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嫩的鱼肉被吞进去，筷子却被嫌弃的吐出来，碎木茬漂浮在水面上。
宋津年盯着筷子被咬断的裂口，哑然失笑，“这么凶啊？”
秦笙笙却在吃完鱼肉后，开始继续拍打玻璃壁。
“乖，乖，”宋津年给阿姨发去消息，让对方送一双不锈钢实心筷子下来，“稍微等一会。”
秦笙笙表示听不懂，她现在就要吃。
但宋津年不给。
盘子就在外面，秦笙笙壮着胆子将手伸出玻璃洞，去抓盘子里的生鱼片。
宋津年瞳仁下移，视线落在探出来的手上。
肤色惨白，指骨微微凸起，指缝间还带着一点肉粉色近乎透明的蹼。
就在那只手即将伸到盘子里时，宋津年快若闪电的攥住鲛人细白的手腕。
入手像浸泡在深水里的玉般寒凉刺骨。
如果秦笙笙愿意，她可以在一瞬间收回手，但她偏偏需要扮演一个柔弱可欺，不会对人类构成任何威胁的鲛人。
“不可以哦。”宋津年摩挲着掌心柔软，但没有丝毫温度的肌肤，熟悉的颤栗感再次传遍全身。
他笑眯眯道：“不能自己抓肉吃，不卫生，乖乖的，我喂给你。”
说着他将那盘肉放到了秦笙笙够不着的地方。
秦笙笙气恼的磨牙，这狗男人，还真把她当宠物训了？
她往后连缩了好几次，宋津年握得太紧，都没能缩回来。
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来拨弄她的手掌和锋利的指甲。
秦笙笙瞪圆了眸，要不是不能反抗，宋津年知道她动动手指就能把他手掌扎个对穿吗？
他真以为她这么锋利的指甲是装饰品吗？
直到阿姨的信息发过来，宋津年才惋惜的将手松开。
掌心仿佛还停留着对方肌肤冷白的触感。
令人上瘾。
进入地下室的电梯需要他的指纹，宋津年按下按钮，堵在电梯门前，接过阿姨手里的盒子后，电梯门随后关上，上行。
彼时鲛人已经故作胆小的躲到了泳池的角落里，气呼呼的看着他。
宋津年觉得鲛人这样实在是太反差，也太可爱了一点。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强大，却意外的胆小。
但这难不倒他。
盒子里的餐具已经消过毒，他用实心的不锈钢筷子夹起一片生鱼片，在孔洞里晃了晃。
“吃饭了，真的不想吃吗？”
筷子上的鱼肉处理得干干净净，就连鱼刺都被一根根挑了出来。
“活鱼空运过来现杀的，真的不想吃吗？”宋津年耐心的哄着，甚至将鱼肉夹进孔洞内。
这是他第一次触碰鲛人，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往后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她总要习惯自己触碰的。
宋津年哄了好半天，鲛人才终于愿意游过来。
这次他没有再想着触碰鲛人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而是老老实实的投喂。
鲛人会像猫一样应激吗？
宋津年不清楚，但保险起见，他不打算继续对鲛人做什么。
第二盘鱼肉投喂完，他没有立刻端第三盘，余光轻扫，看向秦笙笙平坦的腹部。
“吃这么多你应该吃饱了吧？”他凑近，跟鲛人白色的眸子对视，“一下子吃太多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宋津年也不指望鲛人能回答他。
而是通过自我思考，觉得应该可以不用继续喂了。
见他开始收盘子，秦笙笙又用尾巴拍打玻璃壁，一下一下，似乎在催促他继续。
“还要吃？”宋津年有些迟疑。
整整两盘子鱼肉份量十足，相当于两个成年男性的食量。
鲛人……或许是不一样的。
但如果吃太饱吃撑了或者吃出问题来，那真是想看病都找不到医生。
“最多再吃半盘。”宋津年道。
鲛人视线直勾勾的盯着鱼肉，半分眼光都没有分给他，更别提回应他。
宋津年用筷子夹起鱼肉，在发现鱼肉在哪里，鲛人就看向哪里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将鱼肉放到脸边，“六月，看过来。”
秦笙笙：神他爹的六月。
秦笙笙：神他爹的看过来。
鲛人拍打玻璃壁表示抗议。
宋津年没有刻意逗她，他只是想让鲛人的视线多在他身上停留而已。
被对方注视的时候，他会从心底里产生一股极致的愉悦感。
盘子里的鱼肉很快就只剩半盘，这次不管秦笙笙怎么抗议，宋津年坚定不移的将食盒收拾好。
提着食盒放到电梯里，宋津年再次回到泳池边。
鲛人因为这件事闹脾气的离他很远。
不过宋津年还有办法。
他打开了电视机，电视机中正播放着关于海洋污染的新闻。
秦笙笙趴在玻璃壁上直勾勾的看。
宋津年便没有换台。
鲛人浮在玻璃壁里，他靠在玻璃壁外，鲛人看电视，他看鲛人。
宋津年像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手机这个能拍照的东西。
他去办公桌上拿到手机，就开始对鲛人疯狂拍照。
摄像头直接抵到玻璃壁上，拍摄鲛人的侧脸。
秦笙笙偏头，表情懵懵，内心无语。
还真把她当宠物拍了吗？宋津年这家伙！
宋津年一口气拍了几百张照片，接着调回前置摄像头，隔着玻璃壁跟秦笙笙疯狂合影。
尽管拍出来的照片里鲛人表情看上去好像不太对劲，但宋津年觉得一定是他拍照的角度有问题，总不能是他的亲爱的六月对他无语吧？
晚上睡觉，他一张一张翻着手机里秦笙笙的照片，产生了一种想把照片发出去炫耀的冲动，但冲动归冲动，发出去是不可能的。
六月是他的，六月的照片外边的人可别想看到。
不过手机拍照总有局限啊。
于是半夜，许助理收到了boSS让他将目前市面上最好的单反以及镜头送到家里去。
许助理再一次产生boSS是不是疯了想法，但想到那位如梦似幻，美得不像现实里存在的鲛人，许助理又觉得正常。
他也不是不想要，他只是没有钱。
等耳边的呼吸声缓慢而绵长，秦笙笙偷偷浮上水面看了一眼，确认不远处的宋津年的确睡着后，她两颊鼓起，开始传递信息。
鲛人交流的方式一共有三种。