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之时,已经子时过半,红衣早已苏醒过来,体内的伤势恢复了大半,此刻正蹲在洞府口,雕刻着一个木牌。
“在做什么?”
苏炎心头不解,走上前,蹲在红衣一旁,看着她手中的木牌。
木牌上写着齐前辈之位,木牌的雕刻很明显已经接近尾声。
“我刚才问了赤伯,那位银纹青年名唤齐岳,他救了我们,纵然无法立下衣冠冢,也该有个灵牌带在身边。”红衣长吐出一口气,这块木牌也彻底完工,她将木牌丢给苏炎,“这个给你,我的已经刻好了,你可要带好,救命之恩可不能忘。”
苏炎怔怔的看着手中的木牌,良久脸上才露出笑容,安心的将此物收下,“谢谢。”
红衣哼了一声,“我可不像你,回来之后竟然对前辈的事情只字不提,和个负心汉一样。”
挠了挠头,苏炎颇有些尴尬,窘迫的解释,“忘记了。”
这时,赤伯出现在红衣肩膀上,跳到了苏炎的肩头,它对此事虽然并未表达意见,但内心却是感动的。
齐岳将他从小养到大,情感早已融入血脉。
将木牌小心翼翼的手在手中,苏炎重新看向红衣,关心问:“伤势怎么样了?”
“还好,只需要静养就行了。”红衣轻轻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取出一个锦囊在苏炎面前晃了晃,“看在我为你负伤的面子上,这次宗门奖励给你的青流矿石,就给我了,你没问题吧?”
“好。”苏炎自然答应,认真的盯着扬着储物袋的红衣,月光之下,她的皮肤光滑明亮,漂亮极了。
在得到苏炎的肯定回答后,红衣转过身去,重新回到了苏炎的洞府。
这时候,苏炎才惊觉询问:“你刚才是在专门等我吗?”
“没有,就是觉得洞府里边有点闷。”红衣俏笑着摇头,但苏炎却分明看到她的耳根红了。
心中顿时一暖,苏炎笑着没拆穿红衣的小心思,跟着红衣进入了洞府。
红衣跨过门坎,裸足上的铃铛叮铃作响,背着苏炎的脸颊闪过一丝羞意,但脚步却毫不迟疑,依旧坚定的朝着洞府内走去。
奇怪..明明上次带着他在我的房间都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红衣想着,不自觉捧了捧自己发热的脸颊,不知不觉间突然发现自己竟已经来到了床边。
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就已经可以用冥想代替睡眠,床一般用来冥想,但在所有修士的潜意识中,床依旧是私密之物,特别是对女修而言。
但出乎红衣预料的是,苏炎说道:“你在床上休息,我在床脚,若是体内妖力复发,随时叫我。”
说着话,苏炎便靠在了床边。
他没准备冥想修炼,之前不知道,但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好似已经没有定力在红衣面前安心修炼了。
红衣坐在床边,故意拉起一些红纱,露出一截小腿,在苏炎面前晃荡。
铃铛声就在耳畔,苏炎闭着眼睛,微微扭过头。
红衣瞧见苏炎的反应,眼睛眯成月牙,狡黠一笑,用脚丫踢了踢苏炎的手臂。
“苏公子是在害羞吗?”红衣笑着问。
苏炎自问自己定力还可以,可今日却莫名的烦躁,在听到这话后立刻捏住了红衣在捣乱的脚丫。
光滑的脚背立刻出现红印,却是不疼,红衣只觉得痒。
苏炎瞥了一眼这只洁白,但没绑着红绳的脚丫,沉默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红绳和铃铛。
瞧见此物,红衣明显一愣,“你...”
苏炎看了红衣一眼,心下想:‘现在将红绳给她戴上,应该可以帮她恢复记忆,完成灵碑劫了吧?’
‘希望在恢复记忆之后,师父的身份能让她收敛一点。’
苏炎想到这里,轻声道:“看你红绳铃铛只有一个,给你做了一个,算是赠给你的礼物,我给你绑上。”
红衣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但脚丫却朝着苏炎的掌心挤了挤。
叮铃铃——
红绳轻盈,在苏炎的手中仿若化作红线,红绳上的铃铛叮铃作响,清脆的声音搅动屋内烛光,红衣忍不住抬眸小心的用余光看了苏炎一眼。
一眼之间,苏炎的样貌逐渐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清晰,原本像是迷雾一般的记忆,恍若拨云见日一般,尽数被铃铛声震荡开来。
青竹,灵霞,黄风等有关明霞派的记忆逐渐浮出水面,在红衣的杏眸中掀起阵阵涟漪。
感受着脚掌处粗粝的摩擦,红竹抿了抿唇,眼神在一瞬间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俏皮的蹭了蹭苏炎的手掌,道:“没想到你手这么巧,还会编红绳,系铃铛。”
而听到这话后,苏炎的表情猛然一僵,看向红竹,握着红竹脚丫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量。
记忆没有恢复...信物不是铃铛。苏炎瞳孔一缩,揪起心来,但表面却很快调整回来,故作轻松的一笑,放开红竹的脚丫,“编了好几次才编成。”
说完这话后,苏炎便失魂落魄的靠在了床边。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猜错了信物。
只庆幸现在时间还早,还有大把机会确认信物到底是什么。
可这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红竹却十分大胆的用脚丫靠近了苏炎的脸颊。
苏炎立刻躲开,看向床上的红竹。
红竹摇了摇小腿,铃铛叮铃作响,“怎么,不好看吗?”
苏炎没说话。
但红竹却敏锐的从苏炎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抹黯淡,红竹作为结丹期修士,很快便想到苏炎为何会突然情绪失落。
在感到愧疚的同时,又有些暖心。
但她和苏炎本是师徒,她此刻若是坦白自己恢复了记忆,那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成为了难以逾越的大山,倒不如现在趁着苏炎被瞒着,将生米煮成熟饭。
这样的话,哪怕日后她恢复了记忆,也可以和苏炎保持不一样的师徒关系。
“别愁眉苦脸的,该休息了。”红竹也不再闹,笑着躺在了床上。
苏炎靠着床边,不断在脑海中复盘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