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想要海巫婆给她调配一种能让她变成人类的药。”修长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触碰到鲛人腰腹下的鳞片。
“海巫婆答应了，但代价是小公主动听的声音。”另一只手轻轻点到鲛人喉咙处，带起一阵颤栗。
秦笙笙趴在宋津年怀里，抬头看他，撞进一双深沉压抑的眼眸中。
“药剂有副作用，变成人类的双腿每走一步路都像走在刀尖般疼，变成人类后，小公主也无法再变回人鱼。”
“如果王子全心全意爱上她，她将会拥有爱和一个不灭的灵魂，如果王子爱上别人，小公主会化作泡沫，死在王子新婚前的黎明。”
宋津年低头，额头抵着额头，嗓音低沉，“王子认出了救过他的小公主，并深深的爱上了她，最后两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小公主也得到了她想要的，梦寐以求的，不灭的灵魂。”
秦笙笙：“……”
“你的鱼尾会变成人类的双腿吗？”宋津年语气认真到秦笙笙不知道他是真知道了鲛人能变成人类，还是诈她的。
“六月，你的鱼尾会变成人类的双腿吗？”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对不对？你能说话吗？”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宋津年几乎要溺死在他看不到回应，又跨越物种的爱意里。
秦笙笙挣扎起来，她往后倒进水池里。
以往这种时候，宋津年都是站在岸边看她。
但这次宋津年却一反常态的跟在她身后坠进水里。
冰凉的池水将他淹没，不借助任何工具，宋津年没办法在水里待太久。
夜的昏暗中，一道黑影由远及近，将他抱住，带着他浮出水面。
鲛人试图将他推上岸边，宋津年手指穿过对方湿漉漉的长发，吻上鲛人冰凉的唇。
“六月。”低沉的，幽冷的嗓音又凉又轻。
秦笙笙一时间分不清到底他是非人类，还是自己是非人类。
冰冷的手掌掐住她的腰，温度从他掌心慢慢传过来。
“我喜欢你。”
秦笙笙偏头，将他推到岸边。
宋津年双腿垂在水池里，看着鲛人沉入水底，躺到贝壳床里。
倒分不清是谁睡不着了。
宋津年站起身，在黑暗中冲洗身体，换上睡衣躺到床上。
昏昏沉沉的粘稠梦境拽着他的腿把他往下拽。
他慢慢睁开眼，摸上滚烫的额头，幽幽叹了口气，给阿姨发去信息后，强忍着身体的绵软，洗漱完坐到办公椅上。
时间到了，取出体温计，38.6摄氏度，中等发热。
倒了杯热水，等阿姨发来信息后，走到电梯门前，吃过药戴上口罩，才将食物送到水池边。
秦笙笙从他裸露在外泛红的肌肤推测出他应该是生病了。
但鱼鱼怎么会懂人类生病是什么样子的呢，她只能装作懵懂自己拿筷子夹肉吃，并对人类第一次远离自己感到好奇。
宋津年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等秦笙笙吃完，才过去收拾残局。
秦笙笙不清楚宋津年发烧到多少度，从拉开的帘子里，她看见宋津年躺在床上。
脖子跟脸部的肌肤依旧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合理提出怀疑：【系统，宋津年应该不会烧坏脑子吧？】
【……】系统无语，【不会，只是普通感冒而已。】
【哦。】普通感冒啊。
秦笙笙放心的游回贝壳床睡觉，米虫的日子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宋津年身体素质摆在那里，吃过药睡一觉，烧退了感冒就好了。
手下的人一连跟木雨欣和那个面色惨白的男人闫禹霖半个月，终于蹲到了有用的信息。
眼瞅着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对，盯梢的人第一时间联系了许助理，许助理紧急拨通宋津年的电话。
宋津年在黑暗中站起身，视线定定的落在空荡的水面上几秒，随后拿起西装外套，大步离开地下室。
司机以交规内最快速度带宋津年赶到现场。
夜幕下，许秘书早就等在一栋酒店楼下。
见到宋津年，转身带他上到32层，推门进房间，保镖全留在门口。
只见一架望远镜正摆在偌大的落地窗前。
“宋总，小张他们一个小时前，就是在那个位置看见鲛人上岸。”
许助理手指指向A市临江的别墅区。
“从下面往上数第五栋，就是闫禹霖居住的地方，我们的人分三个点位盯梢，这家酒店是一个，别墅区往东的大楼是一个，北方海岸远处的渔船是第三个。”
“凌晨两点三十五分，负责在渔船上盯着的小张从望远镜里看到了那栋别墅正对的江面上起伏的人影。”
宋津年在望远镜前坐下，将视角对准那栋别墅边的江面。
“据小张所说，他确定在江面看见了一闪而过的鱼尾，但那个人从江面游到岸边时，却又是穿着泳衣的人类，他没有看到穿戴式鱼尾。”
“另一栋大楼里盯梢的人说在凌晨三点左右，有一个年轻女人从别墅侧门离开。”
许助理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确定，闫禹霖是一个人住在那栋别墅。”
因为信息太过炸裂，哪怕是在深夜，拼着打扰老板美梦，许助理还是选择联系宋津年。
海面上的人影肯定跟闫禹霖认识，要不然闫禹霖家里不会突然多一个女人。
唯一出现争议的地方是，小张看见的是鲛人，另一波人看见的是人类。
总不能鲛人还能变成人类吧？不科学啊。
那总不能有人类半夜穿着鱼尾在江里游泳吧？不合理啊。
宋津年的视角下，江面上一片平静，只有被风掀起的阵阵波涛。
“派人跟上那个女人没有？”他调整着望远镜的距离，将视角移动到窗帘紧拉的别墅里。
许助理点头，“跟上了，那个女人还在路上，不知道要去哪里，她的照片已经发给下面的人去调查。”
因猜想生出的兴奋沿着指尖一点点向心头蔓延。
“让小张他们保密，今天晚上的事情除了我们，不能有其他人知道。”宋津年慢条斯理的起身。
他站在落地窗前，宽肩窄腰，气质斐然。
狭长的眼里似乎跳动着某种火光。
“是。”许助理应道。
坐车回到家里，他悄然走到玻璃壁前，透过昏暗的水色，依稀能窥见贝壳床上的模糊身影。
闫禹霖，一个查不到身份信息，宛如凭空冒出来的，跟木雨欣走得极近的男人。
同样面色苍白，从江面游到岸边的，再从闫禹霖房间离开的女人。
种种迹象，都将推测指向一个不科学的，但令人兴奋的方向。
鲛人是不是能变成人类？
在玻璃壁前盯着鲛人看的半个小时里，宋津年已经开始脑补。
如果鲛人能变成人类，他可以跟鲛人彻底在一起。
半个小时候后，宋津年坐车来到木雨欣独自居住的大平层楼下。
手下的人连夜调查，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查到关于那个女人的半点信息。
那个女人走出别墅区后，上了一辆出租车，最后来到大巴车的必经之路。
有很多人嫌弃车站太远，会选择联系司机，在大巴车必经之路上车。
这个时候，坐车只需要购票，不需要证件。
最早的一辆大巴车发车时，女人上了那辆车，一直跟着她的人在下一个必经之路上了车。
宋津年在车内假寐。
早上七点，他睁开双眼，坐电梯上楼，一个电话拨过去。
木雨欣顶着鸡窝头给宋津年开了门。
“宋总，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弯腰给宋津年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
宋津年站在玄关处环视一周，“你家里有其他人吗？”
木雨欣摇摇头，“没有。”
“有监听器之类的东西吗？”宋津年又问。
木雨欣意识到宋津年貌似要跟她说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清醒了几分，“没有。”
“你想说什么？”
“我家的鲛人变成人类了，这是为什么？”宋津年蹙眉，似乎由衷感到困惑，“她的身体会受到影响吗？她还会变回鲛人吗？”
“什么？”木雨欣下意识想说不可能！
鲛人能变成人类这个秘密在上辈子被鲛人们瞒得好好的，要不是她活得够久，她也不会知道。
而且鲛人族是一个很团结的种族，宋津年家的鲛人怎么可能现在就变成人类？
但宋津年笃定的神色不像假的，难道鲛人因为大陆上的政策改变了策略？
还是他家的鲛人出问题了？
“我只关心一件事，这对她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木雨欣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就证明鲛人能变成人类这件事是真的。
这么说来，闫禹霖和那个女人其实都是鲛人？
宋津年不动声色的继续套话，“我之前不是问你鲛人有没有发情期吗？她这段时间的反应有些奇怪，今天凌晨四点五十左右，我听见了一点动静，才发现她变成了人类。”
“但她一直昏迷不醒，”宋津年有些急切，“她这是什么情况？”
“你先别着急，”木雨欣又不是鲛人医生，再加上刚睡醒，脑子转得又慢，“我帮你问问。”
宋津年坐到沙发上，“鲛人是怎么变成人类的？依靠外物？还是依靠自身？变成人类了身体构造有什么不一样吗？会不会有时限问题？变成人类还能变成鲛人吗？”
“走路会不会疼？”
宋津年问题一个接一个，木雨欣刚给闫禹霖发去信息，揉着脑袋抬头，“具体是怎么变的我也不知道，变成人类后还能不能变成鲛人我也不知道。”
“宋总，目前我们对鲛人的研究数据太少了，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走路应该不疼。”
木雨欣也是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集团老总，在对鲛人上面，竟然会因为童话故事纠结鲛人走路会不会疼。
木雨欣上辈子正常接手父母的生意，彼时人类对鲛人的研究倒是出了不少数据，但那个时候她一对鲛人不感兴趣，二也没有权限查看那些数据。
哪里知道具体是怎么变的，就连前世最早发布的一篇关于鲛人的权威研究论文，这辈子都得等到两年后。
现在鲛人被发现才过去半年，再加上大陆又不会抓鲛人做活体实验，相关数据少得可怜。
“鲛人的身体素质很强，基本不会生病，你放心吧，具体的情况，我先问问我一个朋友。”
宋津年猜测所谓的朋友应该就是闫禹霖。
不过他很好奇，闫禹霖是偷渡的，还是在官方过了明路的。
“他还没回我，应该在休息。”木雨欣道。
闫禹霖没有休息，他直勾勾的盯着木雨欣发来的消息，满脑子都是他们暴露了。
他们能变成人类的秘密被第三方知道了，并且第三方骗了木雨欣。
会是谁？
闫禹霖发去信息，[是哪位鲛人？]
木雨欣：[宋总家的那位。]
闫禹霖立刻拨通电话，让距离秦笙笙最近的鲛人赶过去将她救走。
秦笙笙会突然变成人类？还会昏迷不醒？
开什么玩笑，闫禹霖压根不相信。
这不过是宋津年说来框木雨欣这个外行的而已。
令人在意的是，宋津年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他知道这个秘密后，想做什么？
闫禹霖没有回复木雨欣的消息，而是通知所有在大路上的已经露面的同族，以最快的速度，撤回附近的水源，回到大海里。
宋津年见久等不到消息，再加上最想知道的已经确认好，他提出告辞。
他的鲛人该吃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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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笙清早醒来不仅发现宋津年不见了，还听到了同伴的呼唤。
“秦笙笙，换上衣服，赶快跟我们走。”
被风吹来的声音由远及近。
秦笙笙趴回贝壳床上，挡住脸，“不行，地下室有监控。”
那头顿了一下，才继续，“那你等我们一下，我们拉电闸。”
“为什么突然走？为什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并没有回应。
半个小时后，整个地下室的电源被切断。
秦笙笙趴到岸边，尾巴仿佛被斧头劈成两半，剧痛过后，最外层的鱼尾如胶脱落，露出属于人类的洁白双腿。
鱼尾落进水里，溶解成泡沫。
秦笙笙来到宋津年的衣柜，选了一件t恤短裤，路过办公桌时，犹豫要不要留个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