁毒支队1998年合影\"。
她的心跳加速,快速翻看其他照片,又找到几张唐母与不同人的合影,其中一张背景赫然是公安局大楼。
\"傅妍!\"她呼唤室友,\"我想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傅妍从隔壁房间赶来,看到照片后挑起眉毛:\"圆圆妈妈是警察?\"
\"至少曾经是。\"叶云巧指向一张唐母穿着便装但腰间明显有配枪痕迹的照片,\"但她从未告诉过圆圆。\"
傅妍沉思片刻:\"也许这就是唐志强对圆圆母女态度恶劣的原因?一个毒贩和一个缉毒警...\"
叶云巧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叶云城发来的信息:\"奶奶醒了,说有人闯进家里。\"
两人迅速收拾好东西,叶云巧将几张关键照片悄悄塞进自己的包里。离开前,她最后环顾这个简朴的家,目光停留在客厅神龛上唐母的遗像——那个温柔微笑的女子眼中,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坚毅。
回到医院,奶奶已经转入普通病房。老人虚弱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布满皱纹,见到叶云巧和傅妍时却努力露出微笑。
\"谢谢你们...照顾圆圆。\"老人声音嘶哑。
唐圆圆正用湿毛巾为奶奶擦脸,动作轻柔熟练。叶云巧注意到她手腕上还留着前几天被绑架时的淤青。
\"奶奶,\"叶云巧坐到床边,轻声问道,\"您记得摔倒前发生了什么吗?\"
老人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她看向唐圆圆,又看向门口,欲言又止。
叶云城领会其意,起身关上病房门并拉好窗帘。房间内一时只剩下监护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有人...来家里找东西。\"奶奶艰难地说,\"我老花眼...看不清脸,但听到他们翻圆圆妈妈的箱子...\"
唐圆圆手中的毛巾掉在地上:\"妈妈的箱子?\"
老人点点头,突然抓住孙女的手:\"圆圆,你妈妈留下的那本书...还在吗?\"
\"《傲慢与偏见》?在我宿舍啊,上次回家后我就带走了。\"唐圆圆困惑不解,\"但那只是妈妈的旧书...\"
奶奶似乎松了口气,又疲惫地闭上眼睛。叶云巧和傅妍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本书显然不只是旧书那么简单。
待老人睡着后,五人聚集在医院走廊尽头的休息区。唐圆圆终于崩溃,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家?爸爸绑架我,现在又有人闯进家里...\"
叶云城将她搂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叶云巧犹豫片刻,还是拿出了那张禁毒支队的合影。
\"圆圆,关于你妈妈...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唐圆圆抬起泪眼,看到照片后猛地坐直:\"这是...妈妈?\"她的手指轻触照片中年轻女子的脸,\"她从没告诉过我她是警察...\"
\"我们还在调查。\"傅妍谨慎地说,\"但很可能你妈妈的过去与最近发生的事有关联。\"
桃糯糯突然想起什么:\"那本书!圆圆,你说过你妈妈总让你读那本书,还在扉页写了特别的话...\"
唐圆圆擦干眼泪:\"是的,'永远不要从封面判断一本书,也不要从表面判断一个人'...\"她突然停住,眼睛睁大,\"你们认为...书里有东西?\"
叶云巧点点头:\"我们需要检查那本书。同时,医院需要加强奶奶的安保,那些人可能还会回来。\"
叶云城已经拿出手机:\"我来安排。云巧,你和傅妍回学校取书,路上小心。\"
当叶云巧和傅妍离开医院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云巧回头看了眼病房窗户,隐约看到唐圆圆守在奶奶床前的剪影。
\"一个缉毒警的女儿被毒贩父亲绑架,家里又被搜查...\"傅妍低声说,\"这绝不是巧合。\"
叶云巧摸出手机,快速输入一串号码:\"我要查查圆圆妈妈的档案。如果她真的是警察,那么她的'意外死亡'可能也另有隐情。\"
两人上车前,叶云巧最后看了眼医院大楼。她不知道的是,在对面建筑的阴影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同时对着耳麦低声汇报:\"目标已离开,继续跟踪吗?\"
耳麦中传来模糊的指令,男子点点头,悄然隐入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